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月见拦不住白云飞的疯狂行径,情急间猛地召出月影,利刃寒光一闪已横在颈间,声嘶力竭地吼道:“白云飞!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她心里清楚,自己有幽灵豹皮护体,内脏骨骼断不会受致命伤;可白云飞与秦枭野毫无防护,一旦靠近,必死无疑。走投无路之际,她只能拿自己的性命相逼。
白云飞的脚步骤然顿住,脸上血色褪尽,声音都在发颤:“不!月儿!求你别这样!我来救你好不好?”话未说完,身子已又要往前冲。
“别过来!”苏星月眼神决绝,声音带着泣腔却异常坚定,“看着你一次次受伤,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你敢再动一步,我立刻就自刎!”
就在这时,星月界里的阿狸突然急促地喊道:“月月!黑龙撑不住了!快把它收进空间,赶紧逃跑啊!咱仨的贪心惹天道不满了,蠢黑龙还挑衅祂。”
苏星月不敢有半分迟疑,指尖灵光乍现,受伤的黑龙便化作一道流光被收入星月界。她头也未回,只对身后的两人丢下一句带着不容置喙的厉色:“谁都不许跟来!”话音未落,足尖一点虚空,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踏空而去。
“月——儿——!”白云飞撕心裂肺的呼喊在旷野上炸开,尾音还在颤抖,喉头猛地一腥,一口鲜血骤然喷出,溅红了身前的雪地。他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秦枭野本已提气欲追,眼角余光瞥见白云飞栽倒,脚下猛地顿住。他迅速折返扶起人,指尖搭上脉门一探,眉头瞬间拧紧——内腑震荡,竟是伤得不轻。
苏星月刚将黑龙收入星月界,身后便传来雷鸣般的炸响。那道紧追不舍的闪电在半空凝滞了刹那,似乎被苏星月的骚操作整懵了,随即带着刺目的白光劈头盖脸追来。虽威力已减,不足以致命,可那裹挟着的狂暴电流扫过手臂,仍烫得她肌肤发麻,伤口处传来钻心的疼。她咬紧牙关狂奔,另一只手飞快摸出水瓶,仰头灌下一口灵液,温和的灵力顺着喉管滑入丹田,稍稍缓解了脱力的眩晕。
星月界内,阿狸见黑龙被送进来,当即叼着它的尾巴甩进极阳之地的灵溪。溪水中翻腾的金色灵泉瞬间包裹住黑龙,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它破损的鳞片渗进去,原本黯淡的龙瞳微微动了动,总算有了丝生气。
秦枭野给白云飞喂下疗伤灵液,又唤来几只灵宠在旁警戒,自己则翻身上了雪地摩托。引擎轰鸣着碾过积雪,朝着苏星月消失的方向追去。可两个小时过去了,雪地摩托车灯划破的只有茫茫夜色,别说苏星月的身影,就连方才还隐约可见的雷电余光也彻底敛了踪迹。他心头发沉,一边是下落不明的苏星月,一边是昏迷不醒的白云飞,权衡片刻,终是猛打方车把掉头返回。临走前,他拍了拍身边一只翼展丈余的银隼:“联络附近,你们,飞禽们去找你主人,找到后不必惊动,速速回报。三天内没找到也回来。”银隼唳鸣一声,振翅冲入了夜色。
苏星月拼尽全力驭空狂奔,直到夜色浸透天地,脚下的景致已从连绵不断的雪山,变成了一马平川的雪原,她大概是闯入了毛熊国东部的海域上空。她一边咬紧牙关向西疾驰,一边将神识铺开如蛛网般沉入身下雪原,本是打算看看是在陆地还是大海的,忽然触到几处温润的光晕,竟是天地灵晶!是了,毛熊国东北部北部海域他们还没有探查过呢,所以天地灵晶的数量非常可观。
贪心瞬间压过了疲惫,她一边手执灵液玉瓶时不时补充灵力;一边操纵神识卷起冰雪中的灵晶;一边还要躲避身后穷追不舍的闪电。
银蛇般的光带在夜空中凝滞片刻,“还敢分心?”天空中的雷电仿佛被这举动激怒,三道闪电骤然从云层中窜出,呈品字形朝她罩来。破空声尖锐得刺耳,至少有一道避无可避。苏星月瞳孔骤缩,却仍在闪电及身的前一瞬,硬是用神识卷走了神识之内的灵晶。
就这样越被雷劈越贪心,越贪心越被雷劈,奔逃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到后来,灵液的修复速度早已赶不上雷电的灼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布满焦黑的伤痕,连脸颊都被飞溅的电花灼出细小的血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间的腥甜。直到再也握不住灵液瓶,她才终于放弃收集,将全部心神用来预判闪电的轨迹,狗狗祟祟的躲着云层中劈下的闪电左冲右突。
不知又逃了多久,身后的雷鸣突然沉寂下去。苏星月踉跄着停下脚步,茫然地环顾四周——天地间只剩下茫茫雪原,没有山峦切割天际,没有峡谷藏住风影,更看不到曾经的海平线,入眼只有茫茫雪原。
神识扫过星月界,偌大的星月界也只剩下阿狸和黑龙了。黑龙重伤昏迷,阿狸也陷入了沉睡,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真成孤家寡人了啊……”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痛了脸上的伤口。从储物袋里摸出折叠帐篷时,指尖都在发颤。灵液倒在唇边,大半都顺着下巴滴落在雪地上,化作点点冰晶。她甚至没力气铺开睡袋,裹紧残破的外袍蜷在帐篷角落,意识便如潮水般退去。
再次睁眼时,帐篷外的天光不知是黎明还是黄昏,灰蒙蒙的没有暖意。苏星月揉着发僵的脖颈坐起身,取出雪地摩托。引擎的轰鸣打破死寂,她随意选了个自认为向西的方向,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溅起两道雪雾。
没走出十里地,脚下的冰层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她低头一看,车辙旁竟裂开了一道指宽的缝隙,冰屑簌簌往下掉。苏星月心头一紧,猛拧油门加速,却见更多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这里还是海域呢……”她咬着牙,脑中飞速盘算,“冰层破了就驭空,可万一灵力不济……”她根本不会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