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谈谈山寨现状。”他落座后环视众人。
杜迁站起汇报:“你离山期间,又有数百人加入,目前山寨总人数已达三千六百余人,其中兵力超过两千五百人。”
“新来的人都编入新兵营,每日在校场操练。”
“几天前,山寨再次组织考核,七百五十三人被评为一等兵,累计一等兵总数已破千。”
“很好!”徐悟锋颔首赞许。
眼下山寨兵力两千余,一等兵逾千,以当前梁山的训练模式与供给条件,这样的规模配置显得恰到好处。
“这千余人中,我打算抽选百人组建亲兵营,其余每三百人设为一营,分别命名为第一营、第二营和第三营。”
提到这里,徐悟锋环视四周,继续说道:“第一营由史文恭担当营正,第二营由杜迁负责,第三营则由宋万担任营正。”
“谨遵寨主指令!”
史文恭、杜迁、宋万三人立刻起身接令。
徐悟锋满意地点点头,史文恭自不必说,武艺超群。
杜迁和宋万虽不及他,但他们二人是山寨元老,放眼当前梁山泊,再无人比他们更适合这个位置。
随后,徐悟锋询问了二等兵的情况,总计有一千多人,于是同样分成三营,而阮氏兄弟统领的水军单独计算。
至于这三营的营长人选,徐悟锋稍作思索后决定暂且空缺。
毕竟济州官府已有动静,预计很快就会前来围剿。
待此战结束后,再依据功劳分配职务,也可借此机会定下各自的排名。
徐悟锋将自己的想法阐述后,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卞祥开口道:“我们承蒙寨主厚爱加入梁山,当然寨主一句话便能让大家占据高位,但无功不受禄,我们现在毫无建树,坐得也不踏实,不如等到立功后再坐,这样才令人信服。”
刘唐附和道:“说得对!”
山士奇、杨林、汤隆等人也相继点头表示赞同。
“各位兄弟深明大义!”
徐悟锋颔首说道:“正如朱贵兄弟所言,济州官府不久便会再度派兵围剿,那时便是立功之时。”
“寨主所言极是!”众人齐声应和。
徐悟锋转向朱贵吩咐道:“朱贵兄弟,需增派人手密切关注济州动向,时迁兄身怀绝技,号称‘鼓上蚤’,擅于飞檐走壁,就先归你调遣。”
“是!”
朱贵起身拱手行礼。
时迁亦急忙回应:“见过哥哥。”
徐悟锋又对汤隆说道:“汤隆兄弟,在山寨中挑选人手,加快制造刀枪弓箭,我刚才在校场发现许多人仍在用木棍练习。”
汤隆忙答道:“哥哥尽管放心,只要有足够的铁料,再多的兵器都能打造出来。”
徐悟锋大笑:“这不成问题,绝不会让你闲着!”
原本他还想让汤隆去东京一趟,寻觅几个手艺精湛的工匠。
但眼下看来,此事还需缓一缓。
徐悟锋接着说:“若你觉得人手不够,可以带人下山找铁匠,给足报酬,定会有人愿意加入。”
古人云:金钱能开路!在他眼中,只要有钱,几乎没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
安排妥当后,徐悟锋静待济州官府的反应。
随后,他吩咐摆宴,并询问马匹的情况。
杜迁答道:“马儿初上山时不太适应,我们怕有闪失,便派人到东昌府请来一位兽医,这才让它们平安无事。”
徐悟锋心中一动,追问:“那兽医叫什么名字?”
杜迁回道:“他叫皇甫端,本是幽州人,因碧眼黄须,形似异族,被人称作‘紫髯伯’。”
果然是他!徐悟锋立刻露出喜色:“他在哪里?”
杜迁答:“如今住在山上,为防马儿再出状况,我们便留他下来。”
徐悟锋猜测,这些人可能用了一些强硬手段,便催促道:“速请紫髯伯前来。”
杜迁不多问,立即派人去请皇甫端。
不一会儿,皇甫端出现在聚义厅,众人见他气宇非凡,碧眼重瞳,长髯垂胸,皆暗暗赞叹。
徐悟锋起身拱手:“久仰紫髯伯精于相马,辨病施药,无不奏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甫端有些慌乱,忙回礼:“小人这点本事,怎敢承蒙寨主这般赞誉。”
毕竟他不过是一名兽医,即便再出色,也属低等职业。
而徐悟锋已是绿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两人身份悬殊,所以他才对徐悟锋的礼遇感到意外。
杜迁请他上山时并未如此客气。
“紫髯伯过谦了!”
徐悟锋淡然一笑,让人搬来一把椅子,示意皇甫端坐下。
皇甫端心中忐忑,战战兢兢地落座后才开口问道:“不知寨主召小人前来,有何差遣?”
徐悟锋直言道:“正如你所见,我山寨新购了一批战马。
我忧虑这些马匹可能染疾,故想请先生常驻山寨,为它们诊治。”
原作中,皇甫端直到排座次前才上山。
他虽未多言,但凭借精湛医术位列第五十三位。
正因他的医术高超,梁山的骑兵才愈发强大。
像这样的良才,徐悟锋岂会轻易放过?
皇甫端听罢,心中盘算:若我不应允,他们定不会轻易放行;再说徐寨主这般厚待,令人如沐春风,留下亦无妨。
思索间,皇甫端立刻表态:“既然寨主看重,小人愿意竭尽全力效力。”
“好!”徐悟锋拍掌而笑,“有了先生,我梁山的骑兵便有了稳固保障。
先生也该占一把交椅。”
此言一出,众皆震惊!
徐悟锋重视皇甫端尚可理解,但要赐他交椅,众人难免疑惑。
徐悟锋缓缓解释道:“诸位兄弟,目前山寨不过百匹战马,但几年后,可能会增至数千甚至上万!”
“大家皆知,如今大宋缺马,劣马能卖十贯,好马更是珍贵。”
“若哪日战马突发疫病,没了先生这样的妙手,我们只能束手无策。”
“将来若组建骑兵,战马一旦生病,部队战斗力便会减半。
有先生在,我们的骑兵便可无忧。”
徐悟锋环顾四周:“因此,先生理应占据一把交椅。”
史文恭站起说道:“寨主所言极是,先生虽不冲锋陷阵,却关系千军万马。”
朱贵也附和道:“不错,还请先生坐一把交椅。”
众人听后一致认同,徐悟锋的话令他们无言以对。
皇甫端内心十分感激,上前跪拜说:“日后定当全力辅佐兄长。”
徐悟锋将他扶起,说:“若有家人,也可一同接来山上居住。”
皇甫端谢过徐悟锋。
商议完毕,徐悟锋前往马场,只见空旷之地遍养良驹,数十匹骏马悠然自得,旁边便是食槽和水槽。
杜迁说道:“这些马匹食用的都是精选饲料,比人吃的好得多。”
徐悟锋笑着回应:“马乃珍贵牲畜,马场需保持洁净,还需划出几处空地作备用。”
杜迁点头应下。
梁山幅员辽阔,但平坦之地仅限宛子城,其余多为零星地块。
在此养马并非理想选择,但也别无他法。
……
济州城外的大道上,一个体型魁梧的胖和尚手持禅杖、腰挂戒刀,缓步走向城内。
此人正是鲁智深,他的视线集中在远处的军营及操练中的士兵身上。
鲁智深出身西军,曾在战场与西夏人厮杀,屡次斩杀党项人首级,还做过小种将军的提辖,见多识广。
在他眼中,那些营帐杂乱无章,士兵的训练也显得敷衍。
若放在西北战场,这样的军队只会送死,甚至引发军心动摇。
然而,鲁智深并未止步于表面,边行边思索:“上次路过济州时没发现这些兵力,难道是冲着梁山来的?”
他早知梁山击败济州官军之事,当时因都监摔伤腿,才由团练使领军,结果千余官兵惨败,团练使亦被斩首,据传济州知州震怒。
鲁智深本就料到此州官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见到这般阵势,果真印证了他的猜测。
济州城内,鲁智深迈着豪迈的步伐走入城中。
他刚从东京护送林冲返回,就听闻董超、薛霸已将此事上报高俅。
高俅闻言大怒,非但未因林冲逃脱而喜悦,反而恼怒于有人胆敢干预他的事务。
高俅首先惩处了疏忽职守的董超和薛霸,随后命令大相国寺不得收留鲁智深,并派遣手下追捕他。
得知情况后,鲁智深在徐悟锋的提醒下早有防备,迅速离开东京,前往济州。
由于徐悟锋的关系,鲁智深并未前往孟州,因而也没有遇到孙二娘与张青夫妇。
一路思索着未来的路途,他在途中购买了食物,直奔郓城县而去。
一日后,鲁智深抵达李家道口,再次遇到了那位熟悉的店小二。”大师,您又来济州了?”店小二惊喜地认出了他。”我得罪了高太尉,无处容身,特来梁山入伙。”鲁智深坦然说道。
“大师肯来,实乃大好事!”店小二高兴地取出响箭,朝水泊射出信号。
不多时,一艘小船划出,停靠岸边。
“这位是鲁智深大师,曾在此逗留,现欲正式加入梁山。”店小二介绍道,“大师请上船,我带您去金沙滩。”
“多谢。”鲁智深点头登船。
舟行水上,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聚义厅内,徐悟锋听到消息,目光一亮:“鲁智深来了?”朱贵回答:“刚接到通报,他已经到金沙滩,估计正往山上赶来。”
徐悟锋满心欢喜,急切地招呼鲁智深前来相见。”终于等到你了,快随我来。”说着便站起身子,迈步向外走去。
不多时,徐悟锋抵达黑风口,只见喽啰引着一位体型魁梧的和尚缓缓上山。
定睛一看,这不是鲁智深吗?
鲁智深闻声疾步上前,兴奋地说:“寨主如此挂念,真让我受宠若惊。”
此言让鲁智深倍感舒畅,犹如酷暑中品尝甘甜瓜果。
“大师不必多礼。”徐悟锋拱手回礼,接着说道,“正如寨主所料,那二人果然向高俅告状,高俅得知后要捉拿于我,无奈之下,我只能前来投奔。”
“那厮得意忘形,不足为惧。
咱们还是先去聚义厅商议对策。”
徐悟锋开怀大笑,命喽啰持刀仗棍,护送鲁智深前往聚义厅。
众人坐定后,鲁智深开口道:“昨日途径济州,发现城外驻扎着众多军营,想必官府又要兴师动众攻打梁山了?”
徐悟锋轻笑回应:“陈应龙先前折损了腿骨,如今伤愈复出,必然整军备战,想要与我们决一胜负。”
鲁智深莞尔:“这陈都监倒是谨慎有加,不像某些莽撞之辈贸然行事。”
徐悟锋冷哼一声:“黄安那厮头颅尚挂城头,他岂敢轻举妄动,定是在吸取教训。”
鲁智深点头笑道:“看来我到得恰是时候。”
徐悟锋拍案而起,朗声说道:“大师能在此刻加入,实乃我梁山之福。”
八月,夏日炎炎渐息,秋风送爽而来。
郓城县郊,赤红的旗帜在青翠的原野上飘扬。
放眼望去,满载粮草的辎重车队延绵不绝,众多民夫正紧张有序地搬运物资。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无人稍作停歇。
监工的汉子腰佩长刀,手执皮鞭,不时吆喝督促,驱赶劳作。
不远处,一队队士卒整齐列阵,铠甲武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那面帅旗下赫然绣着一个夺目的“陈”字。
济州兵马都监陈应龙,身披朱漆山文甲,跨骑高头大马,凤翅兜鍪金光耀目,腰挂兽首蛮带,气势非凡。
此次征讨梁山,鉴于黄安的前车之鉴,陈应龙不敢掉以轻心,自认准备充分。
他在金乡、任城两营厢军中挑选精锐二百余人,编入禁军,又广募青壮乡勇,填补厢军缺额。
这些安排均出自他养伤期间。
听闻黄安围剿梁山失败且身首异处,陈应龙先是震惊,继而轻蔑。
他内心对黄安深感不屑,认为其丧师辱国,死于匪寇之手,令济州官军颜面尽失。
然而,他对梁山并未掉以轻心,深知其地险要,故调集两营禁军与四营厢军,总计三千人马,另有民夫及捕盗公差随行。
梁山众寇究竟几何?在他陈都监带领下,定能一举荡平。
陈应龙携亲兵、数营指挥使与缉捕使臣何涛入城,前往县衙。
此前何涛因征剿梁山失利,被夜袭后狼狈逃脱,心中恐惧至今未消。
但两个月时光冲淡了他的惧意,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羞愧。
作为缉捕使臣,竟被匪徒吓得魂飞魄散,若非黄安代罪,他的仕途早已终结。
如今州府兵马都监亲征,何涛决心洗刷耻辱。
郓城县县衙内,知县时文彬、县尉、通判等官员,以及马军都头朱仝、步军都头雷横皆来迎候陈应龙。
雷横因括田事件遭徐悟锋殴打,未能参与上一次行动,此次亦已痊愈。
心中愤懑难平,不仅为身体所苦,更觉尊严受创。
济州城内,时文彬与陈应龙商议军事。
时文彬喜形于色:“多亏陈都监亲自领军,梁山那群匪徒的好日子终于结束了。”
陈应龙正色答道:“时大人不必过谦,上次因伤未能参与围剿,反让那些贼人嚣张了一阵。”
“如今州府已集结三千精锐,定能一举荡平匪巢,还济州百姓安宁。”
时文彬点头笑道:“陈都监见解独到。
只是梁山水泊广阔,易守难攻,不知有何妙策?”
陈应龙挥了挥手:“只需大人准备足够的舟船,其余交由我处置即可。”
时文彬虽不明军事,却也明白此乃大事,于是道:“一切听凭都监安排。”
陈应龙微微颔首:“不过此次行动,还需增加人手,到时候必然用得着。”
时文彬笑着回应:“这点无需担忧,我这儿有两名都头,武艺出众,另有士兵、乡勇三百人可供调遣。”
陈应龙目光扫向朱仝和雷横,心中暗赞二人仪表堂堂,但并未表露,只默默点头。
随后他继续说道:“既然准备妥当,大军将在郓城驻扎两日,再直奔梁山水泊。”
……
梁山泊,聚义厅内气氛紧张。
消息传来,济州城的大军已启程,陈应龙统领厢禁军六营,总兵力约三千余人,加上随行的公差、乡勇等,总数不下三千五。
徐悟锋召集众头领议事,先命朱贵通报敌情,而后询问对策:“诸位有何良策应对州府的攻势?”
厅中一时议论纷纷,各怀心思。
梁山之主徐悟锋,需得具备领袖的威严与决断力,但在重大决策时,向兄弟们征询意见,展现谦逊姿态,同样会赢得尊重。
话音落下,众人目光齐聚鲁智深。
他出家前为西军将领,曾与西夏交战,近几日比试也让大家心悦诚服。
梁山虽初具规模,但鲁智深堪称专业人才。
徐悟锋笑道:“鲁大师,请谈谈看法。”
鲁智深点头拱手道:“众位兄弟,州府兵马约三千,粮草兵器俱全,气势汹汹。
然而官军也有弱点,平日疏于训练,即便仓促备战,士兵难成精锐。”
“我建议先依托水泊坚守数日,同时派人在外围挑拨,若他们贸然入泊,便由阮家兄弟施以教训。
若他们胆怯不进,我们持续挑衅,扰乱其军心。
待指挥官心浮气躁时,再设埋伏,诱敌深入,必能一举制胜。”
“此计高明!”徐悟锋不禁称赞。
鲁智深出身西军,片刻间便提出良策。
西军与西夏对峙多年,历经无数次战斗,积累了丰富经验。
在他看来,济州官军远不及西夏劲敌,梁山将士若非新组建且装备稍逊,他早就提议直接迎击,验证彼此实力。
在州府大军抵达郓城县之后,徐悟锋迅速下令,将梁山兵力集中至水泊内。
原本设于济水、汶水的收费关卡,自然暂时撤销。
陈应龙听闻此消息,当场哈哈大笑三次,随即派何涛、朱仝、雷横三人带领五百名差役、士兵及乡勇,先行进驻梁山镇。
郓城县城到梁山镇约百里之遥。
何涛等人所率的乡勇并非千里急行的精锐部队,即便每日行走五十里都艰难,不可能一日之内抵达梁山镇。
首日,他们仅前行二十多里,众差役与乡勇便叫苦连天,不得不就近找小镇暂歇。
此次济州再度围剿梁山,郓城县附近的乡绅地主个个欢欣鼓舞,仿佛庆贺一般。
自黄安战败以来,梁山四处替天行道,周边的豪强劣绅已有不少被灭门抄家。
余下的地主对佃农的态度虽有所改善,但依然惶恐不安。
梁山如同悬顶之剑,不除去这心头大患,他们的生活难以安宁。
因此,这些恶霸见到官军到来,热情非常,无需何涛等人开口,便送来热茶热水、猪羊鸡鸭以及美酒佳肴。
何涛、朱仝、雷横三人对此感到意外,面对乡绅们的热情与拥戴,竟有“箪食壶浆迎王师”的错觉。
“瞧,这才是真正的民心!”何涛兴奋地拍腿说道。
一旁的朱仝冷眼观察,心中明镜似的——这些乡绅如此殷勤款待,无非是希望官军剿灭梁山,否则根本不会搭理他们。
众人饱餐一顿后次日再出发,昨日的经历似乎激励了队伍,今日竟然行进三十里,离梁山镇仅剩一日路程。
何涛、朱仝二人曾吃过梁山埋伏偷袭的亏,一路警觉提醒,唯恐途中发生变故。
何涛心中明白,若此次行动再如上回般,在未抵达梁山镇前便遭贼人埋伏,那么他的缉捕使臣生涯也就走到尽头了。
然而,何涛并不知晓,他们此行的动向早已落入梁山的眼线之中。
徐悟锋对他们的首领身份、兵力规模及所携装备了然于胸。
这两个月来,徐悟锋耗资巨款组建了谍报堂,亲自坐镇指挥,朱贵则为副堂主。
如今看来,这些花费确值其用。
一天后,何涛、朱仝、雷横及其麾下五百余人顺利抵达梁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