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灯在赛沫岚头顶投下细碎光斑,她垂眸望着面前突然堆成小山的酒瓶阵列。
十瓶伏特加泛着凛冽的冰蓝,威士忌瓶身缠绕着鎏金藤蔓,十二种颜色的水果酒折射出彩虹光晕。
空调冷气裹着果香与酒精的混合气息拂过耳畔,她轻抬指尖划过伏特加瓶身,凝结的水珠在蓝色裙摆上洇出深色痕迹。
\"请慢用。\"
服务生话音未落,赛沫岚已经拧开瓶盖。
辛辣的气息直冲鼻腔,她忽然想起在岛国家后山种的野薄荷,也是这般令人清醒的刺激。
喉结滚动间,冰寒与灼烧感在胃里轰然炸开。
第三瓶威士忌入口时,酸涩的烟熏味让她想起食堂焦糊的米饭,舌尖却本能地捕捉着蜂蜜与坚果的余韵。
玻璃杯碰撞声在寂静中炸开,三十瓶空酒瓶歪歪扭扭堆成塔状。
赛沫岚忽然抓起一瓶蜜桃味果酒仰头灌下,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恍惚回到初中偷吃糖果的午后。
温热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在天鹅绒座椅上绽开深色花痕。
\"这姑娘是酒桶成精了?\"
卡座里传来倒抽冷气声。
调酒师失手碰倒量杯,金色液体在吧台上蜿蜒成河。
赛沫岚却眯起眼睛盯着酒保推来的第二轮酒阵,猫耳挂饰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当她抓起龙舌兰时,冰块撞击声惊醒了角落里醉醺醺的赌徒。
有人掏出手机开始直播,镜头里晃动的画面里,蓝色裙摆与酒瓶的光影交织成漩涡。
\"老板怕是要把保险柜赔进去。\"穿貂皮大衣的贵妇掐灭香烟,涂着朱砂色指甲油的手指微微发抖。
赛沫岚忽然轻笑出声,酒精让她眼底泛起水光,却清晰地看见大屏幕上自己的进度条已经突破天际。
赛沫岚扯松盘发,蓝色长发倾泻而下,抓起樱桃利口酒时,冰块撞在门牙上发出清脆声响,恍惚间竟像是摇响的铜铃铛。
霓虹灯管在赛沫岚身后爆裂出刺目蓝光,她扯松垂落肩头的猫耳挂饰,染着酒渍的指尖重重叩击吧台。
\"把仓库里的存货全搬出来。\"
话音未落,酒保手中的开瓶器当啷坠地,金属撞击声混着卡座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重低音鼓点中炸开。
后厨传来推车轱辘的吱呀声,六个服务员满头大汗地将成排酒瓶码在银质推车上。
伏特加的凛冽气息与朗姆酒的焦糖甜香在空气中绞缠,赛沫岚忽然仰起头,脖颈线条绷成苍白的弓。
随着她喉结剧烈滚动……
最先被启封的龙舌兰瓶竟像被无形吸管牵引,琥珀色酒液化作银色细线,隔着半米距离精准灌入她微张的唇间。
\"见鬼的虹吸效应。\"
吧台后的调酒师打翻了苦艾酒,翠绿色液体在大理石台面蜿蜒成诡异纹路。
赛沫岚的蓝色裙摆无风自动,随着她吞噬酒水的节奏泛起涟漪,仿佛深海漩涡正在裙摆下暗涌。
第三辆推车被推来时……
她甚至不再伸手触碰酒瓶,整排威士忌如同中了魔法般腾空而起,瓶塞接连迸射而出,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
卡座里穿铆钉皮衣的朋克青年猛地站起,打翻的啤酒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污渍。
大屏幕上的计时器早已爆表。
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dJ手忙脚乱地关掉背景音乐,整个酒吧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与酒瓶碰撞的脆响。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裹着貂皮大衣的贵妇颤抖着点燃第二支香烟,烟灰簌簌落在香槟杯里。
赛沫岚却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酒意上涌让她瞳孔泛起水光,染着樱桃利口酒渍的指尖胡乱抹过脸颊:\"不够!再来!\"
话音未落,仓库方向传来货架倾倒的轰鸣,堆积如山的酒瓶如同雪崩般朝她涌来,在半空中自动排列成螺旋状的酒柱。
调酒师突然发现冰柜里的冰块正在疯狂融化,水珠顺着镜面滑下,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
当第32辆推车被抽空时,赛沫岚踉跄着扶住吧台,蓝色光晕从她周身皮肤下渗出,将周围空气染成深海般的幽蓝。
她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六千多个空酒瓶,玻璃碎片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仿佛一片被风暴席卷过的战场。
吧台后的酒架空空如也,连陈列柜里的珍藏年份酒都被搜刮殆尽,酒保攥着破损的开瓶器,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金属里。
\"这哪是喝酒?分明是在给酒吧洗胃!\"
穿皮夹克的男人扯着嗓子喊,他的手机直播界面已经涌入十万观众,弹幕疯狂刷屏。
\"这姑娘的胃是黑洞吧?\"
\"建议申报世界吉尼斯纪录!\"
角落里几个醉醺醺的顾客瘫在沙发上,手里的酒杯还维持着举到半空的姿势,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酒吧老板踩着满地狼藉挤到台前,地中海发型下的额头沁满汗珠,西装领带歪斜得像条蔫黄瓜。
他颤抖着想说话,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发出声音:\"这位...这位女士,您确定喝了这么多?\"
赛沫岚摇晃着站起身,蓝色裙摆扫过堆积成小山的酒瓶,激起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她脸颊绯红如晚霞,猫耳挂饰歪歪斜斜耷拉在鬓角:\"我——张秋岚!\"她突然攥住主持人的西装领子。
酒气喷在对方脸上,\"是不是冠军?\"
主持人喉结滚动,偷偷瞥向脸色铁青的老板,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当然,您...您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他的蓝牙耳机里不断传来赞助商的咆哮,直播后台弹幕已经炸成一片火海。
不等赛沫岚再开口,主持人猛地挣脱桎梏,转身就往后台跑,黑色皮鞋在酒渍里打滑,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老板瘫坐在最近的卡座里,他望着满地狼藉,又低头看手机里疯涨的账单——光是补货就要花掉半年利润。
而赛沫岚正踮着脚数地上的空瓶,数到第三遍又忘了数字,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混着音响里残留的鼓点,在空荡荡的酒吧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