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猛地扯起被子蒙住头脸,死死捂住耳朵。
可那些字句还是像刀子一样扎进来。
策反。勾引。传消息。?
每一个词都像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院子里的争吵变得朦朦胧胧,听不真切了。她蜷缩在黑暗里,指尖无意识地揪紧被褥,直到指节泛白。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猛地推开。
白芷浑身一僵,却没动,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
脚步声逼近,床榻微微下陷。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掀开被子,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装睡?\"曾国宇的声音近在咫尺,呼吸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刚才的话,都听见了?\"
白芷睫毛颤了颤,没吭声。
他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她苍白的唇:\"怎么,委屈了?\"
她依旧沉默。
曾国宇眼神一暗,忽然俯身逼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白芷,你以为不说话,这事就能翻篇?\"
她终于开口,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四哥想听我说什么?\"
\"说你知道错了。\"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说你再也不敢跑。\"
白芷抬眸看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苍白又破碎,像冬日里最后一片枯叶。
\"我说了……\"她轻声道,\"四哥就信吗?\"
曾国宇盯着她,眼底情绪翻涌。
半晌,他忽然松开手,起身走到门口,一脚踹开门板——
\"砰!\"
刺眼的天光骤然倾泻而入,白芷下意识闭眼,却被曾国宇一把拽起,拖到门口。
\"看清楚了。\"他扣着她的后颈,逼她望向院外——
那里跪着一排人,个个血肉模糊。
\"这些人,都是你连累的!\"他在她耳边低语,嗓音温柔得像情人呢喃,\"你说一句'再也不敢',我就饶了他们。\"
白芷浑身发抖,眼泪终于砸下来。
\"……我错了。\"她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再也不敢了。\"
曾国宇满意地笑了。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语气宠溺又残忍:\"乖。\"
夜已三更,督军府东院的灯却还亮着。徐孝薇将最后一件狐裘叠进樟木箱里,丝绸与皮毛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丫鬟春香捧着首饰盒站在一旁,手指微微发抖。
\"都收拾妥当了?\"徐孝薇头也不抬地问道。
\"回夫人,您的嫁妆都理出来了,只差...\"春桃偷眼瞥向多宝阁上那只翡翠镯子,\"那只老坑玻璃种的...\"
\"不要了。\"徐孝薇冷笑,\"他的脏东西,带回徐家一件也是晦气。\"
房门突然被推开。
曾国宇披着件军氅,意态悠然地踱进来,随手将配枪搁在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半夜的,夫人这是唱哪出?\"他在扶手椅上坐下,摸出根香烟。
火柴划亮的瞬间,照亮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徐孝薇手上动作不停:\"督军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劳过问。\"
曾国宇吐出一口烟圈,看着下人们将妆奁、衣箱一件件往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