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师傅”，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精准无误地劈在堂屋中央。
屋里所有人都被这道雷给炸懵了，有一个算一个，集体变成了行走的表情包。
空气瞬间凝固，连灶膛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都显得异常刺耳。
林子豪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在风语和楚云飞之间高速弹射，感觉自己的cpU正滋滋冒烟，发出了即将烧毁的警告。
敖小烈则兴致勃勃，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比刚才贴福字可有趣多了。
他悄悄爬上椅子的扶手，盘腿坐好，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绝伦的年度大戏。
还是秦玉第一个从宕机状态中重启。
他指着风语，又指了指身旁的楚云飞，舌头都有些打结。
“大、大爷爷……云飞……他，他还是您的徒弟？”
这信息量过载，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彻底乱了。
风语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在那双锐利的鹰目前方，袅袅的茶雾都仿佛变得恭敬起来。
他瞥了一眼自家孙子那副没出息的震惊样，才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脸上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怎么看都带着点“一切尽在掌握”的老狐狸式得意。
“没错，云飞是我十八年前收的一个入室弟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秦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
风语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都坐下说吧。”
他的目光在紧紧挨在一起、手还握着的秦玉和楚云飞身上扫过，那严厉的眼神里，罕见地掠过一抹欣慰。
“事情，还要从云飞的出身说起……”
听完风语不疾不徐的讲述，秦玉等人再次集体石化。
如果说刚才只是惊雷，那现在简直就是被十八级龙卷风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连渣都不剩。
楚云飞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中，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下意识地望向风语，声音里带着几分确认的颤抖。
“师傅，您的意思是……我们楚家，并非普通的世家，而是上古人皇伏羲其中一脉的后人？只是为了入世，才改姓为‘楚’？”
风语捻着胡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所以我当年才会云游至你家，见你天资聪慧，便动了收徒之念，传你伏羲八卦的入门之法。”
“我的天！”
秦玉一拍大腿，瞬间恍然大悟，之前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我说呢！难怪我第一次去楚家老宅，就觉得那藏风聚气的风水大局眼熟得不行！那手法，那气派，敢情就是出自您二老之手啊！”
旁边的风杨一直乐呵呵地听着，此刻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得意地一扬下巴。
“嘿！你小子，总算还不算太笨！当年我和你大爷爷为了布那个局，可是耗费了不少心思。”
“老三！你这两位爷爷也太牛掰了！人皇伏羲的后人啊！”
林子豪激动得满脸通红，搓着手，一脸谄媚地就凑了上来，试图给两位老爷子续茶。
“那个……爷爷们，您看……您二老神通广大，还缺不缺徒弟啊？我根骨清奇，吃苦耐劳，绝对是块好材料！”
“我说老大...”
秦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把他拍开。
“我爷爷不就是你爷爷吗？你我都是能穿一条裤衩的兄弟关系，不比什么劳什子师傅还亲？”
“哎？”
林子豪一愣，随即掰着指头算了算，好像……是这个理！他立刻嘿嘿傻笑起来。
秦玉眼珠子一转，忽然，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僵住了。
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浮现在他脑海。
他表情古怪地、一寸寸地扭过头，看着身旁的楚云飞，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嘀咕。
“这么说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手的媳妇儿……现在，变成我师弟了？”
“是师兄。”
风语淡淡地开口，精准地纠正道。
“啥？师……师兄？”
秦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寸寸龟裂，那表情，比吃了三斤黄连还苦。
风语似乎很满意他这副吃瘪的样子，慢悠悠地解释。
“当然。云飞比你大三岁，他四岁那年，我便开始教他。后来为了你这臭小子，我才把主要心思都转了回来。”
楚云飞看着秦玉那副从天堂直坠地狱的憋屈表情，那双总是清冷如霜的双眸之中，竟罕见地、缓缓地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他伸出手，动作优雅地、轻轻地拍了拍秦玉的肩膀，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秦玉的耳廓，用一种极其“温和”的、带着磁性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轻语。
“秦师弟，来，叫声楚师兄听听。”
林子豪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在一旁煽风点火，笑得贼兮兮的。
“对啊老三！赶紧的，叫师兄啊！快叫一声让我们也听听！”
“师兄又怎样！”
秦玉梗着脖子，恼羞成怒地一把将楚云飞重新搂进怀里，下巴高高扬起，用一种极其无赖的流氓口吻，向全世界大声宣布。
“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的做我秦玉的媳妇儿！”
“嘎！师兄！嘎！媳妇儿！嘎！乖乖！”
房梁上，一直安静看戏的鸦鸦，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扯着它那公鸭嗓子，惟妙惟肖地学了起来，完美地为这场家庭伦理大戏进行了神总结。
“你这臭小子……”
风语看着这个宝贝孙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风杨则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去。
屋子里的笑闹声还未停歇，秦玉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戏谑之色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松开楚云飞，转过身，神情前所未有地严肃，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位爷爷。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气氛的转变。
“对了爷爷，你们既然是楚家的长辈，为何会隐居在此地，抚养我长大？”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秘密……是不是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