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东西一件件摆出来。
“我遇到个很厉害的道长,从他那斥巨资买了点东西。驱魔水,喝了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辟邪符,贴在家里那些脏东西就进不来了。”
垚善拿胶水在符纸背面滑动几下,粘上胶水,小心地用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捻起一张符咒,把凳子贴墙壁放下,站上去准备贴在墙上。
没曾想凳子上有水,她脚滑了,整个人失重往下跌。
亏得杨戬在旁,眼疾手快,伸出有力的胳膊环在她腰上,将她抱在怀里稳住。
二人紧紧相贴,垚善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赶紧收起大惊失色的丑态,做好表情管理。
却立时被他一双浓郁深沉的眼睛摄住,里面像是深潭一样有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手抵在杨戬宽厚健硕的胸膛上,掌心能感受到他的灼热,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发顶,她一时间有点脸热,心脏跳动难以自持。
杨戬是个极具魅力的男人,眉目深邃,鼻高如弓,面部弧度硬朗而流畅,又有沉稳冷静的气质加身,实在胜却凡间男子无数。
垚善是个俗人,喜爱好看的人事物,掉入蜈蚣精的陷阱也是因为那精怪幻化的英俊容颜。
更何况杨戬面貌更胜百倍,她自然更不可避免地被勾走注意力。
直到目光不小心瞥到地下被水浸湿的辟邪符……
她瞬间清醒,推开杨戬,心痛不已:“啊!我五百一张买的辟邪符啊,变这样了。”
垚善哭唧唧,撇着嘴,弯腰从小水滩中拎起狼狈的符纸,站起对照在明亮的白炽灯下。
蓝色笔墨写的符文都被洇湿、模糊成一块了。
彻底报废了。
看着她委屈的脸,杨戬拿起桌上的驱魔水和剩下几张辟邪符,看几眼,断言道:“这水喝了不会驱魔,喝了反而会被迷晕。这也不是辟邪符,而是跟踪符。”
她愣住了,眼睛瞪大,“怎么可能!我花了三千元子在学校附近的算卦摊上买的!”
又嘴犟:“那道长仙风道骨,装备齐全,一看就很专业,不可能骗我。”
哮天犬凑上来,用灵敏的狗鼻子嗅了嗅,嫌弃:“假的,这么劣质的玩意儿你都看不出来?真正有法力的符文能轻易被水破坏?”
垚善一噎,哮天犬说得确有道理。
“我二哥法力高强,你说的那个假道士根本不能比,与其找别人,不如找二哥,我二哥靠谱。”哮天犬早已改口杨戬叫二哥,就怕称呼怪异惹人怀疑。
杨戬微微蹙眉:“别胡说。”
哮天犬略委屈,精神头被打压下去一头,但仍坚持己见,“哪有胡说,二哥力能扛鼎,斧劈桃山时,你还没出生呢。”
“劈山?”垚善好奇,“传说杨戬劈桃山救母,劈的同一座山吗?”
这题她会,最近有部小鲜肉主演的封神主题电视剧正在预热中,她有关注。
哮天犬刚想再说,被杨戬看似轻飘实则威势的眼神慑住。
杨戬解释:“杨哮夸大其词了,我只会一点驱鬼辟邪的道术罢了。”
“我就说嘛,难不成你还是二郎神了?”垚善笑眯眯斜着眼睛看一眼杨哮,语意玩笑。
杨戬唇角微弯,不置可否。
垚善像是想到什么,发问:“不是,客厅地上凳子上怎么会有水?”
哮天犬心虚地躲在杨戬身后,声如蚊蚋:“我看那白色大箱子里有一板透明的、很冰的四方块,就好奇拿出来玩了。谁知这方块会越变越小,消失了……”
垚善火噌噌上涨,追着哮天犬就要算账:“那是冰块!冰块你拿出来玩?我摔破相了怎么办!给我站住!”
二人围绕在长方形的茶几转了几圈,垚善拿着平时垚妈用来掸灰的鸡毛掸子追着哮天犬打。
“二哥救我!”
哮天犬匆忙躲在杨戬身后,用主人的身躯作为盾牌挡住垚善的物理攻击。
“你还想拿你哥当挡箭牌,你是不是男子汉?”
哮天犬骄傲:“我不是男子汉,我是二哥最忠诚的小狗!”
垚善还要追,被杨戬轻笑拦下,“垚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杨哮吧,他很久没出山,很多东西没见过。他闯的祸,我来收拾。”
被拦着虚抱在杨戬怀里,感受到他的温热和身上若有若无的清冽气息,垚善又有点红温了。
杨昭惠对她有救命之恩,怎么可能真让他收拾。
她磕磕巴巴:“我用拖把拖一下就行……你别叫垚小姐……怪奇怪的,就叫垚善吧。”
杨戬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哮天犬反而开口,对她做个鬼脸:“垚善,略略略,你来打我啊!”
这个挑衅,垚善叔可忍婶不可忍,越过杨戬追着他就要打。
次日去上课的路上,垚善带着楚芙气势汹汹地拿着破符咒就要找黄天师算账。
一到地方,扑了个空,没在原来的摊位上找到他,又只能和楚芙折返学校。
楚芙想起垚善的趣事,打趣:“隔壁班的赵谭不是总死缠烂打追你吗,长得也不错,少说是个院草,要不你从了吧。”
垚善嫌弃得不行,想起前几天赵谭大张旗鼓在操场把玫瑰花摆成爱心形状向她告白,她尴尬得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
“你喜欢你去。”她撇嘴,“今天上课又跟他们班一块,我只希望下课后别又被他追着表白。”
“少不要脸了,赵谭是校长侄子,你又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为你费劲?”一道刻薄尖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齐诗从后面走上来,高跟鞋“哒哒哒”敲击在地板上,同她的声音一样无故惹人烦。
她下巴微昂,高傲地俯视两人,眼神是明显的轻蔑不屑,双手抱胸,指甲涂了黑色美甲,双手抱胸,姿态仿佛高人一等。
她警告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小门小户出身,哪配得上赵谭?我劝你少费功夫勾引他,否则别怪我教你做人!”
垚善没被激怒,注意力反而在她脸上,今天的齐诗好像有点不同,下巴上的痣都显得妖冶几分。
倒是楚芙先怒了,“你有本事找赵谭啊,是他非要缠着垚善。他有眼光,追垚善不追你,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
“你!”
齐诗愤怒,正想上前理论时,见到后方赵谭出现,像川剧变脸,瞬间收起爪牙,变得温柔淑女。
楚芙看了眼赵谭,得意道:“赵谭来了,肯定又像往常一样追在你身边,我都能想象齐诗的脸到时有多难看了,看她怎么嚣张!”
赵谭一步步走近,楚芙看着他朝她们走来。
可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跟在垚善身边,而是走到了齐诗旁边,挨着她坐。
二人头靠得很近,赵谭搂着齐诗的肩,贴耳软语,看起来很亲昵,齐诗还示威一样地看了垚善一眼。
垚善和楚芙都惊呆了。
楚芙反应过来,气炸了,直骂赵谭朝三暮四、是玩弄感情的渣男,还想找他算账,被垚善拦了下来。
垚善盯着他们,齐诗外在与之前比发生的微妙变化,还有赵谭眼神的呆滞、四肢像被控制一般的不协调……
不对,哪哪儿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