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先自从听了妹妹的话,马上有了底气,明日就警告那阎太仆去。先暗示,不行了明示,再不行了,就开骂。妹妹回来了,她能与动物沟通,可能有过人的手段,看不玩死那阎五郎,还敢来骚扰本官的女儿。
王善一进了空间,进屋去看青青,它的伤又见好了,皮肤上已结痂了,就是还未长出鳞片呢。青青一见王善一,就想让她抱着,冲着她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大青在一边看得心里酸溜溜的,它也想让王善一抱啊。不过,王善一怜爱青青受了重伤,还是把它托起来,小心地盘好,抱了一会儿。大青一直在王善一背后拱她的腰,这是撒娇呢。王善一叹口气,把青青放到窝里,盖上小丝被,让它好好休息。
让英英盘点了一下,那些养殖园和粮仓里还有多少库存,她既然回来了,总要在都城挑起点事来。英英瞪她一眼,还是把数据告诉她了。王善一微笑点头,空间真是绝,进进出出的,存了这么多家底。
忽然想起狼王托付给她的那几只小崽子,问英英才知道,四个小东西很乖,铁蛋喂什么就吃什么。平常都在别墅外边闲逛,不敢到别墅来,有点怕大青。
王善一出了别墅,招呼了几声,四个小牛犊子似的半大灰狼冲她扑过来,到了跟前,抱着大腿撒娇。这体重也太超标了吧,王善一把它们推开,驯教了几句,四匹狼蔫头耷脑地蹲在主人面前,可怜巴巴的,眼里都有泪水了。
四只小东西不满的呜咽,主人还说要养育它们,结果就是丢给机器人,每天给两顿狗粮,就不管了。好容易有空来看它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还嫌弃它们,好想哭。
王善一没办法,又安慰一番,摸摸它们的头,给它们取了名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匹狼才欢喜起来。王善一跟它们讲,想让它们出空间,融入青衣君祠里的狼群中,增强狼群的战斗力,也引入新的血统。四匹狼拗不过主人,只能答应了,依依不舍地跟着主人出了空间。
长庚夫妇正为这场大雨兴奋呢,还没睡觉呢,见到王元娘从梳妆殿出来,也不吃惊,王大人反复交待,这位就相当于他的亲妹妹,青衣君祠随便进出。不过,长庚夫妇看到王娘子身后那四匹大狼时,还是身上发寒。青衣君祠里养了一群狼,不过自己亲自养熟了不害怕,看见陌生的狼还是有点害怕。
王娘子笑笑:“长庚总管,冬梅娘子,你们别害怕,这四匹狼是本君从西北大舅父那边的山上收养下的,已经通了人性,轻易不伤人。本君想让它们融入青衣君祠里的狼群中,增强狼群的战斗力,也引入新的血统。”
长庚叹气:“王女君,这恐怕不行吧,狼这种东西种群和领地意识太强,不是一窝的,见了面就得打起来。又不是人,能听懂话,到时候往死咬,谁敢拉架呀?”
王娘子笑笑:“放心吧,青衣君祠里养的那一群,也是本君从小养下的,都听本君的话。本君嘱咐几句,估计它们不敢打架。”说着,到了院子中间,吆喝了几声,那一群正在巡逻的狼听到了久违的招唤,全都奔主人来了。二十几条大小不等的狼围着王善一转,兴奋得不得了,抱腿的,舔手的,拱腰的,差点把王娘子弄翻。王娘子挨个摸它们的大脑袋,安抚一下,拿出一大袋鸡胸肉,每个喂了一大坨。
这些狼兴奋过后,发现四个外来的狼,有些不高兴,目露凶光,喉咙中发出低低的怒吼,作出攻击的架势。结果让王善一训了一通,头狼还挨了两巴掌,马上老实了。头狼蹲在王娘子面前,王娘子跟它商量了一会儿,又亲了亲它的脑袋,它就妥协了。跟狼群叫了一阵,王娘子招招手,那四匹狼就接近狼群,其它狼上前闻了闻新伙伴的味道,也哼唧几声认可了。这一番神操作,把长庚夫妇都看傻眼了,王女君这还是人吗?
冬梅给王娘子行了一个礼,问她:“王女君,您几时回来的,可要用些食水?”
王娘子笑笑:“多谢了,今日午间回来的,下午跟大哥叙了话,喝了茶,吃了不少茶点,他刚走没一会儿,本君这腹中还饱,暂时不用了。近期,还有饥民攻击青衣君祠吗?”
长庚恭敬道:“刚才忙,没注意王大人来,也没送他出门,真是失礼了。承女君下问,饥民攻击青衣君祠主要是去年十一月底至今年二月初,天气太冷,想进来取暖。王大人让官府派兵镇压过几回,又在青衣君祠小高地的下面摆了粥摊,施粥和蔬菜杂粮饼。饥民中有精壮的,劝他们投到小北山或福寿山去,以工换粮。还有几个挑头闹事的无赖,找好罪名,让人抓进大牢,想办法暗暗除掉了。现在春天了,有少量柳芽和野菜冒头,也好找活计了,情况好一些。”
冬梅笑笑:“女君真是大福星,您一回来,就久旱逢甘霖了,这场雨真是透亮,大大缓解了旱情。去年大旱,光靠人工浇水,鲜花没有什么好收入。奴还想问问,今年时节有些晚,雨后还要种牡丹吗?”
王娘子道:“数量可以少一点,以晚熟品种为主。对了,花池中种的那株花王怎么样了?没受损伤吧?本君养护了十多年了,以后就是宝贝。”
冬梅道:“女君说得是,真是宝贝。去年您不在,天气大旱,它居然开了四百零九朵大大小小的牡丹花,多少人当成神迹,前来目睹花王的风采。”
长庚叹口气:“这场雨早点下就好了,桃花花期都接近尾声了,今年秋季收成定然一般,唯一庆幸得是梨花还能赶上一波,地里的野菜也能长不少,之前可怜巴巴的只露个头就让饥民给采摘了。”
这场雨足足下了两夜一天,雨势不算大,可是持续时间长呀,大地被滋润透了,河沟池塘里也有水了。都城里多少人家,一夜未眠,躺着听雨,心中充满了希望。
空间里,王善一抱着青青,低声问它:“青青,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这场雨跟你有没有关系?”青青一脸茫然,它哪有那么大的本领啊?大青一脸嫉妒,一直往王善一怀里挤,英英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些事知道就好,不能说。
朝堂上,君臣也就这场雨发表了感慨,总而言之,是场好雨。王尚书上奏:“陛下,旱情缓解是大好事。眼下有两件事要办,一是马上组织百姓补种秋粮,去年的夏粮全没了,地里一片荒芜。现在种秋粮时间是早了一些,也比地里闲着强,至少能让百姓安心。二是赈济民众,虽然下雨了,那粮食也不能一下子就成熟,可是大多少数普通人家已经没粮了。”
皇帝想了一下,认为王尚书说得有理,往下扫视一圈,有不少大臣都附议赞同。皇帝马上点头同意了,让户部和司农寺去安排。
就有十四皇子不怀好意地奏报:“父皇,王尚书只会嘴上说,明摆着的事,人家户部官员没吱声,司农寺也没说话,他一个礼部官员,不说安排好科举事宜,有事没事的管上农务了。今年本该是大考之年,他去年入秋就上书,说大灾之年,民心不稳,各处官员不宜调动,科举也宜往后推一年。些举耽误了多少莘莘学子呀,你家苦读三年准备应试,他一封奏报,人家就要多等一年。有多少读书人,家里并不富裕,拖一年就得多花费一年,真是不为寒门学子考虑。”
吴王看了高平王一眼,这小子没安好心眼,给老亲家穿小鞋呢。昨日王尚书冒雨就去府上告状了,说十四皇子有意娶他家小女王雪,曾托晋阳大长公主做媒,让他给否了。一来高平王人品不行,二来亲上加亲弄的辈分不对,三来怕高平王居心不良,想从王家谋好处。”
吴王殿下当时就点头表示知道了,认为王尚书做得有道理,十四弟是个什么德性,他心里也有数。大灾临前,他才想着娶媳妇,说他另有目的不为过。
王尚书还说了:“微臣没应承高平王,还把晋阳大长公主得罪了。没多久,高平王的外祖阎家门里,三房的长子阎立本又起了歪心思,不知是高平王授意,还是自己另有私心,三番五次来骚扰臣的女儿。如今臣可是忍无可忍,准备与阎家摊牌明说了,阎五一个大龄鳏夫,就别癞蛤蟆想天鹅肉吃了。”听得吴王殿下都乐了,婚姻之事不能强求,得两情相悦才好。
吴王出列,上前奏言:“父皇,大灾不是玩笑,史书上多有提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灾年无食,易发民变,外族也容易趁火打劫发动进攻,灾情严重时,蝗灾、疫情也不可控。这一年多,儿臣天天度日如年。莫说推迟一年科举,就是有更严苛的举措,也是应该的。国家安稳,百姓不乱,就是大功德了。”众臣纷纷附议。
高平王冷笑:“父皇,是儿子失言。不过,都城里都传言王家私下囤了很多粮草,大发国难财。既是朝廷官员,面临大灾,自当捐献给朝廷,以渡灾荒。”
皇帝看了一眼高平王,又看向王尚书,笑着问:“王爱卿,小十四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你那里还有多少粮食?现在国家有难处,希望爱卿慷慨解囊。”
王尚书上前奏道:“回陛下,臣去年初就上奏说动物有异动,可能有灾情发生,随后通过亲戚家多备了些粮草。西北陇右的旱灾比都城严重,到深秋又逢雪灾,微臣看宣王殿下的脸面,又心疼自家大舅父,让义妹元娘帮忙把粮草押运过去,平价卖给陇右道了,陛下可派人查问。另外,汝南王氏自迁居都城,自祖父一代开始通过科举入士,王家在都城发展一直不大好,商定举族迁移三百里外的庆州,是倾尽全族的家资买山建村,微臣家里没有什么底气了。去年内人要生产,留了一点吃用,其他也没多余。”
皇帝一听,回想着宣王和长孙宇的奏报,好像确有其事。长孙宇的外甥女王元娘送了一大批粮食、食盐之类的去了甘凉大营。长孙明自己留下一大半,用其中一部分作了聘礼给了宣王,两家议亲成功做了亲家。
皇帝笑道:“对,陇右来的奏报上确有此事,因为得了粮草,连打胜仗。先是土谷浑余孽涉归部落与突厥容源部落联手,大约能集结三万余众,突袭甘凉大营,杀人抢粮。是长孙宇父子奋力抵抗,几平全歼了两个部落,余部往西北逃窜而去。宣王得了粮食,派长孙洋随宣王世子半夜出城,杀灭雷鸣山盘踞的那伙胡人。”
三省六部有不少人知道陇右大捷,只是不知道里面的细节。还是吴王殿下解说:王尚书委托王元娘把粮食、食盐、果蔬之类的带到陇右大营,给了长孙总督。长孙总督拿出一部分当聘礼,给他的儿子长孙池求娶宣王幼女李仙宜。甘凉二州因为粮草充足,士气正盛,所以边关报捷。这件事王氏兄妹有大功,当赏。
皇帝撇嘴,老四是公然给老亲家请功要好处。不过,老四说得没错,王家的粮草是按成本价卖给陇右大营了,千真万确,是与国有功。大捷后,宣王来信也说了此事,并奏请给他家幼女加封县主。
想到这里只得开了金口:“宣王也请奏给朕的十二孙女加封县主,小丫头与长孙家定了亲,今年秋日就要出嫁了,天天操心旱灾,朕都给忘了。行,就依例,封宣王幼女李仙宜为肃成县主,肃州和成州给她做食邑。具体事宜,宗正寺和礼部按定例去办吧。”
老宗正和礼部王尚书、淳于侍郎出列应了一声遵旨。高平王心里不舒服,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不让给侄女加封吧,这是定例,亲王的女儿成年后可向上请封为县主。没想到,大哥与长孙宇结了亲家。怎么,这是要把控整个陇右,准备裂土封疆呢?
果然有阎太仆上奏:“陛下,宣王殿下的封地恰是陇右的甘凉二州,而长孙宇是陇右总督,二者互相制约,西北才太平,两家联姻不妥吧?”
皇帝想了半天,他心里也有隐忧,不过,他对宣王心里充满了抱歉。这是他的长子,母亲出身低,又过世得早。皇甫氏和当时的四妃没有一个好东西,对这个孩子不管不问的,往皇子所一扔自生自灭,还是太后派人照顾到十三岁,就开府另居了。
到了成亲的年龄,皇后给他指了一个四六不像的玩意。宣王忍无可忍,跪在他面前,一定要娶杜氏的贵女。人家京兆杜氏百年世家,多是文人清高之态,怎么也瞧不上宣王这种母族不显,以武立身的皇子。没奈何,皇帝的私心上来,一味要成全儿子,只能厚着脸皮,硬给杜氏指婚。宣王一厢情愿,婚后二人过得并不和谐。宣王心情愤懑时,就会跟着几位老帅出征,就想死到战场上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