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影微颤,似在回应。
就在此刻,燧忽低声喝道:“不对!地缝开了!”
众人回头,只见岩室后方一处井口裂开,深不见底的黑渊中,隐隐传来咔咔声响,仿佛有什么正在缓缓爬出……
“有人趁我们斗法,触动了“墓阵核心”。”
沈芝声音发冷。
“不止南幽,还有旁人。”
霍思言收敛残片,盯着那裂缝,目光森冷。
“他们的目标,不止镇魂戟。”
“是整座……墓宫。”
深渊裂缝之中,黑雾翻涌,一缕缕森寒之气逆流而上。
那声音也越发清晰,咔咔作响,如枯骨摩擦,又像是某种机关正在缓慢复苏。
霍思言转头望去,瞳孔一缩。
“那不是自然地缝。”
沈芝低声说道。
“是人凿之墓道。”
“墓盗者。”
谢知安目光如电,已然抽剑在手。
南幽皱眉。
“不是我带来的。”
他言辞凛然,旋即踏前几步,目光直落裂缝深处。
“墓宫深层封印已破一隅,若任其下潜,那些孽魂……便会爬出。”
“你想与我们并肩?”
霍思言眯起眼,面上看不出喜怒。
“你们要镇魂戟,我也要。”
南幽淡声道。
“但比起落入他们手中,倒不如我亲自来守。”
“谁?”
沈芝问。
“那些人,不止想取镇魂之力,他们要唤醒沉眠在墓中的某种“禁物”。”
南幽沉声道。
“一旦成功,不止南荒,整个幽界都将沦陷。”
沈芝眉头一皱,霍思言却缓缓开口。
“带路。”
“你信我?”
“不信,但你若有半句虚言,灰焰会先焚你。”
霍思言冷冷道。
南幽嘴角浮起一抹复杂弧度,未置可否,只是转身,指向裂缝深处。
“从这里下去,是幽黎王室的“内寝”,镇魂戟曾碎于此地,如今重聚之机或许也在其下。”
地缝之下,是一段倾斜而陡峭的墓道。
青铜筑壁,符文断裂,似经历过千年坍塌,又被人强行凿通。
“此地并不在原图中。”
沈芝手中魂术轻抚壁面。
“有人刻意掩藏。”
“像极了盗墓人惯用的“避主通道”。”
南幽冷声道。
“不惊主魂,不动主戟,只为进入墓心。”
“墓心?”
霍思言抬眼。
“王血初葬,魂器俱焚,其“墓心”中所藏者,是最后一道镇压。”
南幽轻声道。
“但听闻幽黎王朝灭国前,将整个族魂,封入了那座墓心之内。”
“活人封魂?”
沈芝面色一变。
“那是……整个族群的执念。”
墓道尽头,是一扇残破的石门,半掩半闭,门上布满利器砍痕,符咒焦黑,可见曾有暴力开启的痕迹。
谢知安走上前,单手轻推,石门发出一声低吟般的震响,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片宽阔的石厅。
幽光闪烁,壁上浮雕诉说着王朝最后的绝望。
戟碎、国灭、族人焚魂,画面凄烈,却也残破不全。
最中央,一具具铜甲骸骨盘坐如生,面前供着已残缺不堪的……石座。
“这是……陪葬魂侍。”
沈芝眼神一凝。
忽地,一道极细的声响划破寂静。
“咔。”
众人猛然回身,只见石厅角落,一具枯骨正缓缓站起,双目空洞,赫然泛着微光!
紧接着。
“咔咔咔咔咔!”
无数铜甲之中,那些原本死寂的尸骸竟接连动作,骨节错响,竟齐齐转首看向霍思言!
“魂引错认,镇魂之主,到了!”
“撤阵!”
南幽低吼。
沈芝立即扬手,封阵转起,试图阻断魂识。
但那些魂侍却不受影响,仿佛有某种更古老的“意志”正将霍思言当作唤主!
“她是镇魂戟新主,已被血魂认可。”
南幽低声说道。
“你挡不住的。”
“怎么解?”
霍思言低声问。
“不能解,只能走!”
南幽一把拽住霍思言。
“除非你想成为他们新的……“殉魂者”。”
霍思言眼中微光一闪,却咬牙一咬。
“后退三步,别乱动。”
“你要做什么?”
沈芝紧张问。
霍思言却不答,反而走上前一步,将掌中残片高高举起,凝声而出。
“我名霍思言,非先主之后,非族脉归宗,若你等真识戟魂之意,便退,让道。”
魂影微顿。
那些铜甲魂侍,竟真的,缓缓低头。
沈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南幽却似早知如此,低声道:“你确实是她的“选择”。”
“谁的?”
“那位女王。”
南幽望着石座之上残留的符文,轻轻吐出几个古语之音。
“灵祭阿苏。”
霍思言怔了怔。
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却莫名心中震动。
“走吧。”
南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若真是她的“意志承继者”,那么……墓心之门将为你而开。”
而在石厅另一端,一道极其隐秘的石门之后,两道身影缓缓现出身形。
“他们进来了。”
一人低声。
“是时候……换个计划了。”
那道石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而悠长的低鸣。
像是跨越千年时光的回响,响彻在幽深墓道之中。
霍思言迈步而入,灰焰未熄,照亮四周。
这是一条笔直向下的通道,四壁以黑玉筑成,其上铭刻着古幽黎语,字迹扭曲,似在挣扎咆哮,仿佛被封印在石壁里的,是一个个即将苏醒的灵魂。
“这里便是墓心外围?”
沈芝压低声音,脚步极轻。
“气息太过沉重了。”
南幽走在最前,神色也不似往常轻慢。
“是,王魂之封,戟骨之底,皆在此处。”
“那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谢知安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冷硬。
南幽脚步一顿,却未回头。
“因为我也来过这里,一次很久以前的……失败。”
霍思言目光微动,却未追问。
通道尽头,是一道宽阔的穹顶圆厅,四角燃着古铜灯盏,幽绿火光仿佛由魂气凝成,跳跃之间投下斑驳的影子。
圆厅中央,是一座石台。
台上陈列着几枚破碎的兵器残片、几本早已化灰的古籍,以及一张早已泛黄的兽皮地图。
“这里……像是墓主的“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