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柴家历代族长皆被朝廷授予崇义公爵位,还持有誓书铁券。
徐悟锋等人来到沧州,在路边酒馆用餐时,向店小二打听柴进府邸的位置,很快便得知了具体方位。
众人继续前行,约走了二三里路,迎面走来一名男子,体态匀称,五官端正,眉目清朗,但神情间略显愁闷。
徐悟锋此行收获颇丰,见到此人仪表堂堂,立刻勒住缰绳,拱手说道:“兄台请留步。”
对方见徐悟锋气质非凡,随行者众多且皆乘良驹,忙回礼道:“阁下来访,不知有何吩咐?”
徐悟锋询问:“敢问阁下,可是柴大官人的门客?”
那人答道:“阁下有所误解,在下只是途经此地,并非柴府门客。”
徐悟锋点头再问:“原来如此,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那人略作迟疑,答道:“在下姓杨名林,乃相州人士,常年游历江湖,人称‘锦豹子’。”
【相州即今彰德府,古时属金国。
】
徐悟锋喜出望外:“阁下便是锦豹子杨林?”
真是好运,随意问询便遇上了杨林。
杨林堪称梁山福星,既得公孙胜推荐,又是戴宗义兄,更受晁盖、宋江看重。
攻打祝家庄时,他虽 ** 却仅被擒;
对战曾头市时,他留守外围,避开了伏击;
玉田县之战,他与解珍等人突入敌后,最终成功脱身;
平定方腊,六位感染瘟疫的首领中五人身亡,连负责照顾他们的朱富亦不幸离世,唯独杨林康复归队。
杨林忙问:“阁下竟识得在下?”
徐悟锋下马走近,笑道:“自北而来,途中闻听锦豹子之名,未曾想今日得见。”
杨林闻言惊喜,忙问其名。
徐悟锋答曰:“吾姓徐名悟锋,京东济州人也。”
杨林听罢一怔,随即急切追问:“莫非阁下便是梁山水泊之主?”
徐悟锋点头应允。
杨林忙拱手致意:“久仰寨主威名,今日有幸相遇。”
徐悟锋问:“兄弟为何在此?可是要投奔柴大官人?”
杨林听徐悟锋称兄道弟,心中欢喜。
听其发问,杨林叹息道:“实不相瞒,我在江湖漂泊多年,一事无成。
最近盘缠耗尽,听说柴大官人慷慨助人,想请求援助,但又顾虑柴家门槛太高,故而犹豫未敢前往。”
徐悟锋立即明白,想起书中情节,杨林也曾因类似原因迟疑不决。
此刻看来,杨林不仅谨慎,还很顾及颜面。
徐悟锋随即示意陈兴取来百两银子,递给杨林说:“四海之内皆兄弟,这点银子权当心意,别嫌少。”
俗话讲,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杨林处境艰难时得遇徐悟锋相助,怎能不感激?
杨林跪谢道:“兄长大德,令我惭愧。”
徐悟锋扶起他说:“何必过谦,谁都有难处,你今后有何打算?”
杨林摇头叹息:“正为前路发愁。”
这时,阮小七适时提议:“既然如此,何不随我们上梁山,行侠仗义?”
杨林心动,转向徐悟锋:“不知兄长能否收留?”
徐悟锋笑着答:“怎会不愿?只要你不嫌弃我们的小小山寨。”
杨林忙道:“兄长言重了。
梁山破军杀敌,威名远扬,我怎敢轻视?”
徐悟锋大笑:“好,从此我们就是兄弟。”
杨林再拜:“见过兄长。”
徐悟锋扶起后,介绍阮小七、山士奇等人。
随后说道:“正好我也要拜访柴大官人,一起同行如何?”
杨林满心欢喜地说:“愿意跟随兄长前往。”
众人与杨林同行,不久便望见一座石桥横跨水面,桥后是一条笔直宽敞的道路,隐约可见绿柳掩映中的庄院。
四周环绕着宽广的河流,两岸垂柳成荫,柳影间是一圈洁白的围墙。
转过弯,众人来到庄院门前,发现桥上的几个庄客正闲坐乘凉。
徐悟锋牵着马上前,向庄客行礼后说道:“我姓徐,来自京东济州。
途经此地,听闻柴大官人的名号,特意前来拜访。”
徐悟锋并未提及自身身份,毕竟自己正在官府登记在案,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为妙,回济州再如何逍遥都无妨。
那些庄客见徐悟锋气度不凡,一行人均骑着上等良驹,即便后方那几位看似狡黠的人也如此,心中顿生敬意。
“大官人请随我来。”一个庄客说着,引着徐悟锋等人朝庄园大门走去。
抵达朱漆大门前,庄客对徐悟锋说:“大官人稍待,容我去通报庄主。”
徐悟锋点头应允,随后见庄客入内,不多时,一群人走出庄院,中间拥着一位官员模样的人。
这人年约三十五六,面容俊朗,眉目如画,胡须整齐,唇红齿白,风姿翩然。
头戴皂纱角花巾,身披紫绣花袍,腰缠玉环镶边腰带,脚踏金线绿靴。
徐悟锋一路而来,首次见到这般人物,果然出身皇室之后。
柴进快步迎出,打量徐悟锋一番,见其仪表堂堂,英气逼人,心中顿生欢喜。
柴进拱手问道:“在下柴进,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徐悟锋笑道:“在下姓徐,来自京东济州,特来拜会大官人。”
柴进见徐悟锋未言明身份,又知他来自济州,心中已有几分明白,面露喜色道:“原来是贤弟来访,快请入内。”
众人随柴进入庄,陈兴、陈盛兄弟将马匹交给庄客安置于后院。
至正厅,柴进喜形于色对徐悟锋道:“贤弟莫非便是梁山水泊的徐悟锋?”
徐悟锋拱手答曰:“正是在下!恳请大官人莫怪,外头人声嘈杂,为免连累大官人,故未报出姓名。”
徐悟锋并非虚伪,他身为绿林首领,又杀过朝廷使者,济州官府追捕甚急,不愿牵连柴进。
柴进豪迈言道:“贤弟无需担忧,即便 ** 劫财,我也敢庇护。
况此地为沧州,济州势力再强,亦难至此。”
柴进乃后周皇族后裔,朝廷封其崇义公,持誓书铁券,言辞自然底气十足。
徐悟锋心中暗忖,面上却道:“此次贸然来访,实为谢罪。
因括田法一事愤而杀使,无奈上梁山,不料王伦拒纳,走投无路下取而代之,幸得杜迁、宋万、朱贵拥戴暂居首位。”
虽徐悟锋已稳居寨主之位,但因柴家在河北根基深厚,人脉广布,他日后诸多事务需柴进相助,故特意前来。
“梁山之事,我已尽知。”柴进摆手淡然道,“王伦不过落榜书生,当年受官府欺压,蒙我资助方得立足梁山。
此人胸无大志,心胸狭窄,听闻朱贵多次推荐贤才竟遭怨恨,被遣往山下开酒肆,名义上是监督情报,实则贬谪离山。”
柴进多年以来,不知扶持过多少豪杰义士,三教九流中都有他的身影,而王伦只是其中之一。
实话说,起初柴进对王伦并未在意。
直到后来王伦占据梁山泊,聚集了七八百人,并主动与其通信往来,柴进才真正关注起梁山泊。
至于谁当寨主,柴进并不在意,只要对方能尊称他为柴大官人,便已足够令他满意。
他追求的正是这种感觉!
柴进向徐悟锋拱手道:“贤弟掌控梁山泊仅数月,便击退千余官兵,树起‘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旗帜,救济水泊周围的百姓,吸引无数人归附,此等才能远超王伦百倍。”
“有德者居之,贤弟坐上寨主之位,再合适不过。”
徐悟锋回礼道:“大官人如此夸奖,令我深感惭愧。”
柴进哈哈一笑:“贤弟不必拘谨,今日来此,务必要多待些时日。”
“既承大官人盛情邀请,小弟岂敢推辞。”
徐悟锋点头续言:“此次前来,其实是想求大官人助一臂之力。”
柴进道:“贤弟但讲无妨。”
徐悟锋说:“大官人知晓,梁山泊广阔八百里,然而现今山寨仅有三艘千料商船,其余皆为小舟。
我想请教大官人,能否帮忙寻觅几艘大船?”
柴进瞥了徐悟锋一眼,笑着回应:“此事易如反掌。
我家在河北、山 ** 宗族众多,登州、莱州等地均有柴氏族人在外经商。”
“待会我修书一封,贤弟可持此信前往登州柴氏处,他们定会为你提供所需船只。”
徐悟锋听后大喜:“多谢大官人援手。”
柴进再次展颜,随即吩咐备办上等宴席,欲款待徐悟锋一行。
徐悟锋也将阮小七、山士奇等人介绍给柴进,柴进见此等豪杰齐聚,心中满是喜悦,与徐悟锋亲切交谈起来。
一番对话后,徐悟锋对柴进的性格有了大致了解。
徐悟锋起初以为柴进支持王伦及众多江湖豪杰,或许怀有复国之念,但仔细考量后发现并非如此。
柴进身为后周柴氏后裔,深受赵家优待,世代累积财富,简而言之,家境虽显奢华,但也仅余金钱而已。
柴进生活无忧,心高气傲,却因身份限制,难以施展抱负,久而久之滋生怨气,整日寻欢作乐。
他乐于接纳犯事的江湖人士,无论罪行轻重,皆予以庇护,听闻他们对自己的夸赞,便觉快意非常。
这恰似现代游戏中那些挥金如土、称霸一方的玩家,追求的不过是那份领袖地位的虚荣,而手下人因得了好处,自然对他俯首称臣。
柴进丝毫不惧因此被赵姓皇帝关注,他心里明白得很,自己招揽的不过是一群草莽之徒,在朝中根本无人重视。
即便有一百名江湖好汉,在那位赵皇帝眼里,也远不及一个新科举子重要。
若因此事就要惩处他,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谈。
况且,历经百年变迁,柴家与赵家早已成为利益共同体。
赵家夺取江山本就不合规矩,所以更需善待柴家,将之视为彰显正统的象征。
柴家虽失皇位,但在赵家保护下,家道兴旺,子孙繁衍,否则早已没落。
表面上看柴进似为江湖豪杰,实则不过纨绔子弟罢了。
尽管都称得上仗义疏财,柴进与宋江仍有区别。
宋江不分身份高低、名声大小,一律热情款待,令投奔他的江湖人士倍感温暖,而柴进却有所不同。
《水浒传》中有记载,林冲初到柴进府邸时,庄客送上一盘肉、一盘饼、一壶酒,另置一簸箕白米,上头放着十贯钱,动作娴熟,显然非初次操作。
这便是柴进接待江湖豪杰的“标配”。
通常来访者若无特殊背景或声望,皆以此待遇相迎,除非是像林冲这样出身显赫之人。
如此款待,总让人觉得像是施舍,比起宋江来,自然显得逊色。
柴进出身高贵,自然不会真的放下身段,与那些行形 ** 的人真心交往。
在推杯换盏间,徐悟锋向柴进询问林冲的近况,得知林冲已前往沧州牢城营。
有柴进的关照,林冲在牢城营并未受刁难,一百杀威棒也得以免除,如今被安排在天王堂值守,每日只是烧香打扫。
徐悟锋沉思片刻,决定不去探望林冲,毕竟不出意外,豹子头年底便会加入梁山。
众人正在饮酒时,一名庄客匆匆进来,禀报柴进:“庄主,武二喝醉了,又与人争执,打伤了两人。”
徐悟锋一听“武二”,立刻警觉起来。
柴进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对徐悟锋笑道:“让贤弟见笑了,这武二是清河县人,名叫武松,排行老二,两个月前来到庄上。
听说他在家乡因口角伤人,我见他体格健壮,非同常人,便留他在庄上居住。”
“不过这武二嗜酒,若饮醉了,庄客难以约束,他便要动手伤人,不想今日又闹出事端。”
徐悟锋听后明白,武松如书中所述,与庄客起了冲突,被人在柴进面前告状。
从柴进刚才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对武松也有几分不满。
柴进毕竟不是纯粹的江湖中人,若有人不守规矩、好勇斗狠,自然不会让他满意。
徐悟锋得知是武松,怎能错过这个机会,当即对柴进说道:“既然如此,大官人何不请武二来一同饮酒?”
柴进愣了一下,说道:“此人脾气暴躁,恐怕会冒犯贤弟。”
徐悟锋笑着答道:“既是条好汉,不妨请来一起喝酒。”
见徐悟锋执意如此,柴进不再多言,命庄客去唤武松。
不久,庄客领着一位身高八尺有余的壮汉走进来。
只见:
形貌魁梧,气宇轩昂。
目光如炬,似寒星闪烁;双眉浓密,宛如墨笔勾勒。
体魄雄壮,彰显万夫不当之勇;言辞豪迈,吐露直冲霄汉之志。
心怀壮志,胆识过人,恰似震天惊雷;筋骨强劲,气势非凡,犹如撼地猛兽。
宛若天降降妖除魔之主,实乃世间威严化身。
此人年约二十四五,眉目分明,仪表堂堂,仅披一件素色长衫,袖口挽起,臂力惊人,眉宇间透出英勇气概。
武松原以为柴进庄上不过是寻常宾客,却不料聚集了诸多人物,皆注视着他。
但他毫不退缩,拱手向柴进说道:“柴大官人,不知唤武松前来有何要事?”
柴进指向徐悟锋介绍道:“这是来自京东济州的徐大官人,闻君威名,特请一叙。”虽则柴进稍显自负,心中却亦明了,仅提徐姓,略去名讳,这也正合徐悟锋心意。
武松闻言微愣,不由打量徐悟锋,自己确不相识,然其气质非凡,身旁众人亦非等闲,显然身份显赫。
武松随即拱手道:“武松拜见徐大官人。”
徐悟锋起身言道:“听柴兄提及兄台名号,冒昧邀饮,望武松兄莫怪唐突。”
武松听罢,面上掠过一丝窘意,方才与人争执之事,想必已被柴进知晓。
否则,柴进怎会特意提及武松?
武松虽暂居柴进府邸,却感郁郁寡欢。
究其原因,与庄中之人格格不入。
武松先前为循规蹈矩之良民,而这些庄客却是行径不羁之辈,难以相容。
据书所载,武松杀西门庆、 ** 后,并未仓皇逃离,而是老实地发配至孟州,若非张都监等人的逼迫,或许不会投身山林。
在这强人遍布的庄内,武松难免孤立无援,冲突频发,不能全归咎于任何一方。
偏巧武松武艺高强,令受挫的庄客愈加嫉恨,不免在柴进面前挑拨离间。
不论对错如何,柴进心中定然对武松有所不满。
“既然大官人有请,武松岂敢推辞。”
武松见徐悟锋如此客气,又看他仪表堂堂,顿生好感。
不过区区饮酒,武松怎会畏惧?
柴进也开口道:“英雄相逢实属不易,武二郎请入席同饮。”
见柴进发话,徐悟锋便拉过武松与自己并肩而坐,柴进则吩咐添置碗筷。
旁边的阮小七机敏过人,见自家兄长如此看重武二,便猜测此人必定非同寻常,心想稍后要为兄长招揽他,一同加入梁山好汉之列。
然而此刻,徐悟锋却投来目光,示意阮小七莫要轻举妄动。
这让阮小七感到困惑,既然看重武二郎,为何又不让招揽?
众人举杯饮尽后,徐悟锋询问武松:“二郎为何在此?”
武松答道:“小弟本是清河县人,因醉酒与本地权贵争执,一时冲动出手,匆忙逃离,一路来到柴大官人处,已有两月有余。”
徐悟锋自然知晓对方无恙,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从济州北上经过恩州清河县时,并未见到通缉你的告示,或许那人并未丧命。”
武松听罢面露喜色,问道:“大官人所言当真?”
徐悟锋笑道:“我何必骗你?若你真伤了那人,恩州一带岂不是满是你的通缉令?”
武松长舒一口气,说道:“如此甚好!实不相瞒,小弟家中尚有一兄长,为人本分老实,这两月在外,常担忧他被人欺辱,如今总算能安心归家了。”
徐悟锋大笑:“兄弟团圆乃喜事,理应痛饮一番。”
武松起身,满怀喜悦地道:“武松敬大官人一杯!”
武松得知自己或许无罪,归家之心愈发急切。
徐悟锋惦念山寨之事,于柴进处停留三日后,婉拒柴进挽留,临走前还留下百两银子,托柴进转交林冲。
徐悟锋、阮小七、山士奇、武松、杨林、元仲良、云宗武、陈兴、陈盛、时迁以及他们的同伴,一行十余人离开沧州后,朝着南方前行。
徐悟锋此行北上的事务已接近尾声,但他还需前往青州会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