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梁山泊的粼粼波光被夕阳染成血色。望着李助的船队消失在水天相接处,王伦紧攥腰间剑柄,指节泛白。寒风卷着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心中思绪如乱麻:\"按照时间线高俅将在明年一月后升任太尉,加上蔡京、李彦、王黼、梁师成、童贯、朱勔这六贼,朝廷怕是要烂到骨子里了。\"他忍不住在心里苦笑,\"非常6+1?倒真是贴切的戏称。这七人沆瀣一气,天下百姓还有活路吗?\"王伦吩咐道:“朱贵兄弟你速与你兄弟朱富交接。从山寨精锐里挑二十个机灵的兄弟,即刻启程东京汴梁!在天子脚下最热闹的地界,把‘临渊居’的招牌给我立起来。那是六贼昏君的老巢,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了!”
很快,身后传来脚步声,朱贵已快步上前复命:\"哥哥,与朱富交接完毕,兄弟们随时可以出发。\"王伦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打量着这位心腹兄弟——朱贵眼神坚毅,腰间的雁翎刀擦拭得锃亮,透着一股随时能出鞘的锋芒。
王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东京乃是龙潭虎穴,那蔡京老贼把持朝政多年,卖官鬻爵,朝堂官职明码标价,多少寒门学子的仕途被他堵死;李彦在河北圈地,强取豪夺,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哀鸿遍野;王黼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连糠菜都吃不上,他却穷奢极欲;梁师成假传圣旨,搅乱朝纲,让多少忠良蒙冤;童贯领军无方,却手握重权,拿着将士的性命当儿戏;朱勔在江南大兴花石纲,无数民夫累死在漕运路上。你此去务必小心,临渊居表面要做足生意,内里更要织好情报网。切记,不可轻易暴露身份,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传回梁山。\"
朱贵握住王伦的右手,郑重道:\"哥哥放心,我定会在京城站稳脚跟,若有机会,也会拉拢些不满朝廷的江湖人士,为我梁山所用。\"言罢,起身带着众人乔装成商队,朝着东京汴梁出发。马蹄声渐渐远去,王伦站在寒风中,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盘算。
随着时间推移,天气愈发寒冷,十一月的梁山泊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辽宋边境战事不断,辽兵频繁打草谷,烧杀抢掠,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官道上,难民们拖家带口,衣不蔽体,面黄肌瘦,朝着梁山的方向艰难前行。因为他们听闻,梁山泊有个仁义的寨主,搭起粥棚,收留流民。
梁山脚下东山酒店的粥棚前,每天都排起长长的队伍。王伦站在高处望去,只见蜿蜒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妇孺的啼哭、老人的咳嗽声混杂在一起。他眉头紧锁,大手一挥:\"各位不要乱,每人都能喝上热粥!\"热腾腾的米粥盛进粗陶碗,递到难民手中,不少人捧着碗,泪水夺眶而出,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短短时日,梁山人马竟增加了数百人。这些新加入的兄弟,被编入战兵营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王伦将其中身强力壮者交由卞祥负责训练。每天天不亮,演武场上便响起阵阵喊杀声。卞祥手持长枪,亲自示范:\"持枪要稳,出枪要快!咱们手中的兵器,就是以后吃饭的家伙,更是替天行道的依仗!\"新兵们咬紧牙关,哪怕手被兵器磨出血泡,也咬牙坚持。有人在训练间隙,偷偷擦拭着眼泪——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吃饱饭,还能有尊严地活着,为自己而战。
与此同时,王伦叫来宋万:\"流民之中卧虎藏龙,你去寻些能写剧本、会唱戏的人,再把铁匠等手艺人也一并找来。咱们梁山不能只有打打杀杀,也要有些乐子,更要打造出称手的兵器。\"
宋万领命而去,不出几日,便带着一群人来见王伦。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姓杜,曾是河北的戏班班主。杜先生衣衫破旧,却难掩身上的文人气质,他作揖道:\"小人本在勾栏瓦肆讨生活,李彦那贼子在河北胡作非为,强征赋税,又逢辽兵劫掠,戏班散了,不得已才逃到此处。若寨主不弃,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王伦大喜:\"杜先生来得正好!我要你编写几出戏,就写童贯之侄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再写我与李助兄弟夜杀童衙内;还有卞祥兄弟被地主恶霸欺压,家破人亡,以及恶霸和知府勾结卖国资敌的故事。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梁山好汉为何被逼上梁山的!要写得逼真,写得让人心痛,更要写得让人热血沸腾!\"
杜先生连连点头:\"寨主放心,小人定当竭尽全力!\"领命后,他带着手下日夜赶工。搜集梁山好汉们的故事,深入挖掘每个人背后的血泪与仇恨。在昏暗的油灯下,杜先生咬着笔头,反复琢磨台词,常常熬到天亮。
而在兵器坊里,十几个铁匠正围着熔炉忙碌。炉火熊熊燃烧,火星四溅,照亮了他们黝黑的脸庞和布满老茧的双手。王伦站在一旁指导:\"把生铁和熟铁叠起来锻,反复折叠,再加入些木炭试试。我曾听闻有种大马士革钢,锋利无比,咱们虽一时造不出来,但总要试试改良之法。\"
老铁匠陈阿七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疑惑道:\"寨主,这般反复锻打,费时费力,真能成?\"王伦目光坚定:\"不试,怎知不行?就算不成,咱们也能找出更好的法子。兄弟们,加把劲!日后上了战场,咱们的兵器可不能比官军的差!\"
铁匠们虽不太理解,但见寨主如此执着,也都尽心尽力。他们一次次将铁坯烧红、折叠、锻打,手臂酸痛难忍,手掌磨出血泡,却无人喊累。经过无数次试验,终于锻造出的铁器比之前坚韧许多,虽还比不上传说中的大马士革钢,但已让众人看到了希望。当第一把改良后的长枪制成,王伦拿起枪,用力挥舞,枪尖破空之声凌厉,他大笑道:\"好!继续琢磨,咱们定能造出天下最好的兵器!\"
随着春节临近,戏班的排练也进入最后的阶段。聚义厅后临时搭建的戏台上,演员们全情投入。扮演童衙内的恶仆,泼皮,将那副嚣张跋扈、欺男霸女的丑恶嘴脸演绎得淋漓尽致;扮演王伦的年轻汉子,挥剑时眼神坚定,英气十足。台下,不少兄弟看得义愤填膺,握紧了拳头;有的则热泪盈眶,想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王伦坐在台下,看着戏台上的表演,仿佛看到了梁山的未来。这些戏文不仅能让兄弟们在闲暇时消遣,更能凝聚人心,还能将梁山的故事传遍四方,让天下人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有梁山泊这样一群好汉,为了正义,为了百姓。
而此时的东京汴梁,朱贵的临渊居已悄然开业。雕梁画栋的酒楼里,达官显贵们推杯换盏,却不知二楼的密室中,情报正被细细梳理;堂倌、跑堂们穿梭席间,将听到的只言片语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