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在水泊收取过路费不过是小事一桩,但长期累积下来也相当可观。
方腊继续说道:“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各位觉得和徐悟锋结亲如何?”
“联姻?!”
方腊此言一出,众人都感到十分意外,随即都把目光投向了方百花。
方百花一直保持沉默,但此刻已经面露红晕,显现出少女的娇羞。
娄敏中等人曾去过梁山,对圣姑与徐悟锋之间的关系略知一二,但都没有挑明。
方七佛喊道:“如果要联姻的话,徐悟锋身为梁山之主,少不了得准备丰厚的聘礼,我们不妨要求他提供几千副盔甲,我想他不会拒绝。”
祖士远点头道:“这个提议很好,如果有这些盔甲,将来行动会更加顺利。
只是不知圣姑是否同意?”
方腊看着妹妹,笑着说:“百花,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
兄妹俩虽然是一家人,但由于年龄差距较大,加上父母早逝,是方腊一手将方百花抚养长大,可以说长兄如父。
方百花的脸更红了,但她严肃地说道:“只要是有利于教中大事,我绝无异议。”
方腊笑着说道:“关于你和徐寨主的事,我都听金芝提过了,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方百花低头不语,脸庞微红。
了解内情的人只是笑笑,不清楚情况的人看到平时落落大方的圣姑如今这般羞涩的模样,再听了方腊的话,也都明白了过来。
不少人心里都在想,那徐悟锋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中声名鹊起,难怪圣姑对他倾心。
娄敏中笑着说:“圣姑和徐寨主情投意合,相信这次联姻定能成功,只是派谁前往合适呢?”
方腊早就有了打算,说道:“此事对我教至关重要,我打算亲自前往梁山一趟。”
众人皆感惊讶,石宝劝道:“教主身份尊贵,怎能轻易涉险,派手下人去即可。”
方腊轻轻摇头,开口道:“我与梁山多有协作,前往一趟并不算冒险。
况且我早有意会会徐悟锋,不必再劝。”
邓元觉接口道:“寨主若去,不妨带上几位可靠兄弟和精锐教众,如此我们才可放心。”
众人听后皆点头称是。
方百花在旁听见,见众人对梁山形容得宛如绝境,心中颇为不满,遂道:“不如由我陪兄长同往,我和徐寨主本就有交情,各位大可安心。”
祖士远附和:“圣姑愿往自是最佳,不过仍需带上几名干练之士。”
方腊略作思量,说道:“此次便让娄先生、石宝、元觉大师、厉天闰随我去,另带二十名精锐教众同行。”
方肥提议:“不如也将方杰带上,他虽年少,武艺却极出色,借此机会让他多历练一番也好。”
方腊应允:“就依此安排。”
随后众人继续商讨细节,而后各自离去。
方百花返回住所,想到即将成婚之事,脸上浮现出幸福与羞涩交织的表情,不禁低声哼起歌谣。
“姑姑,今日为何这般高兴?”
正在喜悦中的方百花忽然听到声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步入房中,正是自己的侄女方金芝。
方百花轻哼一声:“这是你该问的事吗?”
方金芝巧笑倩兮,款步进屋,说道:“我知道的,姑姑您要出嫁了,对象就是徐大寨主!”
方百花伸手捏了捏侄女的脸庞,嗔怪道:“都怪你这张嘴太快,竟将此事告诉父亲!”
方金芝嘟起嘴,说道:“姑姑,别捏啦,我只是不小心说漏嘴罢了,这有何不可告人之处?”
方百花这才松开手,警告道:“暂且饶你一次,以后莫再如此!”
方金芝扑进姑姑怀中,问:“姑姑若真的成亲了,那以后谁陪我呢?这徐寨主究竟有何能耐,能让您如此倾心?”
方百花脸上微红,答道:“你这孩子懂什么?他不过两三年,便将梁山泊经营得这般兴盛,这还不够称道吗?”
方金芝眨眨眼,又问:“那么,他和父亲相比如何?”
方百花犹豫片刻,说:“或许……不相上下。”
方金芝掩嘴轻笑:“姑姑是在骗我吧?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您心里定是觉得徐寨主更胜一筹,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如此。”
“好呀,竟敢取笑我!”方百花羞恼不已,伸手去挠方金芝,逗得她连连告饶。
过了许久,两人平静下来,方金芝继续追问:“姑姑,何时带那位徐寨主来让我见见?”
对于徐悟锋,方金芝满是好奇。
她深知自家姑姑的性子,是个极傲气的人。
教中才俊无数,有人仪表堂堂,有人文采飞扬,亦有人武艺超群,可方百花始终未动心。
没想到竟对梁山泊主一见钟情,这令方金芝格外好奇。
听闻这位徐寨主仅用两三年,便让梁山泊声名远扬,实在与方百花般配。
这反而更加激起方金芝的好奇,总想亲眼看看,这位徐寨主究竟是怎样的人。
方百花含羞道:“别急,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方腊处理完教中事务后,带着方百花、邓元觉等人一路北上,直奔梁山泊。
另一边,陈宗善、赵鼎一行人行了十余日,终于抵达济州地界。
知州张叔夜早已得到消息,在城外迎接众人入城,并设宴款待。
得知朝廷欲招安梁山,张叔夜松了口气。
之前梁山在极短时间内击溃朝廷五万大军,此等战绩让他震惊不已。
呼延灼此次惨败,更是加深了他对梁山实力的恐惧。
张叔夜深知梁山势力渐盛,若仅靠围剿恐怕难以平息,招安或许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他与陈宗善熟识,也与赵鼎有过交往,赵鼎年逾三十,为崇宁五年进士。
当年科举时,赵鼎直言章惇误国,后任洛阳县令。
吴敏赏识赵鼎,提拔他为开封府士曹。
南宋理宗年间,昭勋阁设二十四功臣,赵鼎名列其中,与韩琦、司马光齐名,更是中兴贤相之首。
赵鼎曾建议招安梁山,却被赵佶革职。
他虽不敢怨天子,却痛恨蔡京、高俅等奸佞当道,致使国家动荡。
不久,呼延灼战败消息传来,朝廷命赵鼎与陈宗善前往梁山招安。
赵鼎本满怀期待,但见张干办和李虞侯后,顿感希望渺茫。
以赵鼎之智,岂会不知二人是蔡京、高俅派来破坏此事。
酒席间,陈宗善请教张叔夜梁山情况,张叔夜谦逊回应,并主张招安有益无害。
太尉出行之际,需留意梁山众人身世普通,或许不懂朝廷律法。
抵达后,应以温和态度对待,用诚挚之语安抚众人。
梁山上不乏脾气刚烈之人,哪怕稍有言语冲突,也可能影响朝廷招安大局。
陈宗善与赵鼎尚未开口,张干办和李虞候已显不满。
张干办阴阳怪气地说:“张知州,梁山不过是虚张声势,竟让你心生畏惧。
我们乃朝廷钦差,岂能向匪徒低头?”
李虞侯附和道:“你只顾示弱谦和,只会破坏朝廷规矩。
梁山本就桀骜不驯,若再纵容,恐生变故。”
张叔夜微感惊讶,问:“这二人是谁?”陈宗善答:“一位是蔡太师府中干办,另一位是高太尉府中虞候。”
张叔夜听罢心中一沉,意识到蔡京、高俅这对奸佞竟干预招安大事。
张叔夜直言:“我觉得这两位不如不去。”
赵鼎连忙附议:“此次招安,我和陈太尉足以胜任,两位长途跋涉,不如在济州休整。”
李虞侯怒目而视:“这话何意?高太尉特意派我们来促成招安,不是让你们在这闲逛!”
张干办也说:“由我们出面,定能事成。”
陈宗善无奈回应:“他们是蔡府、高府的心腹,不带去必起疑虑。”
张叔夜心中不悦,说:“照这样下去,招安怕是要失败。”
李虞侯冷笑:“张知州,你可别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未免太偏颇。”
陈宗善急忙调停:“若二位执意同行,只需答应一事。
梁山皆出身匪患,若冒犯,我等恐有性命之忧。
还请两位收敛锋芒,忍耐片刻,成全此事。”
张干办轻蔑道:“陈太尉,你也该有几分骨气,区区草寇,怎敢造次?”
李虞侯神情倨傲地说道:“眼下我们身为朝廷使者,他们若想招安,就得对我们恭敬有加。
这些贼寇作奸犯科,无非是为了谋取朝廷的招安机会,换取一官半职。”
张干办附和道:“这些贼寇怎敢违逆?我们自然清楚该如何行事,太尉无需多言。”
陈宗善见无法劝阻二人,只能就此作罢。
旁边,张叔夜与赵鼎同时轻叹一声。
酒宴结束后,张叔夜不再多言,安排众人入住馆驿休息,随后派人前往梁山泊通报消息,自己则来到府邸附近的一处宅院。
徐和得知张叔夜来访,急忙出门迎接,问道:“嵇仲,听说朝廷派来了钦差招安,不知进展如何?”
当日,张叔夜试图招揽杨腾蛟未果,后又因呼延灼战败而心急如焚,便求助于徐和。
徐和推辞不过,只得放弃隐居生活,成为张叔夜的幕僚,并说服了杨腾蛟。
杨腾蛟虽对朝廷不满,却敬重徐和的品行,最终答应协助,现正负责训练民团。
两人落座后,张叔夜苦笑着讲述事情经过,说道:“蔡京、高俅实在可恶,竟派人破坏招安计划!”
“即便梁山劫了生辰纲,蔡京为何一直耿耿于怀?还有那个高俅,为何如此憎恨林冲?”
徐和摇头道:“嵇仲,你仍未看清局势。
生辰纲也好,林冲也罢,他们根本不在意。”
张叔夜疑惑道:“那他们为何要破坏招安?”
徐和答道:“高俅身为殿帅府太尉,统管全国禁军。
若天下太平,他岂能展现自己的价值?”
“若此次招安失败,朝廷势必继续征讨,这便是他们的机会,可以从中获利。
招安成功,岂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张叔夜灵机一动,恍然大悟。
招安若成,确实会切断蔡京、高俅等人的财路,难怪他们会百般阻挠。
徐和续言道:“嵇仲,此刻我忧虑的并非朝廷对招安失败的态度,而是梁山可能的反应。”
张叔夜心中一震,苦涩地说:“溶夫,你这话究竟意欲何为?”
徐和淡然一笑:“嵇仲,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依我看,这大宋恐怕要陷入动荡了。”
张叔夜听后,颓然坐于椅上,勉强挤出笑意:“溶夫,事情还没到那般境地吧。”
徐和接着道:“昔日唐玄宗在位时,大唐何其繁盛,可安史之乱后,局势急转直下,宦官专权,藩镇割据,终致衰败。
如今的大宋表面繁荣,实则暗藏隐患,皇帝沉浸享乐,全然不知危机迫近。”
张叔夜听完,已是满身冷汗。
话说那天,晁盖与吴用正于晁家庄叙话,忽闻庄客来报,称有一人名为戴宗,正在门外求见。
晁盖略感诧异,问:“戴宗找我何事?”
吴用思索片刻,道:“莫非宋公明在江州出了事?”
晁盖一听,立刻放下事务,赶至厅堂,只见神行太保戴宗已在眼前。
戴宗见晁盖到来,忙拱手行礼:“小人戴宗,拜见晁天王。”
晁盖回礼,笑道:“戴院长乃军师好友,无需多礼,院长请坐。”
三人落座后,吴用与戴宗寒暄几句,晁盖随即问道:“戴院长不在江州,为何出现在济州?我那公明兄弟在江州,可好?”
戴宗急忙答道:“小人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宋公明!实不相瞒,及时雨宋江现已被江州官府缉捕,命悬一线,特来向天王求助。”
晁盖大惊:“怎会如此,公明兄弟又遇到什么难处?”
吴用亦好奇:“宋公明之前宁受流放,也不愿上梁山落草,想来一直奉公守法,意欲重新做人,不知为何竟遭逮捕?”
戴宗随即详细讲述事情始末。
宋江到江州后,因戴宗相助且花费大量银两疏通关系,不仅躲过杀威棒,还谋得一份抄写文书的工作,生活过得颇为惬意。
日前,宋江在浔阳楼饮酒,酒醉之下写下几句激愤之词,不想被黄文炳发现。
当初蔡九险些遭方百花行刺,虽侥幸活命,却心有余悸。
他察觉摩尼教势力渐盛,担忧久留江州恐有性命之忧。
然而江州富庶繁华,蔡九在此不久便财尽囊空,离开实有不舍。
但再好的财富,也需以命相依。
权衡利弊后,蔡九决定调离江州。
他到此任职时,当地通判黄文炳对他极尽逢迎,态度殷勤。
见黄文炳如此顺从,蔡九便给父亲蔡京写信,建议自己调任后,由黄文炳接任江州知州。
其意图显而易见,便是让黄文炳在江州替他敛财。
黄文炳如愿上任,果然全力搜刮,七成上缴蔡九,三成归己。
不过黄文炳并不满足于只攀附蔡九一人,他渴望直取蔡太师门下。
某日,黄文炳赴浔阳楼,看到宋江所题诗句,又知宋江来自郓城,心中忽生计策。
他想起梁山好汉曾劫掠蔡京生辰纲,蔡京屡次围剿未果,若能诬陷宋江为梁山余党,便可借此机会献俘蔡京,以求恩宠。
回衙后,黄文炳派人核查宋江背景,得知宋江因误交梁山贼寇被判刺配江州,不禁喜形于色,随即下令抓捕宋江。
接着,黄文炳派遣戴宗前往东京,向蔡京汇报此事,询问如何处置宋江——是押解进京还是江州就地处决。
戴宗有意营救宋江,遂至济州求助吴用与晁盖。
吴用听完后沉吟片刻,问:“不知宋兄所作何诗,竟被视为反诗?”
戴宗对宋江所写的引发祸端的诗词记忆犹新,他说道:“那是一首《西江月》:自幼研习经史,长大后亦有谋略。
恰似猛虎困于荒丘,潜藏爪牙静待时机。
不幸被刺双颊,更遭流放江州。
日后若能 ** 雪恨,定让浔阳江水尽染鲜血。”
此外,还有一首四句短诗:“心系山东身在吴,漂泊江湖空叹息。
他日若遂凌云志,笑看黄巢非大丈夫。”
晁盖虽然识字但不常读书,听了之后疑惑地说:“这怎能算作反诗呢?”
吴用则指出:“哥哥,单看后一首诗,宋公明直言欲超越黄巢,其反叛之意已然明显。”
晁盖一时语塞,即便他不太读书,但对于黄巢的故事还是有所耳闻。
吴用继续说道:“这两首诗词看来,宋公明确实不安分,当初劝他加入梁山时,他为何拒绝,至今令人不解。”
晁盖长叹一声:“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吴先生是否有办法救宋公明兄长?”
他坚定地说:“若必要,我会召集庄上的乡勇,即使远赴江州也要将其救出。”
吴用冷静地说:“哥哥请暂且安心!从这里到江州路途遥远,中间隔着诸多州府,若带着大批乡勇前往,可能会暴露行踪,反而危及宋公明性命。”
他提议:“此事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我已经想好一计,定能保全宋三郎的性命。”
晁盖急切地问:“既然有妙计,先生不妨速速告知。”
吴用缓缓说道:“黄文炳派戴院长送信至东京,向蔡京求援。
我们可以顺势而为,伪造一封回信交给院长带回。”
他解释道:“就说要将宋公明押解至东京处决,以震慑梁山众人。
在押解过程中,我们就趁机营救。”
晁盖听后大喜:“此计甚妙,但谁能模仿蔡京的笔迹呢?”
吴用笑着回答:“我恰好知道一个人,便是济州城中的秀才萧让,因其擅长书写多种字体,人称‘圣手书生’。”
“不过,此人已加入梁山,我们需要前往梁山一趟。”
晁盖说道:“我和徐寨主交情深厚,这点小事,他定不会推辞。
不过若仅有书信,总该有个印章才妥当。”
吴用点头道:“此事我也早有考虑,有位朋友正好能胜任。
此人技艺高超,现也在梁山落草,人称‘金大坚’。”
“他擅长雕刻碑文,也精通玉石印记,因此得了这般雅号。”
晁盖闻言松了口气,笑道:“还是先生智虑深远,我们听从安排。
时不我待,我即刻动身前往梁山,戴院长不妨在此稍作休整。”
戴宗答道:“晁天王宜速归,恐时日拖延,宋公明恐有性命之忧。”
晁盖点头,当下不敢耽搁,备下礼物,与吴用一同前往梁山。
话说梁山泊自大破呼延灼后,收获颇丰,俘虏众多,徐悟锋正忙着处理战利品。
四万多名俘虏中,不少人因不堪压迫而选择投诚,加之梁山提供的优厚条件,降者络绎不绝。
剩余的少数顽固分子,则被编入劳役队伍。
如今,梁山正积极训练新兵,为未来的行动做准备。
陈宗善一行刚踏入济州地界,梁山的眼线便将消息上报徐悟锋。
徐悟锋颇为意外,原以为呼延灼兵败后会有更大规模的战斗,不想朝廷竟主动求和,派遣陈宗善前来招安。
这……
朝廷果然一贯如此。
徐悟锋并未隐瞒,立即将此事告知诸位头领。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轻蔑,有人冷笑,有人嘲讽,但也有几分期待。
那些期待的,大多是出身官军的头领。
然而,梁山如今由江湖人士主导,徐悟锋向来独断专行,招安与否终究取决于他。
两天后,朱贵来报:“哥哥,晁天王来访。”
徐悟锋听罢道:“晁盖此次前来,必有要事,让他去聚义厅等候。”
“是。”朱贵应声而出。
\"晁天王请坐,不知您这次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聚义厅内,徐悟锋笑呵呵地请晁盖和吴用落座。
晁盖坐下后急忙拱手道:\"晁某此次前来,确有要事相告,请徐寨主见谅。”
徐悟锋微微一笑问:\"不知晁天王所为何事?\"
晁盖将情况简述一番,说道:\"公明兄酒后失言,写了两首反诗,现已被江州官府逮捕入狱。”
\"我想请萧让和金大坚帮忙,伪造蔡京的书信,以便救出公明兄。”
徐悟锋虽感意外,却未表露太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