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苑乔怀疑听错了,抬头:“什么?”
露浓跟在往前疾步的陈苑乔身后,不解为什么娘娘知道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面色严肃。
陈苑乔在清凉殿找到刘彻,苏文禀报后,亲自领她进去。
刘彻笑了,心想陈苑乔这么快就知道了,虽然没有惊喜感,但提前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搂在陈苑乔腰上,将她带进怀里:“东西还没做好,仍是个半成品,就先不给你看了。”
自从将她以“李夫人”的身份重新纳进宫,刘彻就没有见过她高兴的样子。
一直都是神情淡淡,无悲无喜的模样,刘彻心想,她仍是介怀的,介怀他雷霆的手段。
他难得解释一通:“卫青跟平阳,婚后日子也算琴瑟和弦,相敬如宾,连一次吵闹都没有。”
平阳曾进宫,他问起过,平阳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卫青心性温和,脾气稳定,是个很好的夫君。
“朕知你与卫青曾经……”他说不出口,停一下算带过。
“朕是手段强硬了些,但阿娇姐,你要相信朕是爱你的。”
陈苑乔不想与他闹口角,缓和着语气说自己的看法,坚持沿用“我”的自称。
她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是刘彻后宫里低他一等,只等他宠幸的妃嫔。
“陛下对我好,我知道,但凤冠象征母仪天下的后位,陛下的皇后已经不是我。”
“我没想过再做皇后,只陛下该给现在的皇后应有的敬重与尊严。”
卫子夫不找她麻烦,两人相安无事,若是这凤冠真的造成了,指不定会掀起多少风波。
刘彻笑容渐淡,嘴角平了下来,“凤冠已经在造了,等造出来再说吧。”
陈苑乔不再坚持,再说就会爆发矛盾。
卫子夫却是从汉宫里的风言风语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再差人去打听,最终确认。
她瞬间站了起来,“陛下宠爱李夫人现在朝野上下都知道了,现在为了证明真心,竟还造了凤冠给她?”
凤冠代表什么不言而喻,陛下这是在打她的脸,把她的尊严往地上踩。
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刘彻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他有谋略有远见,担当魄力一个不少,她当然仰慕这样的男人。
她是爱刘彻的,所以才会这样伤心委屈。
“陈阿娇已经败在我手里了,现在她还想把后位再拿回去吗?”
卫子夫眼神一变,妒忌仇恨的光就透露了出来。
她耐心等着,直到少府的人端了锻造好的金冠前往漪澜殿,她中途截了去。
气势汹汹来到漪澜殿,她冷笑,对着陈苑乔一顿输出。
可陈苑乔不喜不怒,平静表示她不在乎这个后冠,也不该是她得的,就物归原主让她拿回去。
卫子夫愤恨更加,陈苑乔的态度,就像是施舍她。
还没来得及再说,刘彻大步从殿门口走进来,他听到了陈苑乔说的话,她说不在乎。
刘彻面色黑沉,得知卫子夫去了漪澜殿,他担心陈苑乔会被欺负,立马赶了过来,听到的却是一句“不在乎”。
刘彻忍着怒意呵斥了卫子夫:“你身为皇后,不以身作则,带头来闹事,未免太过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一场纷争从刘彻训斥卫子夫,卫子夫低头认错,退出漪澜殿告终。
陈苑乔也没有收这凤冠,她知道卫子夫是介意的。
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不介意自己的丈夫为别的女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她不在乎也只是因为,她不爱刘彻了。
刘彻当晚没有在漪澜殿夜宿,逗了逗年幼的孩子就离开了。
至于那纯金后冠,卫子夫既然想要,那就给她好了,反正他不想再见到,眼不见为净。
在清凉殿召见了姚翁,他慵懒地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
苏文将一个木质长条剑匣递给姚翁,“姚术士,您想让陛下找的剑,陛下已经找到了。”
姚翁为刘彻预言推算出诸多事宜,并且统统应验,刘彻深信不疑。
可姚翁却说,他的道术还不够精进,现在用的桃木剑太过普通。
如若有一柄有着千年历史、自带神力的剑,日后再为陛下做事,才能事半功倍。
姚翁打开剑匣一看,一柄做工精良,剑刃闪烁寒光的利剑现在眼前,他忍不住拿起来反复观摩。
刘彻知道卫子夫会去找陈苑乔麻烦,也是姚翁提醒的,再次验证他的真本事。
卫子夫被训斥后回到椒房殿,面色不虞。
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后冠,她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让贴身婢女放去了不起眼的角落。
刘据已经大了,能看懂大人脸色。
知道母后被父皇呵责是因为漪澜殿的那位夫人后,他悄悄避过宫人视线,跑去漪澜殿算账。
小小的身子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他指着陈苑乔就大骂:“你这个狐狸精,欺负我母后,我要打死你!”
呈荷一把捏住他的手臂,带了点力气,他嚷嚷个不停,奋力挣扎,但人小力弱,被呈荷牢牢把控住。
露浓站出来,为陈苑乔打抱不平:“太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夫人欺负了皇后?”
陈苑乔不争不抢,恬淡随和的性子,这样都能让人找麻烦,露浓气不过。
陈苑乔却让呈荷放了他,走过去蹲下身与他平视,笑意浅浅,“好孩子,真孝顺。”
她没当刘据是孩子,认真向他解释事情全委,又转头让露浓去拿些小零嘴来。
露浓跺脚,陈苑乔坚持,她只能扭过身去拿,拿了好些薯片、水果干、肉脯糖果过来。
陈苑乔一股脑塞在刘据手里,还差人送他回了椒房殿。
刘据孩子心性,单纯温厚,只觉得这个李夫人并不如宫人所说的恃宠生娇、刁蛮跋扈。
分明是个善解人意、温柔爱笑的美人嘛。
敖灵知道了,只说她善良,陈苑乔笑一下,问起楚服的近况。
“她跟现世咱们认识的楚芙很不一样,心有谋算,做事谨慎。”
但她最近搬了家,让敖灵一顿好找,这几天才没有来未央宫找陈苑乔。
敖灵不是非要跟楚服见面,而是要时刻掌握她的动向。
她始终放心不下,究竟那个禁锢了陈苑乔二十世的巫蛊,会何时下在陈苑乔身上。
敖灵闭着眼睛,摸在陈苑乔的手臂上,感受她魂魄的修复程度。
她笑了笑:“说不定没多久,我就能带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