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弓女童回家了?!”
随着叶大山的话音落下,秦破山刚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就松开了,眼底深处的杀意更是瞬间荡然无存。
他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神弓女童的面,冒然出手动她的娘亲!
更何况后者才刚猎虎下山,声名正盛,不仅是百姓眼里的神弓女童,更是安阜县尊的救命恩人!
不远处,叶何氏脸庞的决然忽而消散,取而代之的一片茫然。
当啷!
她手里的菜刀跌落在地。
目光却是循着看向了岔路口,果不其然看见三辆从未见过的精美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小院子赶来。
“当真是县衙的马车!”
叶大山震惊不已,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原先他内心还在默默祈祷,倘若叶小花真的成功猎虎下山,那他今天带着老大一家登门问罪,显然找了个不合时宜的时间!
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引以为傲的师父秦破山,在看到最前面那辆马车上的车夫人影后,整个身躯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彷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院门前,叶大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握住身后老娘粗糙得满是岁月痕迹的手掌,眼眶却是悄然间红了。
虽然这段时日,他见证了自家闺女创下的诸多奇迹。
但上山猎虎这件事,还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些。
起码他身为猎户,晓得这件事一旦是真的,那莫说是眼前的什么镖头,放眼整个安阜城,敢对自家闺女动手的存在,恐怕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就算有人敢打小花的主意,那也得掂量一二,她在县尊大人心里的份量!
比起有些激动的叶何氏三人,叶大强脸色却是阴沉不已,默默地注视着远处正在迅速接近的马车。
“叶小花这妮子,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上山打虎这样的大事,县尊大人怎么会将希望交到一名只有七岁的小女娃身上?!”
一旁,李秀芬一脸苍白,毫无半分血色。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刚才在地上跪久了导致此刻的体虚头晕,还是现在看到叶小花回村这么大的阵仗,被吓出来的。
小院前的田埂旁,张春花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正准备继续观赏叶何氏接下来该怎么发飙,却恍然发觉,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的位置。
她下意识回头,便看见不远处岔路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三辆马车!
“俺的娘诶!这是什么阵仗?!”
张春花顿时惊呼一声,转身看到叶何氏手里的菜刀已经跌落到了地上,已然没有了任何的威胁。
比起来,正在快速向自己这边赶来的那三辆马车显然更具有冲击力。
“不行,太可怕了,俺得赶紧回大山身边。”
张春花紧张地抿了抿嘴,又小心翼翼地将瓜子重新揣回兜里,然后手脚并用地连忙往小院门前跑去。
轰隆!轰隆!
还未跑走几步,她就听到身后的马车车轮似乎即将辗到自己。
张春花仓皇回头,额头几乎是擦着马车车厢,二者距离仅有几寸。
她被吓得顿时打了个激灵,这一刻连动也不敢动。
当第二辆马车经过,张春花脸庞刚升起的谄媚讨好,在看到那一张熟悉的小脸后,陡然间凝固。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几乎成了她心理阴影的叶小花,居然会出现在眼前这辆精美的马车之中!
“这……难道刚刚那个豪爷,说的都是真的?!”
感受着叶小花那双漠然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张春花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感觉。
这次丈夫看似荣归故里,替老大一家讨回公道,顺便还能博个名声。
但却浑然忘记了,将老大一家逼出李家村的,不是公认的青阳镇第一恶霸陈大豪,更不是李家村的里正大人所为,而是眼前这个只有七岁的小花侄女!
“完了,这次该不会要轮到我家也被逐出李家村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张春花哭丧着脸,彷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陡然跌坐在地,双手无力地撑在地上。
此刻,马车上。
望着失魂落魄的二伯娘,叶小花内心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
她最了解自己家这些恶亲的德性,要不是在自家做了过分的事,怎么会如此心虚的作态?!
恐怕早就爬上马车,大肆宣扬与她之间的关系了。
“之前二伯娘还算老实,大伯一家更是自从被撵出李家村后,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如今一窝蜂地赶回来,应当是我那还未谋面的二伯出的主意吧?”
“成了镖师,莫不是就以为能主宰家里的一切了?”
想到这里,叶小花冰冷的小脸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希望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如若不然,恐怕这的第一次见面,也许会成为最后一次!”
之前为了爹娘还有阿奶的安全,她不惜将计就计,将大伯一家彻底撵出李家村。
这次二伯又上门闹事,她并不介意故技重施,反正这样的恶亲,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就连一向嘴硬心软的阿奶,都能对大伯一家彻底死心,可想而知之前在他家生活的那段日子,过得是有多么劳心竭力。
在她以前的记忆里,这个还未见面的二伯也是个嘴上孝顺,实际上什么都不付出的主儿。
咣当!咣当!
随着车轮声滚滚,叶小花掀开马车的布帘,扶着门框正准备探身看向小院的位置。
被前面那辆马车挡住,她第一时间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她能够感受到,前方袁天锋驾马车的速度却是越来越缓,显然发现了前方有状况发生。
就在她即将探身看到小院前方空地的那一刻,一道虚弱又充满了惊喜的熟悉声音,陡然间响起:
“小……小花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你要是再回来慢点,俺大豪怕是要被人当场打死,死得不能再死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马车,陈大豪苦着脸吃力地大声喊道。
因为情绪激动,他刚擦拭干净的嘴角又陡然渗出一丝血迹。
可他却没再次伸手用手背抹去。
而是任它在嘴角流淌。
他要让小花师父亲眼看到,自己被打得有多么惨!
现在卖惨有多么厉害,待会打伤他的那个劳什子镖头,就会遭到师父何等的疯狂报复!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陈大豪心里十分清楚。
想要得到自家师父的认可,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
不过一旦被她视为自己人,那自己出了事,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他刚才还是为了保护师父家人,才被打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