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石阶上沾着晨露,桑白梨拾级而上,黑色裙摆扫过湿润的青草。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松柏的气息,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
“院长,我来看您了。”
她蹲下身,将一束白色雏菊放在墓前,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在晨光中晶莹剔透。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她的话语。
“我的孩子……没了。”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院长的照片,眼眶发红却倔强不让泪水落下。
“但我不会放过那些凶手……一个都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福利院的孩子们,就像您当年照顾我一样。”
在墓前静静站了许久,桑白梨才转身离开。
离开墓地,她又去了福利院,刚走近,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孩子们嬉闹的笑声。
桑白梨拎着一大袋礼物走进去,原本低落的心情在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时稍稍回暖。
“白梨姐姐!”
“白梨姐姐来了!”
孩子们一窝蜂围上来,七嘴八舌喊着她的名字。
桑白梨蹲下身,摸了摸他们的头,将礼物一一分给他们。
她记得每个孩子的喜好:小桃爱画画,星星喜欢洋娃娃,小安痴迷恐龙......
发完礼物,看着孩子们欣喜的笑脸,她心里终于涌起一丝暖意。
福利院院长走过来,慈爱看着她。
“白梨,你瘦了。”
桑白梨勉强笑了笑:“最近有点忙。”
院长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别太拼。傅总前阵子给福利院捐了一大笔钱,孩子们的伙食和住宿条件都改善了很多,你不用担心。”
桑白梨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傅聿危?
她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是吗?”她声音冷淡,“那挺好的。”
院长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白梨,不管发生什么,孩子们永远都爱着你。”
桑白梨眼眶微热,点了点头。
回到公寓时,天色已暗。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周叙白倚在走廊的墙边,手里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
见她回来,他直起身,唇角扬起温和的笑意。
“回来了?”
她怔了怔:“叙白,你怎么在这里?”
周叙白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猜你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买了点菜过来。”
桑白梨心里感叹这个男人真是细心,掏出钥匙打开门。
“先进来吧。”
周叙白跟着她进屋,将购物袋放在厨房料理台上,动作熟练开始整理食材。
桑白梨站在一旁,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
周叙白挑眉:“怎么,看不起我?”
他可不是什么大少爷,诚如傅聿危所说。
他不过是个私生子,在没回周家之前,吃了不少苦。
直到十岁被周家认回,他的生活才好了些。
桑白梨摇头,唇角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没有,就是没想到。”
“你去客厅坐会吧,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桑白梨好笑,走到他身边,“我来帮你吧。”
周叙白看着她柔和的侧脸,“......好。”
两人动手,不到半个小时,几道家常菜摆上餐桌——
清炒时蔬、红烧排骨、什锦虾仁、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蛋汤,虽然简单,却透着温暖的烟火气。
周叙白给她盛了一碗饭,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
“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桑白梨低头咬了一口,肉质鲜嫩,酱汁浓郁,很好吃。
“怎么样?”周叙白期待问。
“嗯,不错。”她轻声回答。
“喜欢,那就多吃一点。”周叙白又给她夹了一块,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你太瘦了!”
桑白梨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吃了起来。
可尽管饭菜可口,她依然吃不下太多,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周叙白看着她,犹豫了下,问道:“那天,傅总......他没有为难你吧?”
桑白梨摇了摇头,反倒是对傅聿危的威胁有些担忧。
“叙白,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说什么呢?”周叙白语气轻松,“你能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桑白梨眉头微蹙,“如果傅聿危他真的……”
“白梨。”周叙白打断她,目光认真,“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过得好不好。”
桑白梨喉咙发紧,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可是我......”
如果周叙白因为她惹来麻烦,她会不安的。
“好了!”周叙白不想和她说这个,转移话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桑白梨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回去继续拍戏,然后......报仇。”
周叙白点了点头,又说起了其他。
“上次我给你说那个六指的人,我猜他应该是想要找什么?”
“找什么?”
“对!他应该是想要在孤儿院找什么东西。”
“可是.......”桑白梨沉吟,“孤儿院有什么他想要的?”
孤儿院什么都没有,都是些孩子的资料,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不,应该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他想要什么?
周叙白暂时也不明白,院长和孤儿院都没了,现在他们只能慢慢调查了。
两人收拾了餐桌,又聊了片刻,见时候不早了,周叙白嘱咐桑白梨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开。
此刻已经晚上十点,街道很安静,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他准备走向自己的车时,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车门旁,一道修长的身影倚着车身,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猩红的火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傅聿危。
“周叙白。”
傅聿危将烟摁灭,缓步走近,他比周叙白高出小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睨着他,眼神阴鸷。
“离她远点。”
周叙白轻笑一声:“傅总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你身边不是有苏念棠了吗?”
“别挑战我的耐心。”傅聿危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一个周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真以为我动不了你?”
夜风拂过,带起周叙白额前的碎发,他神色未变,只是微微抬眸,直视傅聿危的眼睛。
“傅总当然可以动我,但白梨会怎么想?”他微笑道:“她会恨你。”
傅聿危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车门上,身体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