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在靠近浴室的那边床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有一下无一下地换着台。
垚善的明目张胆,他是又领略了一遍,当她进浴室后,他不自觉地开始留意浴室里的动静。
换下衣服的窸窣声,花洒水流声……
好像放大了在他耳边。
不行杨戬,这样不行。
他强行把自己的专注力拉回来,逼迫自己看电视台播报的新闻。
还是个花边新闻,刘辙旗下那个艺人,叫李莺的,最近被传出跟另一个地产大亨走得近,关键是那人有家室。
他换了台,不关心这些。
耳朵一动,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了。
过了十分钟,二十分钟,里面还没有声音。
杨戬察觉到了异样,坐起来,喊了一声:“垚善?”
没有回应。
他站起来走过去,敲敲浴室门:“垚善,你怎么了?”
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没事,你不用管我。”
一听声音不对,怎么就没事了,没事能说话带哭腔?
浴室外,杨戬锲而不舍地再敲了门。
垚善有些崩溃,带了点激动:“我说了没事,你不要管我!”
她低头看着双臂上发红的鳞片,一开始还是一小片区域,现在越发蔓延到上臂上。
她红着眼圈,抬头看镜子里自己,连脖子上,胸口都是!
恶心……好恶心!
垚善拿指甲不断用力抠,有鳞片的地方都抠了个遍,抠红、抠肿、抠破皮,还是没用!
垚善心下一片惶恐,惊慌失措,害怕紧张的情绪萦绕浑身,她快要爆炸了。
为什么会这样,垚善快哭了,她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真的是蛇妖吗?为什么她会长蛇鳞?
委屈和惊吓交织,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很想大哭一场,但又会被杨戬听到。
她不想被别人发现,不想看到嫌弃、异样的眼光。
外面杨戬的声音再度传来:“垚善,你穿好浴袍了吗,那我进来了。”
“别进来!”
说晚了,门把被扭动,垚善快速转过身,弓着背把两只手臂都蜷曲在身前不让杨戬看到。
杨戬进来,看到的就是垚善裹着浴巾的后背,肩胛骨上方的肌肤白嫩得晃眼,可他注意力不在这。
而是被脖侧的红色吸引住,有好几道很深的指甲划痕。
“垚善。”他走近,想要触碰她。
垚善哽咽着祈求着:“你出去好不好,别看我……”
杨戬隐隐有不好的感受,按捺住情绪,他放轻声音:“你转过来,没关系的。”
她不听,拼命摇头,还是抗拒姿态。
杨戬把手放在她肩头,稍用力,把她扳过来。
他呼吸一滞,瞳孔微缩,这满目被抓红的肌肤上密密麻麻覆盖着鳞片。
胸口有,手臂也有,几乎蔓延了整个手臂。
他眼神快速扫在垚善裸露的皮肤上,还有哪里有,大腿外侧也隐约有生鳞的趋势了。
抬眼看垚善,她立马落下泪来,鼻头也红红的,整个人脆弱得不行。
他如鲠在喉,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好像一碰就碎,叹口气,把她搂进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杨戬独自去民宿后面的集市买了一套衣服,长裤长袖,长袖还是高领。
和顺回程还是跟张涛赵密一台车,杨戬带着垚善杨哮坐大G。
赵密这才看到这威风霸气的大G内饰居然清一色的少女粉,跟威严气势的二郎神放一块儿怪违和的。
他开玩笑:“杨哥,看不出来你喜欢粉色呢,还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具象化。”
要是以前,垚善高低得说两句,嘚瑟嘚瑟是自己弄的,品味好极了。
可今天她精神不好,蔫蔫儿的,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劲。
这回,垚善默不作声开了后座车门,自己钻了进去,直接躺着闭眼假寐。
杨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氛有点凝重,他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杨戬往后面看了一眼,转回头把车开起来,驶离了井头村,和顺他们在后面跟着。
手机在垚善兜里振动几下,她神情恹恹地看了一眼,是楚芙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乾县来了个真道士,想跟她一起去算上一算。
她没回。
楚芙看一眼手机,这狗善真是奇怪,平时都手机不离手,怎地,今天转性了?
还是说手被杨昭惠压住了?
“怎么了?”陈苑乔建楚芙盯着手机屏幕,也侧目望一眼。
今天她在舞蹈室,还想着用什么理由跟他说,要晚点回去。
这个他,不用想,自然是刘辙。
还没想好借口呢,楚芙就直接来了舞蹈室找她,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往外走。
一问原因,竟然是她们大学生活区街口来了个游历道士,好多去他那儿算过命的都说准,她也想去算算。
陈苑乔起初还半信半疑,后面一想,只要能晚点回去,怎么样都行。
楚芙拇指按一下手机侧边的按键,息屏,“狗善没回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拉着陈苑乔快走了几步:“赶紧走!听说那个道士挺懒的,太阳下山就收摊了。”
“哎……”
陈苑乔被迫加快脚步,本来今天腿就有点软,最近新编的舞偏古代宫廷风,下肢动作有点多,腿部肌肉酸痛着呢。
这道士摆摊的位置就在之前欺骗垚善那个蛤蟆精摆的位置。
摊位桌旁竖立了个印了阴阳八卦图案的幡旗,桌布是道教常用的黄色,凳子上坐了个头发偏长,带点自然卷,样貌略俊的……大叔。
看样子三四十岁,反正不年轻了,姿态闲散,眉眼间带着恣意随性,旁边还站了一穿紫色衣服的小姑娘!
要不是身上穿了黄色道袍,楚芙都怀疑他也是个骗子。
陈苑乔观察了一眼,悄声说:“穿了道袍也不见得专业。”
楚芙思虑一下,肯定地点头:“先前骗狗善的那个道士,听说也是穿道袍的,结果是个癞蛤蟆!”
在摊位上坐着的邓浑嘴角一抽,阿紫捕捉到,顶着双澄澈双眸,弯腰问他:
“师傅,她们说的那个癞蛤蟆,不会是你在我家门口杀的那一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