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林晚冬也来到二人身边,
“哥哥她好像被吓到了,唔,我们先出去吧。”
“好。”
话不多说,林晚冬地上的塑料钢管当开路杖,一脚踹开紧急出口。
看见阳光的于乐宁只剩下了轻微的呜咽。
\"呜呜呜......\"
她死死搂着于安安的脖颈抽噎,此刻完全没了作为哥哥的那种气势。
“好啦,哥,没事啦,我和嫂子都在呢......”
于安安抚摸着于乐宁的小脑袋,就像曾经于乐宁安慰自己一样,轻声安慰她,
“唔......”
于乐宁抓紧于安安的洛丽塔裙不放,也不知道是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还是因为丢了面子不愿意面对现实。
不过,这都不妨碍于安安对她的关怀,
“哥,这次,轮到我保护你啦~”
至于林晚冬,她悄悄地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
由于惊吓过度,最后一个项目——跳楼机,三人并没有去尝试。
回家的路上。
于乐宁一手牵着林晚冬,一手牵着于安安,活像个被陪伴的小朋友,处于监护人的监管之中。
“对不起啊,安安,都怪我,让你没办法体验跳楼机......要是我不这么胆小......”
缓过神来的于乐宁低声道歉,声音弱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没关系的,哥哥......”
于安安蹲下身,擦干于乐宁脸庞的泪痕,
“比起体验这些项目,其实,我更在乎的,是你呀......”
“可是,我......”
还不等于乐宁开口,于安安便打断了她的话,
\"哥,你还记不记得初一那年......\"
她指尖绕起一缕发丝,
\"我们被锁在器材室那次?\"
“你说的,是你刚上初一那次吗?”
“没错......”
话音在耳边回荡,记忆闪回到那个雨夜。
十二岁的于安安缩在跳马箱后,潮湿的体操垫霉味混着雷声往鼻腔里钻。
铁门晃动的光影里,于乐宁正尝试着器材室里的各种工具,朝着门锁上招呼。
“嘭!”
“轰隆隆......”
撬锁的震动与雷生融为一体,闪电从门缝外照入,于乐宁却藏起被锈门框划出的血痕。
\"哥,我好冷......\"
年久失修的器材室还漏着水滴,无数雨水从天花板上滴落,带着丝丝寒气打在于安安的身上。
“再坚持一下,安安,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于乐宁脱下外套,套在于安安的身上,却被眼尖的于安安发现了她手上的伤痕,
“哥,你,你受伤了?”
“没,没有,你哥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你为什么抖的这么厉害?”
“抖?我哪有抖?”
她猛地缩回手,在于安安的眼皮子底下玩起了捉迷藏,同时极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尽力用最为平和温柔的声音与于安安交谈。
没错,于乐宁也害怕,可是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他是唯一的男生,身后是自己的妹妹,他不能怕,他不可以怕,他必须勇敢起来。
“你就是有!”
藏在身后的手被于安安找到,在昏暗的室内,手背上的污血是如此骇人。
“对不起,哥,都怪我,要不是,我硬拉着你,在,在器材室玩捉迷藏,我们,也不会被锁在这儿,你也不会,不会受伤......”
哽咽和呜咽一起涌上咽喉,于安安一边自责,一边颤抖着捂着于乐宁手背的伤口,期望着有奇迹发生。
可惜,没有奇迹,污血还在流淌,从指缝之间滴落。
“好了,这点伤而已,我能有什么事?”
于乐宁揉了揉于安安的小脑袋,
“你哥可是无所不能的呀!”
于安安的手被于乐宁攥在手心,
“相信哥哥,好吗?我们会出去的,我们不会出事的,我们还要一起看流星雨呢......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吵着要看流星雨吗,新闻上说,两个月后,流星雨就会到来,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呀~”
“嗯.....我,相信哥哥......”
话罢,两个瘦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哥,我们真的还能看到流星雨吗?”
安安的声音已微弱不堪,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
于乐宁抱紧她颤抖的身体,自己也不由得轻微颤动,
“那个夜晚,会是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我和你手牵着手,在漫天繁星的夜幕掩护下,躲过门卫爷爷的巡查,看流星划过山头,指引我们未来的方向.......”
......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回忆涌上心头,于安安的眼眶早已泪雾朦胧。
“后来,你为了保护我,趁我被送去医院,把责任全部揽在自身身上,对我的事情只字不提......”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于乐宁的脸庞,于乐宁看着于安安红润的眼眶,伸出手为她拭去泪水,就和那一晚一样。
“所以啊,哥哥你从来都不胆小哦,你是我心里的大英雄,一直都是......”
“我何德何能......”
曾经的事情都过去了,如果说于乐宁能跟正常人一样长高长大,那她当然可以继续当这样的英雄,可现在......
“明明已经变成这样了......”
“不,哥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于安安抱紧于乐宁,粉唇蹭到她的耳边低语,
“你都是我最亲爱的哥哥,”
她的掌心握紧于乐宁的手,
“就像蛋炒饭不能没有蛋,夜空不能没有繁星,我,不能没有你......”
“嗯,我......也是.......”
两道身影再次相拥,如同那一夜,传递着内心灼热的话语,
只是,这一次,身份转变,
被保护的人拥有了保护别人的力量,而曾经保护别人的人,需要别人的庇护,
因果轮回,时光流转,
两人的关系从来不止保护与被保护这么简单,而是相互依偎,相互依靠,一同成长,
就像那一夜,于乐宁坚持着从未说出口的那句话:
“其实,我也很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