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珊和丁喜喜推门进了化妆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们的目光在桑白梨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同时勾起一抹恶毒的笑,然后若无其事走向自己的座位。
桑白梨从镜子里瞟了她们一眼,指尖轻轻敲了敲保温杯的杯盖,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果然来了。
她慢条斯理拧开杯盖,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的表情。
林珊珊和丁喜喜的视线立刻黏了上来,手指不自觉攥紧化妆刷,指节微微发白。
“喝啊,快喝啊!”
两人的目光几乎要烧穿桑白梨的背脊,桑白梨朝她们看了一眼。
林珊珊立刻心虚撇开目光,拿起化妆桌上的护手霜,假装擦手,指尖却微微发抖。
丁喜喜干笑两声,故作轻松岔开话题。
“珊珊,听说傅总昨天在米兰给苏小姐买了颗三千万的粉钻?”
“是啊,某些人再怎么倒贴,也比不上正主一根手指头。”林珊珊意有所指瞥了桑白梨一眼。
桑白梨没接话,只是轻轻晃了晃保温杯,水声在安静的化妆间里格外清晰。
林珊珊的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
“桑前辈,你下戏了?”
乔晚推门进来,看到林珊珊和丁喜喜,没有好脸色。
桑白梨顺势放下杯子,冲乔晚笑了笑。
“嗯,今天戏份不多。”
乔晚皱眉扫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她们怎么在这儿?”
桑白梨没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晚晚,能帮我拿瓶矿泉水吗?这水……太烫了。”
“好!”乔晚立刻转身去拿水。
林珊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竟然没喝?!
桑白梨接过矿泉水,从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盒,倒出两粒药片,仰头咽下。
林珊珊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这次算她走运!”她咬牙切齿低声道。
丁喜喜却突然瞪大眼睛:“珊珊!你的手……”
林珊珊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又痒又痛。
她惊恐地抬头看向镜子——
“啊!!!”
镜中的她,脸颊、脖子甚至眼皮上,全都泛起了可怕的红肿!
桑白梨慢悠悠盖上保温杯,“林小姐这是怎么了?过敏了?”
“是你!”林珊珊歇斯底里指着她,“你动了手脚!”
桑白梨无辜眨了眨眼:“我什么都没做啊。”她指了指桌上的护手霜,“不过,林小姐刚才用的,好像是我的护手霜呢。”
林珊珊如遭雷击,猛地看向自己刚刚涂抹过的护手霜——那根本不是她的!
“你...你故意的!”
林珊珊又惊又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桑白梨晃了晃保温杯,“你们在我的杯子里放了什么?\"
丁喜喜脸色煞白。
“贱人!”
林珊珊尖叫着扑上去,却被冲进来的工作人员拦住。
等她被送往医院,乔晚一脸崇拜道:“白梨姐,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她们要害你?”
想到刚才两人紧张的样子,原来白梨姐早就知道她俩的把戏,在耍着她们玩呢。
桑白梨笑了笑,没有回答乔晚。
这次只是给了林珊珊小小一个教训,她知道林珊珊不会罢休。
——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桑白梨的戏份排得满满当当。
《困兽》是一部大女主戏,讲述丈夫“意外”身亡,被诬陷杀人的农村寡妇,在绝境中为保护遗腹子而拼死反抗,最终撕破虚伪宗族,自证清白的故事。
第一场戏,林秀禾丈夫已经“意外”身亡,她在宗族逼迫签下放弃遗产协议的冲突戏。
桑白梨换好戏服——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凌乱扎着,脸上还特意化了憔悴的妆容。
“《困兽》第16场,Action!”
她跪在祠堂前,眼泪无声滑落,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一张纸推到她面前,上面写着《自愿放弃遗产声明书》。
“......什么遗产?”
“装什么傻!”陈国富(赵太镇饰)吼道:“志强的赔偿金、保险金,还有你们住的房子!”
她猛地抬头:“志强有保险?”
陈国富表情一僵,随即更加凶狠:“少废话!签字按手印!”
她死死盯着那张纸,发现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印章——“永安保险公司”。
而陈国富,也就是她大伯,正是永安保险在镇上的代理。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志强的车祸,会不会是......
“我不签。”她慢慢站起来,声音比想象中平静,“我要等警方调查结果。”
陈国富恼羞成怒,一把扯过她的手腕,恶狠狠道:“签字!不然我们要你好看!”
桑白梨挣扎着摇头:“我不签!志强的死有问题……啊!”
剧本里,陈国富应该狠狠捏住她手腕,但赵太镇怕伤到她,力道放轻了。
“卡!”郑严皱眉,“赵太镇,力道不够!重来!”
赵太镇歉意看向桑白梨:“抱歉,我再用力点。”
桑白梨摇头:“没关系,赵老师,您尽管演。”
第二次拍摄,赵太镇没再收力,桑白梨的手腕瞬间被掐出一道红痕。
郑严满意,这条很快就过了。
桑白梨低头看了眼手腕,轻轻揉了揉,没说话。
第二场戏,是她和丁喜喜的对手戏。
丁喜喜饰演的村支书媳妇冲上来,涂着红指甲的手狠狠推搡她。
“你这个不知检点的贱人!肚子里怀得根本不是刘家的种,就该把她拉去浸猪笼。”
按照剧本,这一推桑白梨应该踉跄倒地。
丁喜喜也丝毫没有收力,但在她手掌触及桑白梨肩膀的瞬间。
“啊!”
桑白梨突然侧身,丁喜喜收力不及摔在地上。
“卡!”郑严暴怒摔了剧本,“桑白梨!你躲什么?”
丁喜喜立刻哭诉:“导演,她根本不按剧本来!”
林珊珊站在监视器后面,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红疹,迫不及待煽风点火。
“导演,某些人仗着影后头衔,连基本职业素养都没有。”
导演狠狠瞪她,“桑白梨,不许躲,这一幕你要狠狠摔到地上,还要表现自己的狼狈和无助。”
桑白梨站在祠堂中央,粗布麻衣下的小腹还未隆起。
她看着丁喜喜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又扫了一眼站在监视器旁的林珊珊——
对方脸上未消的红疹在昏暗的祠堂里显得格外狰狞。
“导演,我明白了。”她轻声说,眼神却冰冷,“再来一次。”
郑严导演不耐烦挥手,“《困兽》第19场,第二次,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