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曾国宇早早派了柳临峰去接徐孝薇。
对于曾国宇没能亲自来,徐孝薇虽有失望,但还是理解他作为一省督军的繁忙。
正午的阳光透过餐厅巨大的玻璃窗,洒在洁白的桌布上,映得银质餐具闪闪发亮。
徐孝薇端坐着,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被她贴身藏好的纸条边缘。柳临峰恭敬地将她送到这间顶级的西洋餐厅后就离开了,只说是督军稍后便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精心挑选的月白色洋装衬得她越发清丽,可脸上的光彩却在等待中一点点黯淡。
侍应生第三次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先上菜时,语气里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小姐,您的牛排……”
“再等等!”徐孝薇的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打断了侍应生。
一股被怠慢的委屈和火气直冲头顶。
她几乎要站起身离开——就在这时,餐厅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曾国宇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阵风尘仆仆的气息闯了进来。
“徐小姐!万分抱歉!久等了!”他几步跨到桌前,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回响。他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呼吸微促,显然是匆匆赶来。不等徐孝薇开口,他已径自对侍应生挥手:“上菜!”
这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冲淡了他道歉的姿态。徐孝薇胸中的火气并未完全消散,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精心准备的寒暄和羞涩,早被漫长的等待磨没了。
菜很快上齐。然而,让徐孝薇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这位昨日舞会上还优雅沉稳的督军,此刻竟拿起刀叉,以一种近乎粗暴的速度切割着牛排,然后囫囵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动得飞快,咀嚼的声音甚至清晰地传到徐孝薇耳中。
他吃得专注而…贪婪,仿佛饿了几顿。那副模样,与餐厅里流淌的优雅钢琴曲、洁净的桌布、精致的餐具形成了近乎荒诞的对比!
昨夜舞池里那专注凝视带来的悸动,纸条上滚烫情话带来的眩晕,此刻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徐孝薇只觉得一阵反胃,胃口全无。
她面前的精致餐点几乎没动,只是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男人。昨日积累的好感,如同沙滩上的沙堡,正在这粗鲁的吃相冲击下,迅速崩塌。
曾国宇风卷残云般解决掉自己那份,似乎才终于注意到徐孝薇面前的餐点和她明显不悦的神色。
他动作一顿,脸上掠过一丝窘迫和愧色,放下刀叉,用餐巾胡乱擦了下嘴:“徐小姐…实在抱歉。我…早上处理军务,到现在滴水未进,实在饿得慌了。” 他试图解释,声音里带着疲惫。
“督军日理万机,辛苦了。”徐孝薇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曾国宇努力想找点话题扭转气氛:“徐小姐昨夜说的进步思想,关于女性独立那部分,我觉得很有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