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和顺猛地坐起来,看一眼旁边,果然空空如也。
连思考的空间都没有,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时间打理,直接掀开被子趿起鞋子就往外跑,开始找人。
屋里其他几人也都加入搜找,毕竟是陌生地,垚善不敢一个人行动,跟在杨戬身边一起找人。
“楚芙,楚芙!”垚善四处张望,“你在哪儿啊!”
杨戬也跟着叫名字,无人应答,最后找了两圈,六个人会合在原点,纷纷摇头。
和顺面带焦急,这周遭都找遍了,没找到人,只除了那个地儿没去。
杨哮提议:“干脆跟村长说一声,让他也动员村里人帮着找一下,毕竟在他们地盘失踪的。”
哪吒嘁了一声:“我们都找了个遍,我踩风火轮在空找巡视了一圈,都没人,这些个凡人能顶什么用?”
和顺沉默,心里有计量,迈开腿就往那块常年弥漫白雾的地方走去。
杨戬拉住他:“你想一个人去那儿?你一个凡人奈何不了妖鬼,更别提你连警服都没穿过来。”
人民警察是正义代表,不论是警局、警徽还是警服,那些个妖魔鬼怪都不敢轻易靠近,容易被正道之光灼烧。
没有穿警服的和顺,没有buff,就是个普通人。
杨戬抬头看天,已经天光亮起,“走吧,一起去找找楚芙是不是在里面,顺便把那个作祟的鬼收了。”
哪吒往前迈一步,手掌一摊,心随意动,燃烧着熊熊三昧真火的火尖枪在他掌心旋转,周围都能感觉到火尖枪散发的热量。
他勾起桀骜一笑,一脸跃跃欲试,似是很期待,“不知道这里头藏起来的鬼扛不扛打。”
杨哮也不含糊:“不就是要等天亮才要进去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玄机吗?”
几人看向没说话的垚善,她挽紧了男朋友的手臂,虽然害怕,但脸上坚定:“楚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失踪了我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杨戬笑一下,拍拍她的手背,“本想让你留在伍村长家等我们回来的,既然你坚持要来,那就跟好我。”
和顺扫一眼他们,平静下是动容与感动,可能对他们而言铲除妖鬼不算事,但对他来说确是雪中送炭的帮助。
谁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未知才让人恐惧。
这白雾笼罩着,谁都看不清里面的格局。
杨戬把手往前伸,果然触摸到了个类似玻璃触感的隔绝物,哪吒跟杨哮也往前一摸,同样摸到东西。
难怪村长说,常人进不去。但他们不是常人,杨戬手一挥,这玻璃罩似的结界就对他不起作用,带着人就走了进去。
迈进白雾里一步,没有想象中的视线遮挡需要摸着石头过河,里头豁然开朗,人员熙熙攘攘,来往走在街上。
垚善左右看一遍,是一条街道,两边都是角檐飞展的平房,盖上一层两层三层的都有,错落有致,但最多也只有三层了。
还有些小商铺、地摊摆卖在廊下桥下,一片热闹街市。
只这风格实在是太有浓郁的古时痕迹。
不远处依稀听来时弱时明的喜庆唢呐奏乐声,他们凝神往街市的另一头看去。
隐约走来一队人,排前是两个人举着喜红木牌匾,后面跟了个骑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再后面跟着一顶喜轿,队伍里人人手拿挂彩扎红的喜庆物件。
明显是一列迎亲队伍,接了新娘就准备去主家拜堂行礼,古时候的人结亲就是这样的。
队伍由远到近走来,六人后退几步让路给大队往前行进,四人抬着喜轿经过时,里头传来哭哭啼啼啜泣声。
和顺心一紧:“会不会是楚芙在里面?”听那低泣婉转的声音,惹人怜惜。
他想探头看,但他所在的视角根本看不到,垚善说:“我来看。”
她拼命踮脚斜身,想透过红色轿帘看里面的光景,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一阵微风吹来,掀起一小半空隙,得以窥见。
不是楚芙。
是个年轻娇俏的新娘子,一脸红妆,面上却不见欢喜。她粉白脸面眼下两条行泪,洗出了两条底妆。
她果真在哭,大喜日子值得高兴,可她哭什么呢?
垚善不明白,眼眸一直望着这新嫁娘,这新嫁娘像是有所感应,停了哭泣,从轿里往外直直盯向垚善。
垚善心一惊,这眼神沉静且诡异,跟刚才伤心抽泣的模样截然两样。
她仍死死盯着垚善,像是盯一个死物,手上的帕子还在擦拭眼睛里落下的泪。
轿子错身而过,垚善骇得起了一身冷汗,紧紧贴在了杨戬身前,她嘴唇打颤道:“刚刚那个新娘看了我一眼。”
杨戬听到她的话,心里分辨不出,这周遭的人是否能看到他们。
这很明显是过去发生的事了,街角巷道建设、人们穿衣打扮,都跟现代大相径庭。
“想知道他们看不看得到我们还不简单,问一嘴就是了。”哪吒张口一说,低头弯腰直接问起旁边一个矮胖妇孺,“姐姐这是谁家在办喜事呢?”
这妇孺抬头一看,是个高俊青年问话,还讨巧地叫声姐姐,本来不耐烦的语气转了个大弯。
“小伙子外地来的吧,这是徐家那老头娶第十八门亲!”
杨哮张大了嘴:“第十八门亲?”
哪吒轻嗤,“他一把年纪了,十八个年轻小妾,身体吃得消吗?”
垚善瞄一眼高瘦的哪吒,心里他是个不谙世事小孩子的形象彻底崩碎,终于接受了哪吒是个成年男人形象。
懂的比她都多。
原来这就是伍村长口中所说的被逼着嫁给老头的富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