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那更是天堂!红木牌桌上堆着小山似的银元、花花绿绿的钞票,骰子在描金瓷盅里哗啦啦响。他输掉的钱,足够在曾国宇这儿“打秋风”打上一年!
但他眉头都不用皱一下,自有薛常麟的人在一旁替他付账、堆码子。
那种挥金如土的快意,那种不用为钱发愁的松弛感……是他前半生在曾国宇的“圈养”下从未体验过的奢侈。
就是……娈童……
曾国泰的思绪在这里猛地打了个磕绊,一丝隐秘的刺痛和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这个念头刚冒头,就仿佛看到了薛常麟那双冰冷浑浊的眼睛正盯着他。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真敢背着他碰那些清秀的小男孩,那老东西绝对说到做到,能把他像牲口一样骟了!
这念头让他后脖颈子发凉,裤裆里也隐隐抽紧。薛常麟的独占欲是带着血腥味儿的铁律。
但是……
曾国宇那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提醒的声音适时地又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响起,像根冰冷的针,精准地戳破了他最后一点残念:
“三哥啊!” 曾国宇的声音似乎带着点“关切”,“就你现在这个大烟的瘾,烧得你眼窝都快塌到腮帮子了,走路都打飘,你那玩意儿……一年到头还能利索几回?快歇了那份心思吧!留着点精力,应付薛都统那边,不好么?”
这话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在曾国泰男人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上,却也像是给他递来了一块遮羞布。
是啊,他身体早就被大烟掏空了,虚得厉害,那档子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越来越多……薛常麟虽然变态,但也为他提供了极致的享乐。
至少……至少在物质的汪洋大海里,他可以溺毙所有的羞耻和痛苦——只要他肯配合。
曾国泰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某种扭曲的认命。
他想起了那些“配合”的夜晚。如果他肯顺了那老东西的意,忍着恶心和恐惧,对方确实会显出几分“千宠万爱”的姿态,搂着他叫“心肝儿”,许下更多虚无缥缈的富贵承诺,伺候他抽最好的烟膏。
可若是不配合,一点不顺心?那老东西下手是真狠!皮带、铜头手杖……揍得他屁滚尿流,第二天还得拖着伤体强颜欢笑。
留下?那是彻底的绝望,是行尸走肉的苟延残喘。
离开?那是已知的痛苦地狱,却包裹着令人眩晕的奢靡糖衣,并在曾国宇的“提醒”下,似乎抹去了他唯一不甘的“损失”——他那早已力不从心的、对娈童的念想。
两种选择,都是深渊。
一种黑暗窒息,一种金碧辉煌却也遍布荆棘与耻辱。
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更黏腻的绝望感,如同薛府那浸了水的沉重宣纸,彻底裹住了曾国泰。
他瘫在椅子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身体因为烟瘾未满足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微微颤抖。
那把“钥匙”,原来是开启另一个更华丽囚笼的锁扣。
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选择哪一种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