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怕了。
\"三哥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曾国宇沉声问。
亲卫思索片刻,摇头道:\"除了吃喝玩乐,并无特别之处。不过……\"他顿了顿,\"昨晚从烟馆出来后,三爷脸色似乎不太好,回屋后一直没再出来。\"
曾国宇眼神一凛。
——有问题。
薛常麟绝不会无缘无故对曾国泰这般殷勤,而曾国泰更不会无缘无故躲着他。
\"备车,\"曾国宇冷声道,\"去黔东城。\"
黔东城的宅院里,曾国泰缩在屋内,门窗紧闭,连灯都不敢点。
他死死攥着腕上的名表,手心里全是冷汗。
——薛常麟对他越好,他越觉得不对劲。
昨晚在烟馆,他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薛常麟低声对随从说了句:\"……差不多了,该收网了。\"
他当时没在意,可今早一睁眼,突然想起薛常麟这几日的种种反常——那些过分的热络,那些莫名其妙的厚礼,还有……那些似有若无的试探。
曾国泰虽有贪图,但更惜命。
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被薛常麟看上了……
他这辈子最怕两样东西——疼,和大哥。
小时候,他偷了家里的银钱去赌,被大哥揪着后领拖到院子里,当着下人的面扒了裤子,毛竹板子噼噼啪啪抽在光屁股上,疼得他哭爹喊娘,屁股肿得三天坐不了凳子。
后来大哥死了,他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可如今,薛常麟看他的眼神,竟比大哥的板子还瘆人。
\"三爷,薛都统又派人来请了,说备了上好的酒菜……\"小厮在门外低声禀报。
\"滚!老子病了!\"曾国泰缩在床角,死死攥着被褥,额上全是冷汗。
他玩了半辈子娈童,最清楚男人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薛常麟这几日对他过分的热络,送表、送钱、陪他逛窑子,可那双眼睛却总在他身上打转,活像屠夫打量着待宰的羔羊。
\"他娘的……\"曾国泰啐了一口,浑身发毛,\"老子玩别人半辈子,难不成要被个半老头子盯上?\"
他越想越怕,昨晚在烟馆,他迷迷糊糊听见薛常麟对随从低笑:\"……养熟了,该尝尝鲜了。\"
当时他还晕乎着没反应过来,今早一激灵,瞬间懂了——薛常麟哪是把他当兄弟?分明是把他当兔儿爷!
黔东城郊,薛常麟的轿车停在路边。
\"都统,曾国泰闭门不出,咱们……\"副官小心翼翼地问。
薛常麟慢条斯理地摘下皮手套,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笑意:\"急什么?好菜……总要慢慢炖。\"
他摩挲着指尖,想起曾国泰那副又怂又贪的模样,笑意更深。
——跑?跑得掉么?
薛常麟正摩挲着皮手套盘算,远处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抬眼望去,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稳稳刹在面前。车门一开,曾国宇迈步而下,军靴踏地,带起一阵冷风。
\"哟,曾老弟!\"薛常麟立刻堆起笑脸,眼底的阴鸷瞬间掩去,换上一副熟稔热络的模样,\"你三哥……不太给面子啊!我亲自来请,他连门都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