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空气带着露水的清新。
白芷在疏影馆的小院子里深深吸了口气,试图驱散心中积郁的沉闷。
她依旧不太敢去学堂。
对徐孝薇,她尚且能用些模棱两可的话搪塞过去,可面对那些热情洋溢、充满求知欲的女学生们,她无法撒谎。
她们一定会围着她问长问短,而她连自己这段时间去了哪里都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到总是徐孝薇主动来找自己,白芷决定今天也主动一次去寻她。她整理了一下衣裳,便走出了疏影馆的院门。
刚走出去没多远,在一处回廊拐角,白芷意外地遇到了一个陌生女子。
那女子衣着华贵,料子是上好的锦缎,颜色虽不张扬却透着矜贵,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几支素雅却价值不菲的玉簪,容貌端庄,气质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白芷从未见过她,曾国宇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陈碧茹。
白芷心头微微一紧,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对着来人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子,低声唤道:“四嫂。”
陈碧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白芷身上,平静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那声“四嫂”。
她的声音不高,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知道你。去我屋里坐会儿吧。”这并非商量,更像是一种直接的邀请,或者说……是带着点命令口吻的指令。
白芷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一时有些无措,但看着陈碧茹沉静的脸,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好。”
陈碧茹的屋子与她的简洁截然不同,更透着一种沉闷的华丽。家具多是深色紫檀,雕工繁琐厚重,博古架上摆满了各种名贵的瓷器玉器,墙上挂着工笔重彩的花鸟画,空气里弥漫着浓郁而有些滞涩的熏香气味。一切都精致考究,却缺乏生气,像一座精心打造的牢笼。
陈碧茹在主位坐下,示意白芷也坐。侍女无声地奉上茶水,随即退到门外。陈碧茹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目光再次投向白芷,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回来好一阵了,但总不出来走动。是他让人看着你?”她的问题尖锐而精准,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白芷心头猛地一跳,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她不清楚陈碧茹究竟知道多少内情,但面对这样直接的询问,她本就不擅撒谎的性子让她更加窘迫。她垂下眼帘,避开那审视的目光,声音低微地回应:“是我不太愿意出门。”
陈碧茹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仿佛无论白芷给出什么答案,她都不准备深究,或者早已了然于心。她接着问,话题却突兀地转向了白芷的日常生活:“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白芷愣了一下,不明白这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