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徐悟锋哈哈一笑,对众人说道:“诸位让我好等啊!”
“见过寨主!”
林冲正逢困境,即便鲁智深在旁,他也不敢稍显傲慢。
林冲连忙从怀中拿出柴进的信件,递给徐悟锋,说道:“我特来梁山泊入伙,托柴大官人的面子,前来投奔。”
“虽我不才,但求收留,定竭尽全力报答,绝无谄媚之心,此生有幸。
并非为钱财而来,恳请头领明鉴。”
“男儿何惧磨难,笑看荣辱!”
徐悟锋接过信件,凝视林冲良久,说道:“林教头何必客套?八十万禁军教头亲自前来,无需他人引荐。”
林冲心头一颤!
他明白徐悟锋的意思,既已遭贬斥,过往之事便不必再提,如今应放下顾虑,安心前行。
白虎堂又如何?
鲁智深也道:“兄弟终于想明白了,甚好!从此留在梁山泊,与我一同畅饮豪食,再不怕那高俅之流!”
“师兄!”
林冲眼眶微红。
徐悟锋拍拍林冲肩头,又转向穆弘兄弟,责备道:“你们让我等这么久,我还以为不来呢。”
穆弘急切说道:“哥哥言重了,我既承诺,怎会失约?只是处理家事耽误了些时日,这才迟到。”
穆春附和道:“正是如此,若非家产繁琐,我们早该上山,也能参加哥哥的大喜事。”
徐悟锋大笑:“来得及,我已经命人备好酒菜,这迟来的喜宴,大家务必多饮几杯。”
……
随即,徐悟锋带领众人至聚义厅,将诸位头领逐一介绍。
得知八十万禁军教头到来,众人无不惊讶,毕竟梁山泊除鲁智深外,其他人皆出身草莽。
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职位,在许多人眼里已算 ** ,如今他也加入了梁山,这让众人感到振奋不已。
在大家看来,这是个极好的征兆,预示着山寨必将日益兴盛。
卞祥按捺不住喜悦,说道:“林教头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相见。
今日得以相识,实在令我欣喜万分!”
山士奇感叹道:“林教头是条硬汉,竟被高俅逼到如此境地,可见当今朝廷多么昏暗,让人根本看不到希望。”
鲁智深附和道:“我在西军时就见识了不少丑恶之事,东京的朝堂恐怕更糟。
咱们暂居此地,也是无奈之举。”
林冲听后苦笑一声,为自己的坎坷命运感慨不已。
徐悟锋见状,劝慰道:“林教头不必难过,高俅那小人害你受苦,我们兄弟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笔账,咱们慢慢清算。”
林冲感激地回应:“林某何德何能,能得到寨主如此看重。”
徐悟锋笑道:“林教头的品行,天下皆知。
加入梁山,便是回家,别再妄自菲薄了。”
林冲欲再次拜谢,却被徐悟锋拦住。
此时天色刚黑,众位头领尚未用餐,恰好有新成员上山,于是趁此机会设宴欢迎林冲、穆弘、穆春等人。
徐悟锋待人谦逊而不失礼数,处处流露出真诚之意,让林冲和穆弘倍感安心。
林冲和穆弘一路劳顿,尤其是林冲一直提心吊胆,几杯佳酿下肚后,都露出了疲惫之态。
徐悟锋未继续深谈,而是立即安排了他们的住处。
鲁智深与林冲许久未见,便邀请他到自己房中休息,顺便叙叙旧情。
……
清晨。
林冲突然醒来,下意识伸手去拿刀,却发现空无一物。
过了片刻,他才想起自己已在梁山,顿时松了口气。
看到外面天刚亮,他转头看向一旁。
只见鲁智深正鼾声大作,睡得香甜,全然不像自己这般焦虑不安。
林冲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躺下休息,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呆。
思绪不知不觉飘向东京城中的妻子。
他知道妻子性情坚韧,即便面对高衙内的逼迫,也不会轻易屈服,但唯恐对方手段太过激烈,她为了保持名节而选择极端的方式。
回想自己先前的软弱,因惧高俅权势一再妥协退让,林冲心中满是自责。
归根结底,还是贪恋官职,心存侥幸,才陷入如今的困境。
若当初像王进那样果断举家迁离,也不至于流落至此。
然而转念一想,有徐悟锋的厚待,又有鲁智深在身边,以自己目前的情况,不做盗匪又能如何?
“今后就安心在这梁山做个逍遥自在的草寇吧!”林冲自嘲地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明。
这时听到鲁智深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起身,林冲连忙坐起问道:“师兄,这么早便起来了?”
鲁智深瞧见他,笑道:“兄弟,原来你早已醒来,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林冲答道:“难以入眠,已经醒了一阵。”
鲁智深心思细腻,笑着宽慰道:“来到梁山,就别想别的了,这里有众多兄弟,岂不比东京强?”
林冲笑了笑,迅速穿衣起来,问:“师兄,不知寨主今日有何安排?”
鲁智深笑着回答:“肯定是给你安排差事,你本是禁军教头,到这儿多半还得重拾老本行。”
林冲点头回应,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说:“看梁山兵强马壮,只怕自身才疏学浅,误了寨主之事。”
鲁智深劝道:“你莫担忧,寨主日夜盼望你来,你当年训练禁军的方法,照样可以用来教导山寨兄弟。”
林冲稍感安心,换上新衣后随鲁智深出门,随口询问:“师兄,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鲁智深拍拍肚子说道:“当然是先解决早饭。”
林冲随鲁智深来到一排砖石木头搭建的棚屋前,顶覆茅草,初看似简陋,实则结实整洁。
他嗅到阵阵香气,发现每棚之下有两个灶台,一蒸面食,一炖菜肉。
粗略算来,这样的棚屋约有二十座。
更令林冲惊讶的是,棚屋后方竟排着长队,皆为山寨喽啰,每人手持碗筷。
更奇特的是,队伍中还混杂着杜迁、宋万、朱贵等头领。
林冲疑惑询问鲁智深,得知这里是山寨食堂,不论头领或喽啰,一日三餐皆在此解决。
即使头领愿在此用餐,也需排队,不得仗势插队。
鲁智深坦言,许多上山的头领单身无家,他便常在这儿用餐,伙食尚佳。
林冲追问王伦是否也如此,鲁智深答称只要在山寨,王伦每日必有一餐在此。
林冲不解,因官场惯例多将士卒视如仆役,更别提同桌共食。
鲁智深解释,王伦不仅亲临食堂,连营正以下的头目也须与喽啰同食同宿。
林冲感叹王伦与众不同。
随后,鲁智深带林冲与几位头领打过招呼,便加入队伍等候。
不久轮到他们时,林冲见锅内炖着鱼蔬,蒸笼里是拳头大的杂面馒头。
徐悟锋虽财力充裕,但肉食多购于邻近村镇,此举也促使这些村镇兴起了养殖业。
梁山上下万余人口,单是招募的兵卒就达九千,每日所需的粮食物资数量庞大。
仅靠家禽牲畜显然难以满足需求,于是梁山水域中的大鱼便成了重要的食材。
湖中捕捞的大鱼肉质鲜美,厨师将其切块后先裹面粉油炸,再与白菜等蔬菜一同炖煮,味道十分可口。
即使是普通山匪,也常到食堂用餐。
相比之下,普通百姓家中烹制鱼类时,多采用简单的两面煎烤,调味料也仅有大酱或少许盐,鱼的腥味难以去除,无法品尝其真味。
而徐悟锋提倡的烹饪方式,则是将鱼块用大量油脂煎炸,并加入大葱、生姜等调料去腥增香,让每一口都回味无穷。
山寨中的成员大多出身贫寒,即便是归降的官兵,也很少有机会享用如此丰盛的餐食,因此无不吃得满心欢喜。
周边贫困的村民得知后,怎能不纷纷前来投靠?毕竟,比起忍饥挨饿的日子,成为山匪或许更让人向往。
林冲一边享用着饭菜,一边感慨徐悟锋对部下的厚待。
如此恩情,怎能让众人不全力以赴?平日里刻苦训练,战场上更是奋不顾身,只为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生活。
这种士气和凝聚力,绝非朝廷那些散漫的禁军所能比拟。
次日清晨,林冲刚吃过早饭,便遇到了徐悟锋。”林教头,昨夜休息得如何?”徐悟锋笑容满面地问。
林冲连忙答道:“多谢寨主关心,一夜好眠。”徐悟锋点头道:“甚好。
现在有些闲暇,不如陪我去山寨四周看看吧?”林冲拱手应允:“一切听从寨主安排。”
徐悟锋召集穆弘、穆春同行,带着史文恭、卞祥等人在山寨巡视。
众人边走边谈,鲁智深随行,使林冲逐渐放松下来。
梁山大致呈十字形布局,从金沙滩上山,第一处便是山寨正门。
穿过此关,继续前行便是梁山主体,左侧小径通往青龙山。
青龙山后隔着水域是龟山和凤山,隐于芦苇荡间。
朝梁山方向前进可见断金亭及二三关卡,随后是宛子城,再过黑风口即达虎头峰大寨。
虎头峰地势开阔,徐悟锋计划将其建设为集镇,安置喽啰们的家眷。
来到黑风口时,徐悟锋言道:“林教头、穆家兄弟请放心,我梁山四周有八百里水泊环绕,即便千军万马来袭亦无妨。”林冲、穆弘、穆春闻言皆点头赞同。
一行人至宛子城,发现喽啰们仍在寒冬中坚持操练。
徐悟锋认为寒冷时节更需加强训练,活动能使身体暖和。
林冲注意到左侧有条大道通往另一座山,山上有人砍伐树木。
他疑惑询问:“寨主,他们在做什么?”徐悟锋笑答:“教头已见到,如今梁山有九千喽啰,加上家眷共万余人。
如此规模,宛子城显然不够用,我打算在两侧支脉各建一军寨,供十万人居住。”
“这需要人力整理,山上家眷众多,闲置可惜,便安排他们砍树清理土地。”梁山人数增多,治安管理尤为重要,尽管多数人安分守己,但仍需防范不良分子。
徐悟锋认为,给这些人分配任务既能维持秩序,也能保障每日伙食供应,一举两得。
当然,来梁山的人中也不乏恶徒,小有过失的便安排做些杂役,罪行严重的直接处置,徐悟锋绝不容许这些人败坏梁山的名声。
徐悟锋看到林冲点头,继续说道:“林教头、穆家兄弟想必清楚,如今寒冬腊月,百姓日子艰难,即便在繁华的东京城,每到冬天总能见到冻饿而死的人,更何况这济州?”
“眼下,每天都有壮士加入我们,我估算年后梁山的人马恐怕就要突破一万了。”
说起此事,徐悟锋甚至有些感激赵佶、蔡京等人,若非他们胡乱折腾,让百姓没了生计,又怎会有人走上这条路?
鲁智深附和道:“确实如此!当年我们大破官军,威名远播,四方响应。
我们行的是替天行道之事,从不扰害周边百姓,所以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才会投奔而来。”
史文恭也接过话头:“寨主上次去了江南一个月,回来后山寨兵力就增加了三千,未来只会更多。”
卞祥笑道:“等到明年,山寨兵马过万,一旦训练有素,别说几千禁军,就算是朝廷大军,也未必不能一战。”
林冲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对官军体系十分了解,知道禁军依赖装备优势,在布阵之后对付无甲散兵很是厉害。
不过,如果禁军主动进攻梁山,一旦陷入拉锯战,那就不足为惧了。
林冲感慨道:“照这样说,梁山根基稳固,只是这么多兵马,不知寨主的粮饷是否充足?”
徐悟锋轻笑一声回答:“林教头,你尽管放心,山寨的钱粮供应不成问题。
我不是王伦那种畏首畏尾之人,守着这条财源广进的水路,岂能坐视不理?”
“济水、汶水上往来的船只,单是收取通行费,每日就有数千贯收入,若因此缺钱,岂不可笑?”
不仅是在水路上,随着梁山日益壮大,周边乡镇村寨也都需向山寨缴纳钱粮。
就连陆路上,梁山也设立了收费站点。
更何况,徐悟锋还掌控着精盐、砂糖等生意。
林冲初到山寨,见众头领齐聚,心中暗自思忖如何站稳脚跟。
此时并无战事,只能另寻他法。
林冲略作思索,对徐悟锋说道:“寨主,现今山寨兵马已近万,恐怕兵器装备难以匹配。”
徐悟锋颔首道:“确是如此。
掌管军器司的汤隆兄弟虽两次赴京,招得近百名熟练工匠,并招募不少学徒,然因人手增长过速,兵甲供应始终不足。”
鉴于此,徐悟锋暂令每人配备一件基础武器,如长枪、长矛或刀剑之类,至于盔甲,则暂时搁置。
枪矛这类武器制作简便,属梁山主要装备。
汤隆两度进京,虽带回近百工匠,成果可观,但东京城内各类工匠多达数万,相较之下仍显不足。
许多工匠家中有眷属,不愿轻易离乡,且人心多疑,非轻易可招揽,需时间磨合。
林冲随即问道:“寨主可知都大军器所?”
徐悟锋点头答道:“岂能不知?那是皇室专属作坊,由宦官掌控,既不隶属工部,其产品亦未入卫尉寺,全归内库!”
林冲续道:“寨主当知,都大军器所中的太 ** 闻常命工匠私下接活,成品多用于贩卖。”
“不仅如此,内库中的兵器铠甲,这些太监竟也敢私自售卖。
寨主若能搭上线,带回一二百副盔甲,便可解一时之需。”
徐悟锋听后颇感惊讶:“竟有这般胆量,连盔甲都敢售卖?”
林冲笑言:“有何不敢?并非一人独行,只因隐秘行事,官家无暇深究,那些旧甲、纸甲闲置无用,腐朽发霉实为可惜,不如变卖换些银钱。”
徐悟锋闻言心动,未曾想尚有此途径,林冲久居汴梁三十余年,对此门道极为熟悉。
徐悟锋略作沉吟,瞥了林冲一眼,说道:“看来我得去东京一趟。
听说嫂嫂仍在东京,不如趁此机会把她和家人接来,让你们一家团聚。”
林冲听后,身躯猛然一震。
没多久,婚宴便开始了。
梁山寨主成亲,自是极尽隆重,八盘四拼,八小八大,菜肴繁多,令人眼花缭乱。
身为新郎官,徐悟锋不得不逐桌敬酒,被阮小七等人鼓动,只好换大碗代饮。
北宋的酒多在十几度,但连续数十碗下肚,徐悟锋也渐渐有些迷糊,眼前的人影似乎都在晃动。
徐夫人见儿子醉了,脚步都有些踉跄,急忙吩咐史文恭将他送入洞房。
新房内,刘慧娘见到徐悟锋被扶进来,忙迎上前帮忙。
“怎么喝这么多,先躺床上休息吧。”刘慧娘轻责一句,扶他上床。
“寨主请安心歇息,晚些还可与兄弟们继续痛饮。”史文恭拱手告退。
徐悟锋躺在榻上,目送史文恭离开后,看向刘慧娘,见她拧了湿毛巾过来替自己擦拭脸庞。
望着眼前的佳人,徐悟锋忍不住调侃:“这么快就学会了照顾丈夫?”
刘慧娘瞪他一眼,“不然还能怎样?既已落入贼窝,你又不肯放我走,我又能如何?”
徐悟锋握紧她的手笑道:“仅仅如此?”
刘慧娘脸颊泛红,“你到底想让我怎么说?”
徐悟锋轻轻一使力,将她揽入怀中,笑道:“我不信,我要你说真话。”
刘慧娘惊呼一声,嗔道:“喝醉了还这般不安分。”
徐悟锋依旧笑问:“那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刘慧娘满面羞涩,扭捏道:“好吧,我承认对你有些好奇。”
实际上,刘慧娘心思的变化,始于那次参观山寨之时。
她从中看出了徐悟锋的雄心与能力。
刘慧娘内心并不甘于平凡,若非遇到徐悟锋,她或许就这样度过一生。
家人称她为“女诸葛”,不过是个玩笑,无人真正重视。
即便她精通奇门算术、制作木牛流马,也只被视为奇技淫巧。
刘慧娘隐约感到,大宋将面临动荡,否则怎会有如此多的盗贼横行?
也许徐悟锋真能有所作为,她或许也能借此展现才华。
身为女子,刘慧娘深知难以施展抱负,但若能找到良人相助成就大事,也算不虚此生。
这是她决定嫁给他最重要的理由。
乍听之下显得突然,但人心转变往往就在刹那间。
其次,是被徐悟锋吸引。
否则,她刘慧娘也是有傲骨之人,宁可舍命,也不愿失节。
但她未将这些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