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密昨晚回来后想了一晚上，一大早还是按捺不住找了过来。
他知道今晚过后，静沙镇的事就算解决了，他跟张涛还会在这儿留个几天，把报告一些，把相关的实地照片一拍，上传系统提交，没问题了才能离开。
而杨戬与垚善，大概率今天就会启程回去，那再一次见垚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虽说他是749局的，但哪有怪异事件天天发生，就算再有发生，组织也不一定回回都派他过来调查。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再有，有些话他想亲自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戬不能再拒绝。
他点头：“你先等一下，等她洗漱好。”
说完把门一关，赵密鼻子都差点被撞扁，还好他及时退了一步，有些后怕地摸了摸鼻头。
杨戬在门后，沉沉呼出一口气，才把心中不适压下去，抬眼一看，垚善错愕地看着他。
垚善亲眼看到杨戬把赵密关在门外，在她印象中杨戬向来是个沉稳有礼，素质极高的人，哪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
这是不是有点……ooc了？
“你先去洗漱，把衣服换一换，赵密说有话想跟你谈，我不适合在场，一会儿就去一楼帮你拿点粥回来喝。”
等垚善衣着整齐后，杨戬才打开门，赵密在门口等着。
两人对视，赵密不如杨戬气场强大，他把杨戬当家长，有些讨好地笑一笑，杨戬只没什么表情地点个头就走开下楼。
张涛在后面叫住了杨戬，跟他一块儿走下去。
“今儿你们就准备出发回乾县了吧？”
杨戬点头：“回一趟乾县，把杨哮带上，我们打算向东行。”
张涛知道，听杨戬说起过为什么往东走，唯一关心的问题还有一个：“之前跟您说的建立联系的事儿……”
“我今天问老君了，玉帝批准了，到时候由我来跟你们联络，就看你们派谁来跟我接头。”
张涛心口一个大石头落下，总算完成了上头给的任务，这人间与天庭建立沟通桥梁，可是他们这个部门工作的一大里程碑。
本以为神仙只存在于神话中，哪想到有朝一日不仅发现了真神，竟还跟他们加了联系方式？
可一想到这几天还要写报告，井头村的刚写完，又要写静沙河的，张涛就一个头两个大。
两人走到一楼，正好撞上珠珠母女，两人见到杨戬和张涛，等同于见到了恩人，立马奔过来就又要磕头，被立马扶了起来。
珠珠激动得眼眶亮着水光：“恩人，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被淹死在静沙河里了，一定要接受我们的感谢！”
珠珠妈妈拿着一竹篮的土鸡蛋，硬要塞给杨戬，“要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女儿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妖怪给吃了，小小心意如果你们都不接受，是不是就是瞧不起我们了？”
这话说的严重了，盛情难却，杨戬这才勉力收下。
这土鸡蛋确实也营养，正好垚善生病了，到时候做给她吃补补身体。
珠珠妈妈还说：“镇长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了，还非说是自己的错，向我们忏悔，我们又不是不懂事理的人，哪能怪罪他？”
静沙镇的镇民，淳朴善良，真实纯粹，没有什么坏心眼，古道热肠，邻里之间相互帮助，相互迁就。
镇长一把年纪，一生都奉献在了镇上，他们不是不知道，河神托梦，他也是以为能给镇子再谋庇佑，怎么能因为这个怪罪镇长？
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这事归根结底就是那个假扮河神的臭泥鳅兴风作浪，祸害百姓！
“我们已经召集了镇民，下午拿着锄头就去把那个破河神庙给拆了！”
张涛一听，拍手叫好，“你们把庙改建二郎神庙，包灵验的！”
真二郎神就站在他旁边听他说，张涛还朝他眨了眨眼。
一时也不知道该感谢张涛为自己增添香火、扩大信徒呢，还是该吐槽他为自己增加了工作量。
不过现在他听从调遣来人间办事，香火的事也轮不到他处理了。
远在天宫真君神庙的康安裕打了个喷嚏，看着案几上又多了好多封请愿信件，真是上火。
他身为梅山六怪之首，真的承受了太多，不仅要下界去铲除邪祟、寻找凶兽的下落，再随时禀报进展给真君，还要抽空上来处理各个地方庙宇传递上来的香火折子。
真是命苦。
杨戬左手拿了鸡蛋，右手拿了珠珠帮着打包的早餐，里头有皮蛋瘦肉粥，有肉包，还有静沙特有的咸菜。
出来已经有十来分钟了，他俩应该聊完了吧，有什么能聊这么久呢？
杨戬提着东西，张涛在前一个房间，没什么事他就先回房琢磨报告怎么开始下笔，他走多几步到房间门口。
房门半开，他刚要进去，就听见垚善的声音。
“你的喜欢让我很荣幸，你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
“嘿嘿，哪里哪里。”杨戬都能想象到说这话时，赵密挠头害羞的样子。
“你的家就在乾县对吧，我们还是老乡，以后工作可能还会有交集，生活上你若有空也能约一个吃饭。”
……
好像聊得很开心，垚善说，她很欢喜赵密的喜欢，那他俩这是，一拍即合的意思么？
杨戬提着东西的手放下，垂在腿侧，刚才着急想快点把早餐拿回来，怕冷了的心情也散了。
提着打包盒的手指动了动，他想，如果张涛此刻递一根烟给他，他不会拒绝。
她可能也不需要他吧，还说什么，她不是花心的人。
移情别恋也挺快的。
杨戬静静地等在门口，也不进去，他知道这样听他们讲话是不道德的，可他就是心情低落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赵密出来就看到这副场景，起先是愕然，后面看他的眼神变了，有些不明意味。
“真君……”赵密踟蹰片刻，“您可一定要对垚善好。”
丢下这句话就越过他回到跟张涛同住的房间。
这话听在他耳里，就像是在嘱托他要好好照顾垚善，是以什么身份？
男朋友？
杨戬默然推门走了进去，把竹篮放在桌上，腾出手摸了下另一个打包盒里的底部。
粥和包子都没冷，还有点温热，正好入口的温度。
把话说开，垚善心情通畅，果然跟人聊天其实是会减轻心理负担的。
她坐在床边，看了下杨戬，察觉到他兴致不高，可又不知为何。
“你怎么了，下去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垚善侧头，想看清他的表情。
杨戬摇头，把手上提的包装盒递给她：“还是热的，趁热吃，吃好我们该回乾县了。”
垚善拿吸管在豆浆封杯膜戳了个洞，刚准备喝一口，动作顿住了。
“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