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La douceur站在雪地里,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
她望着他,眼神明亮而坚定,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
La douceur转头对保镖道:“你们去门口等着。”
保镖面露难色:“桑小姐,傅总吩咐过......”
“怎么?”她眼神一冷,刚才的温柔不见,“我连和朋友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
保镖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一时不敢反驳。
“放心,我不会跑。”她淡淡道,“你们就在门口看着,总行了吧?”
保镖对视一眼,最终退到孤儿院大门外。
La douceur拍了拍手上的雪,缓步走向周叙白。
“叙白,好久不见。”
周叙白惊疑盯着她,过了半晌,才道:“你......恢复记忆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的眼神不再陌生,而是——
桑白梨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轻声道:“陈宴找过你了?”
周叙白瞳孔微缩:“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拢了拢围巾,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他恨傅聿危,想要搞垮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周叙白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你想做什么?”
桑白梨看向远处玩耍的孩子们,眼神温柔,声音却冷得像冰。
“我要他们死。”
“傅聿危、陈宴,一个都不留。”
周叙白震惊望着她,“你——”
他早该知道恢复记忆的桑白梨有多恨!
他本来以为她失去记忆,那就不要再被以前的事情所累,好好生活也很好。
可现在她又——
周叙白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瞥了眼不远处盯着他们的保镖,“明天下午三点,蓝湾咖啡厅等我!”
“好!”
周叙白点头。
既然天意如此,不管白梨要做什么,他都帮她!
周叙白离开后,桑白梨站在雪地里,看了一会孩子们嬉闹的身影。
她刚准备回去,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接通后,苏念棠温柔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声音传来。
“La,方便见一面吗?”
桑白梨指尖微微收紧,唇角却勾起一抹浅笑。
“好啊。”
高档咖啡厅内,苏念棠一袭米色羊绒裙,优雅地搅动着杯中的摩卡。
桑白梨在她对面坐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
“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念棠抬眸,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打量,随后轻笑说。
“La,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她推过一份甜品,语气亲切。
“尝尝?这家店的提拉米苏很不错。”
桑白梨没有动,只是低下头,声音轻软。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傅总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她在示弱。
像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惶恐又无助。
苏念棠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同情你。强迫留在不爱的人身边,很痛苦吧?”
桑白梨睫毛轻颤,手指无意识绞紧。
“我……没有选择。”
“苏小姐,您也看到了——”
她看向门口虎视眈眈的保镖。
苏念棠也朝那边瞥了眼,沉默片刻,突然意味深长道:“如果我说,我能帮你离开呢?”
“帮我?”
桑白梨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希冀”,又迅速黯淡下去。
“不可能的……傅总不会放我走。”
“如果被他发现,他会把我——”
“所以......你想一辈子困在他身边,生不如死!”
“我——”
“其他的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想要离开,我就会帮你。”
苏念棠微笑望着她,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好好想想,想通了打电话给我。”
桑白梨盯着那串电话号码,眼眶微红,像是有些感动。
“为什么……要帮我?”
苏念棠轻笑,指尖摩挲着咖啡杯沿。
“就当是……为我未来的婚姻扫清障碍。”
她没注意到,桑白梨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讽。
离开咖啡厅后,桑白梨坐在车内,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那张纸。
“苏念棠,你以为我会信你?”
她太清楚这个女人的手段了,五年前,同样用“帮助”的名义,把她骗上船,然后让她坠海。
这次,她倒要看看,谁才是落入陷阱的猎物。
......
夜晚,调香室弥漫着迷离的香气。
桑白梨背对着门,纤细的手指正将最后一滴精油滴入玻璃瓶中。
门被推开时,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晃着瓶身,让香气彻底融合。
傅聿危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纤细的腰肢,垂落的黑发,以及那截露在睡裙外的雪白后颈。
“念棠找过你?”
凝视她半晌,他突然开口问道。
桑白梨的手指一顿,随即转过身,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嗯,苏小姐约我喝了杯咖啡。”
她知道瞒不过他,毕竟他身边的保镖就是他的眼线。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中。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除掉”那些保镖才行。
傅聿危盯着她的眼睛,问道:“聊了什么?”
“女孩子之间的闲话而已。”
她轻描淡写揭过,在傅聿危皱眉还想问什么,她从实验台上拿起一瓶深蓝色香水。
“阿聿,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我特意为你调了新香。你闻闻看喜欢吗?”
她按下喷头,细密的水雾在空气中散开。
雪后梅林的幽幽冷香瞬间弥漫开来。
傅聿危吸了一口,眉头却微微蹙起。
“为什么是梅花?”
桑白梨歪头看他,“不好闻吗?”
“你知道我最爱梨花。”
她的眼神在瞬间结冰,“可我最讨厌梨花。”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傅聿危的胸口。
他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眸。
但下一秒,桑白梨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仿佛刚才的冷意只是错觉。
“现在是冬天呀,梅花才应景。”她垂下眼睫,声音软了几分,“你不喜欢吗?那我重新调……”
傅聿危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伸手接过香水瓶。
“……很喜欢。”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手背,触感温热。
也许刚才是他看错了,他的梨梨还是温柔的。
桑白梨却在转身整理调香台,背对他的瞬间,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