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门后的甬道在火焰的舔舐下扭曲变形,李昊紧贴着齿轮管道爬行,幼虫残骸在高温中迸溅出青铜色的碎壳。突然,甬道顶部的齿轮组剧烈转动,黏稠黑液如暴雨倾泻而下——叛军的腐蚀陷阱被触发了。他本能地将煤油罐推向侧方,火浪与黑液相撞,炸开一片灼热的迷雾,甬道墙壁的齿轮纹路却在腐蚀中愈发清晰,如同血管般蔓延。
“快走!齿轮网在重组防御!”伊娃的声音从车厢顶传来,听诊器铜壳的嗡鸣已刺耳到近乎尖叫。萨米尔蜷缩在残页手册旁,颤抖的手指快速翻动,泛黄纸页上浮现出一幅从未见过的结构图:枢纽站核心处竟嵌着一颗巨大的“齿轮心脏”,由无数幼虫齿足缝合而成,其搏动频率与伊娃的机油共振完全同步。
主控室高塔内,叛军指挥官的瞳孔收缩成齿轮状的菱形。他猛地拽下控制台的红闸,枢纽站地底的震颤骤然加剧。冰原裂缝中,幼虫群不再蛰伏,齿足啃咬冻土的节奏与高塔齿轮的转动形成共振,整片冰层开始发出濒裂的呻吟。
木材车残部在锈轨上颠簸狂奔,车轮碾过叛军匆忙布置的绊线,金属骨架发出垂死的哀鸣。马蒂的油门已踩至极限,引擎盖缝隙中窜出的蒸汽裹挟着焦糊味。“再撑两公里!”麦卡伦嘶吼着将枪管探出车厢破口,盐弹的轨迹在风雪中划出断续的火线。卡洛斯用裹着布条的断掌死死按住方向盘,青斑已蔓延至手腕,但他咬住的钢牙上渗出的血珠,竟在锈斑侵蚀处形成诡异的对抗。
雪沟中的李昊突然被齿轮管道的震动掀飞,壳片从他手中脱手,嵌入门缝的齿槽发出悲鸣般的嗡响。他滚落至甬道末端,却看见令人窒息的景象:前方枢纽站的核心舱入口大开,巨大的齿轮心脏悬于中央,幼虫齿足如血管般连接着每一片金属瓣膜。心脏表面的齿轮纹路与伊娃的听诊器裂痕完全吻合,机油共振的嗡鸣正是这颗机械心脏的脉搏。
“机油...是它的血。”奥托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他的鲸骨扳手正抵在车厢暗穴的齿轮接口处,“幼虫壳、机油、铜壳共振...这是枢纽站建造者留下的共生机制。伊娃,你必须将听诊器嵌入心脏裂隙!”
车厢顶的伊娃猛然跃下,铜壳听诊器在她掌心发烫。萨米尔手册上的血渍标注突然蠕动,浮现出一行叛军加密文字:“共生密钥——以活体金属共振为钥,启齿轮心脏的逆循环。”她瞳孔骤缩,将听诊器铜壳对准心脏裂隙——裂痕中的机油竟如活液逆流而上,渗入齿轮瓣膜。
齿轮心脏的搏动骤然紊乱。枢纽站地底的幼虫群发出凄厉的嘶鸣,冰原裂缝开始以几何倍速蔓延。主控室指挥官疯狂转动控制台旋钮,却发现齿轮网的核心权限已被陌生的共振频率侵噬。木材车残部趁机冲过最后一段锈轨,直撞向核心舱入口的齿轮闸门。
“闸门在闭合!”王猛狙击镜中的热源显示叛军增援正在逼近。马蒂方向盘急转,车轮在闸门齿轮缝中楔入,卡洛斯跃出车厢,锈蚀的断掌猛然插入齿轮齿槽——青斑与齿轮锈斑在剧痛中剧烈对抗,闸门闭合速度骤减。李昊趁机将幼虫壳片掷入缝隙,壳内金属齿与闸门齿轮咬合,爆出刺目火花。
闸门轰然停滞。木材车残骸撞入核心舱,齿轮心脏的搏动已混乱如濒死之兽。伊娃的听诊器嵌入裂隙的瞬间,整颗心脏的齿轮纹路开始逆旋,机油共振嗡鸣与萨米尔手册上的血渍标注同步闪烁,浮现出一串古老代码——那是枢纽站初代建造者留下的自毁指令。
“共生机制逆转成功了!”奥托的扳手撬动车厢暗穴,齿轮接口喷出叛军未曾料到的解码流。主控室指挥官的齿轮瞳孔裂开缝隙,他嘶吼着拉动自毁闸的反向开关,却发现控制台已被伊娃的共振频率锁死。
冰原裂缝中,幼虫群开始自噬齿足,叛军的地下齿轮网在逆循环中崩解。木材车残骸内,众人喘息着目睹齿轮心脏的瓣膜一片片剥落,露出核心处一枚锈封的冰晶——那是一块封存着未知能源的结晶,表面刻着与手册血渍相同的古老符号。
萨米尔猛然撕开手册最后一页,血渍标注完整显现:“以共生共振启齿轮心脏,得其能源晶,冰裂之灾方可止。” 但他的话未落,主控室废墟中传来叛军指挥官最后的齿轮笑声:“能源晶...你们永远无法激活。除非...”他的声音被齿轮崩解的巨响吞没。
枢纽站地底传来新的震动——齿轮心脏的核心能源晶开始闪烁,冰原裂缝却在能源波动中诡异愈合。李昊凝视着能源晶上的古老符号,掌心幼虫壳片的残温提醒着他:共生机制的谜题,远未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