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精神矍铄,站在兜率宫门口,横眉冷竖地指着杨戬离去的方向大骂竖子,哪里像方才说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的样子。
杨戬早已一溜烟不见踪影,他转身回去,又习惯性抚须沉思。
思前想后,不断回忆看到黑衣人盗取鲛灯时看到的场景。
真是奇怪,他明显能感觉到黑衣人之前使出的那些寻常招式,与最后那黑红法力相比,二者明显实力断层,那这个黑衣人到底从何处获得这个古老又禁断的法术?
他甚至合理推测,这个黑衣人不一定是解封山海卷的人,能解除山海卷封印的定然法力精纯浑厚,指不定他背后有人。
黑衣人能悄无声息地精准潜入天宫的藏宝阁,一定对天宫有一定了解,他都快怀疑这黑衣人是否为内鬼了。
黑衣人窜进藏宝阁时,太上老君宫里的罗盘不断地闪烁示警,他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制造的神物探测器是不是出毛病了。
还好他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眼,就这一眼,就看到面目隐藏在兜帽里的黑衣人身姿矫健跨出藏宝阁。
黑衣人好像并没有隐藏要逃脱的动作,直接从正门出,和守卫在外地天兵缠斗几招。几个天兵都不是他的对手,若非遇到恰巧路过的哪吒出手,那几个天兵恐怕惨遭毒手。
黑衣人甫一见到周身环绕红色混天绫的哪吒,反应有些不对劲,他立刻对哪吒发动起攻击,动作猛烈,击击致命。
哪吒并不看在眼里,回击的每一招都冷静,具备力量。
以哪吒的本事,大闹龙宫、把东海龙三太子扒皮抽筋、连追杀生父李靖此等更加过分的事他都做过,打败区区盗宝贼又算得了什么?
太上老君看哪吒出手了,这才放心,觉得妥了,又在一旁看好戏。
可变故就在一刹那,那黑衣人眼见自己不敌,情理之中使出那神秘的法术,竟真把哪吒击退了几十米远。
连太上老君看着都瞠目结舌,直接被这早应该消失的上古法力震惊到。
哪吒被这股冲劲击得身体不住后退,单膝跪地以图刹住身子,抵抗这股力量。他向来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一身本领已是上乘,平日里除了能跟杨戬切磋,已少有对手。
这个黑衣人有点意思,激发了他的好胜心。
哪吒低着头,一侧嘴角掀起一弯,少年俊朗的脸笑容带了一点兴奋和趣味,把要跟玉帝汇报工作的事抛之脑后,势要把这人打趴下。
当哪吒抬起头要再战时,眼前哪还有人影?就连老君都没能看得清,这黑衣人是怎么逃离的。
哪吒变脸,立马就要追,被太上老君叫住。
“三太子,别追了,你的风火轮再快,他一旦跨过天地隔膜进入下界,速度就是在天上的365倍,你再追过去,他早已不知所踪。”
哪吒暴脾气来了,清秀俊眉紧皱,眉下双目燃着怒火,“难不成就让他这么嚣张,偷了宝物到人间为非作歹?”
“眼下最重要的是看看丢了什么宝物,如果是没什么大杀伤力的,倒可以慢慢找,杨戬在下界执行任务,可让他把被盗宝物一并找回。”
哪吒性子颇为桀骜,挑眉问道:“二哥?我说怎么总在真君殿找不到他,原来是去凡间了,他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老君神神秘秘摇头,“此乃机密,不可与你这稚子小儿诉说。”
哪吒再次火爆:“你个臭老头,说谁稚子小儿,你不说,我自己下凡去找二哥问清楚,以我的本事,说不定还能帮他一把,也好让他快点完成任务回天跟我再饮酒切磋。”
说罢,哪吒说走就走,可像受到什么阻力,步子怎么也迈不开,他再试了几次,依旧挪不动。
哪吒低头看,才知道是跟随自己的一名天宫仆从,正跪坐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仆从哭丧着脸:“哪吒三太子,您可千万不能下界,玉帝还在等着您回去跟他回禀巡视四海动静一事呢!”
老君也连忙阻止,“是啊,小哪吒,你赶紧去复命吧,眼下最紧要是完成玉帝的指令。”
哪吒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南天门外地浮云,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这才对老君说:
“我知道。可你也别再喊我稚子小儿,我只是生得年轻,想当初我还差点成婚,做了别人的夫君。”
老君只听着不说话。
是是是,差点你就和你那好兄弟杨戬成连襟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总说杨戬是反骨仔,杨戬还死不承认,非说哪吒才是,私底下把好兄弟卖得问心无愧、理直气壮。
”你要再喊我一个小字,我把你的仙丹全吞喽!”
哪吒挥起拳头示威,他太知道老君在意什么了,轻易拿捏。
太上老君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瞪着哪吒大摇大摆离开后,这才赶紧进藏宝阁做正事。
来来回回翻找确认了无数次,老君才确认什么东西丢了。
他抬起头,“坏了,能滋养魂魄又能让凡人重忆前世今生的鲛灯不见了!”
记忆到这里为止。
老君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黑衣人盗走鲛灯有何用意,这神器比较鸡肋,持续解封山海卷需要无上法力,它也并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而黑衣人紧急逃往下界后,疾速在云中穿行,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是否有熟悉的身影驾着风火轮紧追不舍。
确认没人,他松一口气,驾驭腾云术调整方向,目的正落在西薄山。
方才与哪吒的激烈缠斗时,他被哪吒用火尖枪挑伤腹部,飞行中都不得不用力用手按住,才勉强止住血,却还是不可避免往下滴落几滴在那紫得赏心悦目的花田里。
那几滴血滴答滴答的,染红了紫兰花,落在下方的泥土里,快速渗透进去。
黑衣人在上空,隐藏在黑兜帽里的眼睛微眯,看到花田旁有人,身着白色丝绸质地的太极服,前额头发微长,被梳在脑后,有几绺落在两边额角,有几分翩然又颓废的样子。
黑衣人稳稳落地,“你怎么还是这副打扮?混迹在人群中太耀眼了,显得格格不入。”
穿太极服的男子不以为意,闭着眼睛感受周围风动,手还在缓慢摆动姿势,做起势的动作。
“怎么,被你们放出来,就得全部听你们差遣了,连穿衣自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