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宇一边哄孩子一样拍着她，一边低声对副官说了句什么，语气冷硬，像是在交代军务。
到了码头，晨雾未散，江风凛冽。
曾国宇揽着徐孝薇的肩，大步穿过码头。船工们正忙着搬运货物，甲板上人影绰绰，蒸汽在冷风中凝成白雾。徐润年从车里下来时，正看见女儿女婿站在舷梯旁，低头说笑。
徐孝薇先瞧见他，眼睛一亮，笑着挥手：“爹——”
曾国宇随即抬头，唇角微扬，颔首道：“父亲。”
徐润年走近，眉头微皱：“怎么走得这么急？”
曾国宇轻叹一声，语气无奈：“军务缠身，好不容易挤出几天空闲，想多陪陪孝薇。”
徐孝薇挽住丈夫的手臂，冲父亲眨眼：“爹，阿宇难得有空，您可别唠叨了。”
徐润年沉着脸，伸手戳她额头：“都嫁人了还这么任性，阿宇多忙啊——”
徐孝薇“哎哟”一声，缩到曾国宇身后，捂着额头装委屈。徐润年绷不住，笑出了声。
曾国宇立刻抬手，指腹轻轻揉着她的额角，眼神心疼，嘴上却不忘替她辩解：“父亲，孝薇很懂事，没缠我，是我非要带她出来。”
徐孝薇从他背后探出脑袋，得意地扬起下巴：“听见了吧！”
徐润年摇头失笑：“你啊，就仗着国宇宠你——”
三人正说着话，码头的晨雾中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孙副官踉跄着跑来，军帽歪斜，额头上全是汗珠，脸上带着罕见的慌乱。
\"督军！督军留步！\"他声音嘶哑，像是跑了一路。
曾国宇眉头一皱，转身时军靴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什么事这么慌张？\"
孙副官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第三师...第三师哗变了！就在半小时前！\"
曾国宇揽着徐孝薇的手猛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徐孝薇吃痛地\"嘶\"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军装袖口已经被攥出了褶皱。
\"谁带的头？\"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眼神锐利得能刺穿人。
孙副官摇头，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柳参谋不在营里，现在乱成一团...属下实在查不出...\"
空气仿佛凝固了。徐润年见状，上前一步拍了拍女婿的肩膀：\"国宇，军务要紧！\"
徐孝薇抿了抿唇，指甲悄悄掐进掌心。她强压下心头涌上的失落，踮起脚尖凑到丈夫耳边。江风拂过，带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
\"别担心我，\"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就当是...替你去看看外滩的夜景。\"她顿了顿，又补了句，\"等你处理完军务，可得好好补偿我。\"
曾国宇下颌绷得死紧，喉结上下滚动。他忽然抓住妻子的手腕：\"...要不你也别去了。\"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徐孝薇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这笑声在凝重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脆：\"堂堂督军大人，怎么突然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她故意板起脸，却掩不住眼底的温柔，\"没有你跟着，我反倒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