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潞………”
章玄华刚一进来,就看见王小潞痛苦地蜷缩着身体,难受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些什么话。
章玄华快步来到王小潞面前,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一旁。
“你到底怎么了,王小潞。”
见对方没有半点反应,转身就准备去找医生。
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死攥住,他回头,发现对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也满是泪痕。
“到底怎么了……你……”
“别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找医生……”
以为对方要走的王小潞手也抓的更紧了。
章玄华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反手给了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王小潞只是选择将脑袋埋进对方的怀里,眸子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K组织的总部大楼)
“boss,我不理解您为什么要放走木欣荣?”
姜艽拿着茶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我自有我的考量。”
“你觉得呢?我的秘书。”
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贺绎凡突然被点名,心也跟着一紧。
抬头露出一个笑容,不紧不慢的回答道:“boss,您说的对。”
姜艽内心:………………
贺绎凡心不在焉的,对于那天的事他多少是知道那么一点点。
对方仅仅是凭着几个人,轻而易举的就带走了木欣荣。木欣荣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在他看到照片时心里也不以为然,觉得没有什么。
但是……那个人却不一样……
他无意间发现了那个隐藏的空间,照片的中央贴着一个干干净净的校服少年……尽管看不清正脸,但是光看身影,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姜艽……这个狗东西………竟然做出这档子事,好好好,老不正经的家伙,竟然背地是一个变态。
“为什么要离开我…………?”
占据了贺绎凡整个大脑的都是姜艽掐着他的脖子,冷冰冰的质问着。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只会一昧地伤害着自己。
姜艽,这个可恶的狗逼。
姜艽又重新坐回了他的椅子上,手下也退了出去。
管家爷爷(赵成树)如往常一样出门卖菜,在回去的路上从草丛里突然窜岀一个黑色的身影。
“爸!!好久不见了。”
男人开口说道。
管家爷爷原本脸上喜悦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并震惊了一两秒。
“赵平驰!!”
这个灰头土脸……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竟然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他差点就没有认出来。
他的这个儿子赵平驰从小到大就是不学无术,没有考上高中,去上了一个职高。职高出来后也没有找到什么正经工作,于是整日游手好闲的,天天就跟一群狐朋狗友去吃喝玩乐。
他这个当父亲的管不了一点……他也不是没有教育过,赵平驰不听。也不是没有打过揍过,但也是无济于事。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赵平驰跑去赌博赌输了不少钱,而那钱呢?全是他多年攒下来的血汗钱,本打算拿来给赵平驰娶媳妇用的。
结果呢?一场赌博,输得精光,输得倾家荡产。他的老伴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快要吐血了……
“爸,咱们俩父子也是三年没有见了,您过得还好吗?”
赵平驰关心地看着眼前的老人问道。
“还好……”
管家爷爷回答了他,就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爸,我真的很佩服您这把老骨头,六十岁了还在挣钱………真是应了那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你想干嘛就直说。”
管家爷爷打断赵平驰的话,开门见山道。
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自己能不清楚吗?
“爸,能不能给我一些钱。”
管家爷爷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平驰,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你自己有挣过任何的钱给我吗?张口闭口就是来找我要钱,你自己说,我给你的那些钱你都去干嘛呢?”
“你说你去投资了,那你的钱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不求你出人头地,你老老实实的找份实在的工作不好吗?找个人过日子,你呢?你偏要去碰赌博什么的……这种不正经的东西没用……”
“爸,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老老实实的找份工作赚钱呀。”
“但是……我是你的亲儿子……你不能不管我……”
“你要多少……”
“十万!”
“什么十万!你要去干什么!赵平驰。”
管家爷爷语气也顿时急了几分。
“爸,这三年来您不知道我过的有多惨,我天天东躲西藏的生怕那伙人找到我。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您……您一定要帮我,这钱我会还你的。”
“不帮,你自己想办法。”
赵平驰听到这句话时,也慌了一两秒,很快就拽住了对方衣服的衣角。
“爸,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他又何尝没有帮过他,每一次都将他从水火中解救而出。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慢慢开始死心,对这个儿子。
“松手!”
管家爷爷呵斥道。
但是赵平驰就是不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扯着管家爷爷的衣服。力道大得让赵成树皱起眉。
“跟我来。”他说。
赵成树没动。
“我说,跟我来!”赵平弛猛地一拽,几乎是把父亲拖进了旁边的巷子。
巷子很窄,两边的墙高得遮住了大半天空。地上积着污水,踩上去发出黏腻的声音。角落里堆着几个发霉的纸箱,一只老鼠飞快地窜过去,消失在黑暗中。
赵平弛把父亲推到墙上。
管家爷爷的后背撞上坚硬的砖块,疼得闷哼一声。赵平弛的拳头就是在这时候挥过来的。太快了,赵成树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那一拳砸在他脸上,力道大得让他头猛地偏向一边。嘴里立刻尝到了铁锈味,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可能是牙齿。
管家爷爷佝偻着背,粗糙的手指死死攥着被扯破的衣领,嘴角渗着血丝。
赵平驰正揪着他的头发,狞笑着往墙上撞——
“老东西,你以为夜家真把你当人看?不过就是条——”
“砰!”
一道黑影猛地砸在赵平驰后脑勺上。
赵平驰吃痛松手,回头就看见巷口逆光站着的一道人影。
皮鞋踩过积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硬生生切开了巷子里的暴力。
赵平驰不耐烦地回头,骂了一句:“看什么看?滚远点!”
那人没动。
逆着光,只能看清一个修长的轮廓——黑色制服外套,剪裁利落,肩膀线条平直得近乎锋利。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腕骨凸起,上面松松扣着一块暗银色的机械表,表盘在昏暗中泛着极淡的冷光。
书包是定制款的牛皮材质,单肩挂着,带子压在制服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赵平驰眯起眼,想看清对方的脸,可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只在那人的镜片上投下一层模糊的反光,遮住了眼睛。
下一秒,那人向前走了一步。
灯光终于斜斜地落在他脸上。
—————夜清流。
夜家的小少爷,十七岁,高二。
他的皮肤很白,却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养尊处优的、近乎冷玉的质感。眉骨很高,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像是被人用钢笔一笔勾勒出来的。
他的唇色很淡,抿着的时候几乎看不出血色,只有嘴角微微下压,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平静得让人发憷。
赵平驰莫名觉得喉咙发紧。
夜清流抬手,摘下了眼镜。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连指尖都透着一种近乎苛刻的整洁感。
夜清流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深蓝色的丝绒方巾,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镜片擦净,他重新戴上,这才抬眼看向赵平驰。
刚才那本砸过来厚重的牛津词典,此刻正躺在污水里,书页散开。
“夜、夜少爷………”赵平驰的嚣张气焰瞬间萎了半截,下意识松开赵成树。
夜清流没看他。
他的目光落在赵成树身上——老人额角青紫,制服被扯得凌乱,却还努力冲他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少爷放学了?我……我没事。”
夜清流的呼吸滞了一瞬。
他迈步走过去,皮鞋踩过积水,脚步声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赵平驰想往后退,却被少年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赵平驰讨好的笑:“哟,爸,你主子来救你了?”
夜清流没理他,只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两指夹着,轻轻一甩。
卡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赵平驰脚边。
“密码六个八。”夜清流说,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够你花一阵子了。”
赵平驰愣了一下,随即弯腰捡起卡,翻来覆去地看,眼神从狐疑变成狂喜。
夜清流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浅,只是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一丝温度都没有。
“拿了钱,就滚远点。”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在谈论天气,“再碰赵管家一次,我会让你连这张卡都花不出去。”
赵平驰的表情僵住。
夜清流没再施舍他一个眼神,转身扶住赵成树的手臂。
管家爷爷的手在抖。
夜清流指尖微微收紧,声音却放得很轻:“疼不疼?”
管家爷爷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少年紧绷的侧脸。他太熟悉这个表情了——小时候夜清流被噩梦惊醒,也是这么抿着唇,倔强地不肯说害怕。
“真没事……”赵成树想拍拍他的肩,却牵动了伤口,倒抽一口冷气。
夜清流眼神一暗。
他忽然摘下眼镜,用袖口轻轻擦掉老人脸上的血迹。这个动作让赵成树怔住了——少爷从小讨厌肢体接触,连老宅的佣人递茶都要用托盘。
“小少爷……”
“别动。”夜清流打断他,指尖小心避开淤青,“栗子糕呢?”
赵成树这才想起什么,慌忙从怀里掏出了栗子糕。
他更记得十二岁那年高烧,赵叔背着他跑过三条街去医院,路上摔了一跤,却把他护得连片衣角都没脏。
夜清流突然攥紧了纸袋。
“管家爷爷。”他声音哑得厉害,“下次别这样。”
赵成树笑着点头,却见少年把栗子糕塞回他手里:“你吃。”
没等老人推拒,夜清流已经重新戴上眼镜,转身走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赵成树捧着糕点,看见少年抬手抹了下眼角。
很轻的一下,像是错觉。
但老人眼眶突然热了。
他低头咬了口栗子糕,甜得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