虞宁乍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还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了。
居然在京海市听到陈川的声音了。
简直不可思议。
可等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她竟然还看到陈川关上出租车车门正快步朝她走来。
他身穿黑色短袖,黑色工装裤,身形高大,肩宽背阔,肌肉线条如同被精心雕琢过的花岗岩,隆起的三角肌饱满如铁砧,连着贲张的肱二头肌和脉络分明的肱三头肌,随着他行走的动作,在紧绷的t恤面料下勾勒出充满原始力量感的轮廓。
蜜色的肌肤也在西斜的太阳下泛起淡淡的光泽感。
这大白天的见鬼了?
我*(这是一种植物)。
陈川面色凝重,下颚线绷紧,剥开围着虞宁的黄毛,走到她面前,抓住她手,担心问,“有没有伤着?他们对你动手了?”
虞宁觉得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了。
被他出现在这里的事实震惊到了。
手被他重重捏了一下才恢复一些神智,摇头,“没……”
陈川这才放心些,转过身,将她挡在后面,
直接将她挡在身后,一双深沉乌黑的眸子泛着犀利凛冽的光扫视着他们,最后落在那个刀疤男身上。
他沉声问,“你们想干什么?”
刀疤男看眼前的男人比他还高一个头,肌肉一看就是经常练的。
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好惹。
他拧起眉头,“你是谁?”
陈川不虞反问,“你管我是谁,你们这么多男人欺负她一个女人,还算男人?”
旁边一个混混第一个不答应,“她是女人?除了长得好看点,身材好点以外,就是个母老虎,看我这几个兄弟被她打的,和吓的。”
陈川冷淡扫了他们一眼,“那是你们废物。”
嘿,你这个人,敢不敢再双标一点?!
气死人!
刀疤男也不生气,他的目的是要钱,“兄弟,我们也不想为难她,只要她把钱还了,我们就立马走。”
还钱?
陈川拧眉,他不了解其中事情,“多少钱?”
“七……”
刀疤男刚起头,虞宁直接扒开陈川,冷笑道,“怎么?你们这么多双耳朵是听不懂人话吗?谁欠你们钱,你们找谁去。
虞平不还有两颗腰子吗?心脏脾胃,眼结膜,什么的,废物利用啊,虽然不值几个钱,那也能给你们把损失降到最低化吧,
至少……你们这段时间在京海市的吃喝拉撒都是够的,反正他现在也是个废物了,还不是随你们怎么样?”
那些混混都震惊了。
完全想象不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冷血。
居然撺掇他们去卖虞平的内脏。
其中一个还好意提醒,“虞宁,他可是你爸……”
虞宁冷冷睨了他一眼,“所以呢?你嫉妒了?那我把这个爹给你好了。好心给你们出生钱的法子,你们不领情,不领情就拉倒,滚远点!”
反正别想从她这里薅一分钱。
她的钱哪怕捐给国家造火箭都行,给虞平还债,那比钱沾了茅坑上的屎还让她难受恶心。
刀疤男明显不是个好脾气,刚刚虞宁出手伤他兄弟的时候,他是能忍的。
他觉得她已经很给虞宁脸面了。
可虞宁几次三番的下他面子,他眼神一厉,“虞宁,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川上前一步,和虞宁并肩站着,“怎么?你还想动手打她?”
话音一落,四道警笛声就响起了。
然后四辆警车齐刷刷停在路边,从里头下来八九个警察,指着这群混混警告道,“都在干什么呢?聚众斗殴?”
“来,靠边站,抱头蹲下。”
警察一来,原本弩拔剑张的气氛一下就没了。
那些看着还很嚣张的混混们都像个鹌鹑一样,乖乖站成了一排。
他们几个因为前几天在小区门口和保安发生了冲突,被抓进去关了两三天,所以警察对他们几个并不陌生。
只在虞宁这里了解了下事情缘由和经过。
她一早就问过曹政,父母的债务子女是没有承担义务的,除非是继承了父母的资产,在这范围内,才必须还清债务。
也难怪虞平要用一个赡养费的诉讼把她逼出来。
就拿虞平以前家暴和赌博,没怎么养过她的事实来说,那赡养费就是个笑话。
这起诉讼她十足十的赢。
但虞平的目的自然不会只是为了每个月几百,或者一两千的抚养费。
而是想赖上她,因为他年纪大了,还有一笔这么大的外债,这把年纪了,他想起女儿的好了。
想让女儿给他养老了。
虞宁想到他这些谋划就糟心,觉得那次还是打轻了。
真该打死他,一了百了。
等事情了解完后,警察就把他们八个人跟赶鸭子似的带走了。
虞宁知道他们最多又被关两天就会被放出来,然后继续缠着她要钱。
烦死了。
要不……把这房子卖了得了。
她这样想着,转头就对上陈川深沉晦暗的眼睛,她拉开驾驶室车门,“堵在这里会被人骂好狗不挡道的。”
陈川:“……”
这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他无言一阵,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室里。
车子驶入车库,两人又一言不发的到了楼上。
陈川都顾不上去看她这房子的布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像是要把她盯出个洞似的。
虞宁把鞋子甩下,盯着自己的鞋柜看了好一会,然后对上那双黑漆漆令人发沉的视线,淡声说,“没有你能穿的拖鞋……”
然后她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手,拧眉问,“你没带行李?”
“嗯。”
“……”
虞宁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来了?又怎么找到澜岸听风的?”
她不记得她和他说过自己的住址啊。
陈川老实巴交地从兜里掏出两个白色药瓶,“我在你房间抽屉里找到了这个。”
虞宁一愣,吃了那么多年的药,她对这两个药瓶当然熟悉。
还是化成灰都认识的那种。
哦,大意了。
在集东镇那边,她有一个多月都没碰过这些药了,也没再失眠。
走的时候,还真就忘了。
她抿抿唇,抬眼看他,眸子里没什么波澜,语气也有些淡,“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