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阳光被巨大的落地窗过滤成温柔的金纱,铺满了夜清流位于大学城顶层公寓的客厅。
巨大的白色长绒地毯柔软得像云朵,中央的矮几上,散落着进口零食、色彩缤纷的饮料瓶和一副包装低调奢华的狼人杀典藏版卡牌。
门铃发出悦耳的轻鸣。
“来啦!” 花浸月如同一道粉色的流光,从开放式厨房的方向轻盈地掠至门边。
她穿着柔软的粉色羊绒开衫和米白色百褶裙,长发用同色系丝带松松束起,几缕俏皮的发丝垂在颊边,甜美得如同橱窗里的洋娃娃。
然而,那双清澈的灰蓝色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光芒,却暗示着内里的不简单。
她拉开门,门外站着木欣荣和朝幽叶。
木欣荣拎着一个印着知名甜品店Logo的纸袋,笑容明亮;朝幽叶则是一身简约的米白色高领毛衣配深灰长裤,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几瓶昂贵的无糖气泡水。
“木哥!朝哥!” 花浸月声音甜脆,热情地将两人迎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了然于心的促狭笑意。
“快进来坐!哥哥在煮咖啡呢!”
客厅中岛台后,夜清流正专注地摆弄着虹吸壶。
他穿着质感极佳的深灰色羊绒家居服,衬得身形修长挺拔。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细长的玻璃导管,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美感。听到动静,他抬眸看来。
那一刹,木欣荣几乎屏住了呼吸。
夜清流唇角极其自然地牵起一个浅淡却真实的弧度,声音清冽悦耳,带着奇异的温和感:“到了?坐。咖啡就好。”
他甚至精准地瞥了一眼木欣荣手中的纸袋,“是那家店的招牌栗子蒙布朗?”
“嗯!排了好久的队!” 木欣荣笑着把纸袋递给蹦跳过来的花浸月。
“哥哥鼻子最灵啦,只对吃的。” 花浸月笑嘻嘻地接过,小心地放在餐边柜上。
朝幽叶放下气泡水,对夜清流微微颔首:“叨扰。”
他的目光掠过中岛台,看到夜清流手边放着一杯点缀着焦糖脆片和粉色的、少女心爆棚的热可可——显然是给花浸月的。
这种反差巨大的细致,无声彰显着这位夜家掌权者在至亲面前截然不同的面貌。
“随意。” 夜清流将两杯香气四溢的黑咖啡推到岛台边缘,示意两人自取。
夜清流的目光在朝幽叶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洞悉的平静,“稳定了?”
朝幽叶微怔,随即几不可察地点头:“嗯。”
他知道对方问的是规则核心的反噬情况。这份无需言明的关切,让他心底微澜。
门铃再响。花浸月雀跃着去开门。门外是宁曦宛和段疏策。
宁曦宛一袭剪裁利落的燕麦色羊绒连衣裙,长发松松绾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气质温婉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干练。
她挽着段疏策的手臂,段疏策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气质温润如玉,手里捧着一大束优雅的香槟玫瑰。
“宛姐!段哥哥!” 花浸月像只归巢的乳燕扑了过去。
“浸月!” 宁曦宛笑着松开段疏策,张开手臂给了花浸月一个结实的拥抱,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神瞬间溢满了“老母亲”般的宠溺。
她这才转向走过来的夜清流,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清流!快让姐姐看看!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嗯?脸都没肉了!”
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捏了捏夜清流线条流畅却没什么肉感的脸颊。
令人惊异的一幕上演!
那位在谈判桌上令对手胆寒、在校园里如同高岭之花的夜家掌权者,在宁曦宛面前,竟温顺得如同家猫!
他微微低下头,方便她揉捏,灰蓝色的眼眸里甚至掠过一丝……乖巧的无奈和纵容?
“宛姐,” 他的声音清冷褪尽,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软糯鼻音,“……有按时吃。”
他任由宁曦宛的手在自己脸上作乱,目光落在段疏策怀里的花上,“很衬你。”
“给你的。” 段疏策笑着递过花束,眼神温和包容,“知道你喜欢。”
“谢谢。” 夜清流接过,动作带着珍重,灰蓝色的眼眸漾开真实的暖意。
“哼!宁姐姐偏心!” 花浸月抱着宁曦宛的手臂撒娇,“我呢我呢?”
“你呀,” 宁曦宛笑着点点她的鼻尖,“被清流养得水灵灵的,喏,给你的,你念叨好久的绝版画集。”
她递过一个沉甸甸的纸袋。
“宛姐最好啦!” 花浸月抱着纸袋开心地转圈。
宁曦宛的目光这才转向朝幽叶和木欣荣,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一丝源于阅历的、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知道朝家近况,听夜清流提过这两个“朋友”,但了解不深。
“你们好,我是宁曦宛,清流的姐姐。” 她微笑颔首,落落大方,气场天成。
段疏策也温和致意。
“宁学姐好,段学长好。”
木欣荣连忙回应。
朝幽叶平静颔首:“朝幽叶,木欣荣。”
“听清流提过,” 宁曦宛的目光在朝幽叶过分沉静的脸上停留片刻,转向木欣荣时笑容加深。
“尤其是你,欣荣小朋友,能让我们家小清流主动提‘朋友’二字,本事不小。” 善意的调侃让木欣荣耳根微热。
“好啦好啦,人齐了!玩狼人杀!” 花浸月抱着她的宝贝画集,目光灼灼地扫向矮几上的卡牌,“哥哥新买的,超厉害!”
“狼人杀?好主意。” 白芷晔温柔的声音响起。她端着精致的果盘从厨房走出,穿着浅蓝色针织裙,气质温婉如水,长发松松束着,几缕碎发更添柔美。
她将果盘放下,对着众人露出温婉得体的笑容,“好久没玩了。”
她极其自然地走到夜清流身侧,夜清流顺手将自己那杯黑咖啡往她那边推了推,白芷晔则端起那杯特调的可可。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契十足。
“奈姐姐!” 花浸月立刻亲昵地挽住白芷晔的手臂。
白芷晔笑着捏捏她的脸蛋,关系可见一般。
“那就狼人杀。” 段疏策温和推了推眼镜,“经典十二人局,角色随机,法官就麻烦宛宛了?”
他看向宁曦宛。
“没问题。” 宁曦宛拉着段疏策在柔软地毯上坐下,“正好看看清流脑子还够不够用。”
眼神里满是“我家崽崽天下第一”的骄傲。
花浸月兴奋地发牌。木欣荣、朝幽叶、白芷晔、段疏策、宁曦宛、花浸月、夜清流,七人围坐。
木欣荣掀开角色牌一角——预言家。
他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朝幽叶。朝幽叶已看完牌,神色如常。夜清流只随意一瞥便扣下牌,灰蓝色的眼眸平静扫过全场,如同扫描仪。
白芷晔看完牌,对夜清流露出一个温柔信赖的微笑。花浸月攥着牌,紧张又兴奋地偷瞄哥哥。
宁曦宛和段疏策低声交流,神态放松。
“天黑了,请闭眼。” 宁曦宛的声音带着笑意。
木欣荣闭眼,黑暗中感官放大。衣料摩擦声,花浸月略显急促的呼吸。
“狼人请睁眼。”
木欣荣凝神。
他捕捉到一声极其轻微、几乎湮灭在空气里的气音,方向——夜清流。紧接着,是食指在柔软地毯上,极其克制地、短促地敲击了两下,如同某种加密指令。
“狼人请互相确认身份,并选择击杀目标。”
短暂沉默,木欣荣屏息。
狼刀会落向谁?
“狼人请闭眼。” 宁曦宛的声音响起。
第一夜平安度过?木欣荣心悬着。
“预言家请睁眼。”
木欣荣立刻睁眼。
宁曦宛示意选择。他毫不犹豫指向夜清流!此人若为狼,威胁太大!
宁曦宛看着他指的方向,眉梢微挑,无声比出狼人手势!
木欣荣心脏骤沉,强压震惊闭眼。
后续角色行动。
“天亮了,大家请睁眼。”
“昨夜,是平安夜哦。” 宁曦宛宣布。
花浸月夸张地拍着胸口:“吓死浸月了!”
白芷晔微笑颔首,段疏策若有所思。夜清流神色淡然,朝幽叶目光扫过木欣荣紧绷的脸。
“从木欣荣开始发言。”
木欣荣深吸气:“我是预言家!首夜查验夜清流——狼人!全票跟我走,今天投他出局!”
客厅瞬间安静,目光聚焦夜清流。
夜清流抬眸,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向木欣荣,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冽磁性,带着令人信服的穿透力:
“欣荣,你的逻辑基点建立在对我个人能力的忌惮,而非场上行为,这不是预言家的冷静心态。其次,你悍跳预言家,首夜无铺垫精准查杀闭眼玩家,极其突兀。更像狼人自刀做身份,或为真预言家挡刀?”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众人,“我建议真预言家暂隐。今天可出发言有漏洞者,比如……花浸月。她刚才的‘庆幸’反应过于刻意,暴露心虚。我怀疑她是狼,在得知平安夜后表演给好人看。”
矛头瞬间转移,精准点中花浸月“漏洞”。
花浸月瞬间炸毛,小脸涨红:“哥哥!你污蔑!我是真的害怕嘛!你欺负人!”
她气鼓鼓地瞪着夜清流,杏眼里水光潋滟,委屈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将“兄控被冤枉”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
段疏策颔首:“清流反驳逻辑完整,欣荣跳预言家确显突兀。至于浸月……”
他看向花浸月,眼神温和中带着审视,“反应确实过于激烈了。”
宁曦宛也点头,看向木欣荣的眼神带着审视:“欣荣,单凭查杀难以取信。清流的分析更站得住脚。”
白芷晔安静地看着夜清流,眼神是全然的信任与温柔,适时轻声补充:“嗯…清流说得对,欣荣可能太紧张了。我…没什么信息,听大家的。”
将“跟票”意图自然融入。
朝幽叶冷静开口:“欣荣指认缺乏前置支撑,清流反驳成立。但花浸月的表现更符合其性格,未必是狼。信息不足,建议推划水者。”
他的目光平静转向白芷晔,“林同学尚未发言。”
白芷晔被点名,温柔一笑:“我闭眼玩家,确实没信息呢。只能听大家分析,我觉得清流逻辑清晰,欣荣可能…太着急了。我…相信大家的判断。”
她的目光始终温柔追随夜清流,将“跟从”表现得自然而然。
段疏策推眼镜:“我同意幽叶。信息不足,推矛盾点或划水者。欣荣与清流对跳,必有一狼。清流逻辑更优,浸月反应存疑但可理解。稳妥起见,建议先出欣荣验身份。若为狼,清流坐实;若为预言家……清流问题重大。”
宁曦宛沉吟:“疏策言之有理。欣荣,委屈你了。”
花浸月立刻举手,带着被“冤枉”的委屈和“大义灭亲”的决绝:“我同意!出欣荣哥!谁让他污蔑哥哥!哥哥才不会骗人!”
完美利用兄控人设搅混水。
局势瞬间一边倒,木欣荣百口莫辩。
夜清流平静端杯,灰蓝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狐狸般的微光。
投票:木欣荣被全票(除自己和朝幽叶投夜清流)投出。
“木欣荣出局。身份——” 宁曦宛翻牌,“预言家!”
“啊?!” 花浸月惊呼捂嘴,演技逼真。段疏策、宁曦宛面露惊讶。白芷晔蹙眉看向夜清流,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朝幽叶神色不变。
夜清流表情平静,只微微叹息,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与自责:“竟是真的。抱歉欣荣,是我判断失误。狼人狡猾,首刀女巫(被救),又成功搅浑水,牺牲真预言家。好人危矣。”
他瞬间摘清自己,将锅甩给“狡猾的狼”和“幸运被刀者”,成功转移焦点。
木欣荣内心抓狂:这头演技帝狼!
游戏继续。夜清流如同精密cpU,操控全局。他利用无懈可击的发言和逻辑陷阱,巧妙掩护狼队友(白芷晔和花浸月),将矛头一次次引向段疏策和宁曦宛。
他精准利用花浸月“兄控”人设,让她在关键轮次打出“感情牌”,哭诉被“好人”围攻的委屈,泪眼婆娑,成功博取宁曦宛的母性同情和段疏策的无奈。
朝幽叶几次试图力挽狂澜,冷静指出夜清流发言中极其细微的、常人难以察觉的不合理之处(如对某个时间点描述的模糊处理)。
点破白芷晔看似随波逐流实则每次发言都在微妙附和夜清流立场,甚至抓住花浸月在关键票型上瞬间的犹豫。
然而,夜清流总能四两拨千斤,用更庞大的逻辑网或迅速转移话题(如突然分析场外因素)化解危机。
段疏策和宁曦宛虽强,但在夜清流编织的信息迷雾、感情牌攻势以及白芷晔、花浸月天衣无缝的配合下,渐渐迷失方向。
“天亮了。昨夜,段疏策、宁曦宛死亡。游戏结束。” 宁曦宛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狼人阵营胜利。”
“耶!哥哥万岁!” 花浸月瞬间“阴转晴”,从委屈小白兔变回得意小狐狸,扑过去紧紧抱住夜清流的胳膊,小脸兴奋得通红。
“我们赢啦!哥哥最厉害啦!”
白芷晔也露出温柔而骄傲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手。
夜清流被妹妹抱着摇晃,脸上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彻底融化。
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花浸月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眸里漾开真实而明亮的笑意,带着少年气的腼腆:“好了,浸月,别闹。”
那份只有在至亲面前才会流露的柔软,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夜!清!流!” 宁曦宛又好气又好笑,抄起一个抱枕作势要砸,“你这小混蛋!连姐姐都骗!演技这么好!还有浸月!你这眼泪说来就来!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人家才没有骗!我是狼嘛!狼当然要演得好!” 花浸月躲在夜清流身后,理直气壮地吐舌头,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委屈可怜。
段疏策也笑着摇头,心悦诚服:“心服口服。清流的逻辑、控场、心理博弈,包括对浸月和林同学‘人设’的精准运用,堪称教科书级。我们从头到尾都在你的剧本里。”
木欣荣也从“冤死预言家”的郁闷中缓过神,看着被妹妹和女友簇拥着、卸下所有清冷外壳、笑得甚至有点“萌”的夜清流。
他由衷感叹:“清流,你这狼当得…太可怕了!硬控全场啊!还有浸月和奈子,配合得天衣无缝!”
夜清流抬眸,灰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剔透如琉璃,恢复了清冷的温和:“游戏策略而已。逻辑、表演、对同伴特质的利用,缺一不可。”
他看向木欣荣,带着真诚的歉意,“刚才抱歉了,欣荣。”
“没事没事!” 木欣荣连忙摆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太莽,发言没做好,被你抓住漏洞了。”
朝幽叶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喧闹温馨的一幕。
他的目光落在夜清流身上——那个在商界翻云覆雨、在游戏里算无遗策的夜家掌权者,此刻在信赖的亲友圈中,只是一个会被姐姐捏脸、被妹妹撒娇、会露出腼腆笑容的少年。
那份被小心守护的“萌态”,是只对特定之人敞开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