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洞窟的灼热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涵婓粗重、破碎的喘息,如同破旧风箱在死寂中拉扯。掌心,那枚小小的银锁片深深嵌入血肉,冰凉的金属边缘被滚烫的鲜血浸透,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更深一层的钝痛。另一只手中,那张灰白色的脊皮名册仍在微微震颤,其上蠕动的黑洞如同一个通往幽冥的伤口,不断渗出冰冷、恶毒的“献祭至亲”契约原文。青冥那充满恶毒快意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灵魂深处血契烙印上反复回响,每一次震荡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呵呵…我的好弟弟…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青冥——!!!”
涵婓的咆哮早已干涸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灵魂层面的嘶吼。额前那“罪”字符印如同烙铁般灼烧、搏动,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太阳穴处新生的灰白荆棘疯狂扭动、抽长。荆棘尖端滴落的黑色腐蚀性液体,在滚烫的岩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缕缕带着硫磺与腐烂气息的青烟。脸颊被荆棘撕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比起灵魂深处那被至亲之人当作祭品、被至信之人玩弄于股掌的巨大空洞,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踉跄着站在熔岩湖的边缘,翻腾的赤红岩浆映照着他扭曲的身影,仿佛随时会将他吞没。周身失控的魂火、灰败死气与暴戾的血煞之力如同狂躁的风暴,将脚下的玄武岩平台寸寸崩裂、融化。帝君兽庞大的身躯不安地低伏着,覆盖着森森白骨的巨大头颅转向涵婓,眼眶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充满了焦躁与担忧,它感受到了主人灵魂正在滑向彻底崩毁的边缘。低沉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呜咽从它喉咙深处压抑地传出,试图唤醒涵婓最后一丝清明。
“统帅…”洛红衣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强撑着身体,试图靠近,颈后那尚未碎裂的咒印正因黑洞散发的恶意和涵婓失控的力量而剧烈闪烁、刺痛,每一次搏动都让她眼前发黑。她伸出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无法穿透涵婓周身那狂暴混乱的能量力场。
献祭至亲…
青冥…你要的“至亲”,是谁?
是我?还是…他?
养弟那苍白、脆弱,被囚禁在人蛹中的面容,与青冥那张冰冷、虚伪、充满算计的脸,在涵婓混乱暴戾的识海中疯狂交替、撕扯。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几乎要焚尽他的理智;而绝望,则如同万年玄冰,冻结着他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要么彻底沉沦,化为青冥期待的深渊祭品;要么…挣脱这血色的枷锁,哪怕代价是拥抱更深沉的黑暗!
“呃啊——!”
涵婓猛地低下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自己紧握的拳头——那里,银锁片冰冷的触感和掌心被割裂的剧痛,是唯一能将他从彻底疯狂的边缘拉回来的锚点。鲜血顺着指缝,沿着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滚烫的岩石上,也滴落在那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脊皮名册上。
当温热的鲜血触碰到脊皮上那个不断蠕动、散发着湮灭气息的黑洞边缘时——
嗡!
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共鸣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从黑洞中传导出来,沿着沾染了涵婓鲜血的脊皮名册,猛地刺入他的掌心!这股力量并非纯粹的恶意,更像是一种…被强行压抑、扭曲了亿万次的…呼唤?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微弱的悸动!
这悸动极其微弱,几乎被滔天的恨意和灵魂撕裂的痛苦淹没,却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涵婓混乱狂暴的意识深处,激起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
养弟…?
是那个被囚禁在“甲零一”、“双生之种·影”冰冷代号下的孩子…在通过这被血契扭曲的联系…呼唤他?
这微弱的悸动,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勒紧了涵婓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抽痛。也像一道微光,穿透了充斥识海的暴戾与绝望的迷雾。
献祭?枷锁?深渊?
不!
他要找到他!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无论代价是什么!
他要亲手撕碎青冥加诸于他们兄弟身上的所有阴谋与枷锁!
哪怕…与这深渊同频!将这血契的诅咒…分摊!
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带着绝境中破釜沉舟般决绝的念头,如同淬火的利刃,骤然劈开涵婓混乱的思绪!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再是无边的暴戾,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冰冷的清醒!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死死锁定在身旁那如同山岳般巍峨、此刻却因担忧而焦躁不安的帝君兽身上。
“老伙计…”涵婓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满是砂砾的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帮我!”
话音未落,他沾满鲜血的左手猛地抬起,不再紧握,而是五指如钩,狠狠抓向自己额前那疯狂搏动、灼热如烙铁的“罪”字暗红符印!指甲瞬间刺破了皮肉,暗红近黑的血液混合着符印本身逸散出的狂暴能量,瞬间染红了他的指缝和额头!
“统帅!不可!”洛红衣失声惊呼,她瞬间明白了涵婓要做什么!这是要将血契核心的本源之力强行抽离!其过程无异于抽魂炼魄,凶险万分!
涵婓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剧痛如同万把钢针瞬间刺穿头颅,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破碎、扭曲的幻象在识海中炸开——有养弟幼时纯真的笑脸,有青冥冰冷戏谑的眼神,有血灵军冲锋的嘶吼,有亲族化为傀儡时绝望的哀嚎…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正被一点点从躯壳中剥离、撕碎!
“吼——!”帝君兽感受到主人灵魂传来的剧烈痛苦和那股强行抽离的、令它本能感到恐惧与排斥的契约力量,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抗拒的咆哮,巨大的身躯不安地扭动,白骨利爪在岩石上刮擦出刺耳的火星。
“看着我!”涵婓嘶吼着,强行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右手紧握着那张沾满他鲜血、黑洞仍在蠕动的脊皮名册,猛地将其拍向自己鲜血淋漓的额头!名册上的黑洞仿佛感应到了最本源的血契之力,瞬间爆发出更强的吸力与幽光!
嗡——!
脊皮名册与额头的“罪”字符印接触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幽冥深处的恐怖波动轰然爆发!整个熔岩洞窟剧烈震动!翻涌的岩浆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猛地掀起滔天赤浪!涵婓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七窍之中同时渗出暗红的血丝!他额头的符印光芒暴涨,与脊皮黑洞的幽光疯狂交织、冲突,形成一片毁灭性的能量乱流,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他在强行抽取、凝聚幽冥血契最核心的本源频率!这频率不仅是他与青冥的枷锁,更是他与代号“甲零一”的养弟之间那扭曲共生、被迫“哺育”的联系!
“呃啊啊啊——!”非人的惨嚎从涵婓喉咙里迸发出来,他整个头颅仿佛要炸开!太阳穴处新生的灰白荆棘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疯狂舞动、抽长,尖端不断滴落腐蚀性的黑液,在他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留下道道焦黑的痕迹。
“老伙计…接住它!”涵婓在灵魂被撕裂的巨大痛苦中,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将那只沾满自己鲜血和符印本源之力、凝聚着最纯粹幽冥血契频率的左手,猛地伸向了焦躁咆哮的帝君兽!
他的目标,是帝君兽那巨大、覆盖着森森白骨的眼眶深处,那两点剧烈闪烁、充满了本能抗拒的猩红光芒!
帝君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凝聚在涵婓指尖的,是它天生厌恶的、充满强制与扭曲的契约之力!是足以污染、甚至摧毁它古老而纯粹意志的剧毒!它巨大的头颅猛地后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充满警告与恐惧的咆哮!白骨利爪下意识地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本能地想要拍开涵婓伸来的那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手!
“信我!!!”涵婓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嘶吼声带着灵魂燃烧般的决绝!“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帝君兽那古老而蒙昧的意识深处!它那正要拍下的白骨巨爪,猛地僵在了半空中!猩红的兽瞳中,抗拒与恐惧被一种更深沉的、源自血脉契约的羁绊和信任强行压下!无数个并肩浴血、生死相依的画面在它简单的意识中闪过。它庞大的身躯停止了后退,反而低吼一声,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将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前一顶,主动迎向了涵婓那只凝聚着毁灭性血契频率、沾满鲜血的手!
噗嗤!
涵婓的指尖,带着凝聚到极致的血契本源频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点在了帝君兽左眼眼眶深处,那两点猩红光芒的中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冲击波以接触点为中心,如同毁灭的飓风般轰然炸开!涵婓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洞壁上,碎石飞溅!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帝君兽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整个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巨力冲击得向后滑退,白骨利爪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犁出数道深不见底的恐怖沟壑!它那颗巨大的头颅疯狂甩动,仿佛要摆脱侵入脑髓的剧毒!
熔岩湖被这冲击波掀起滔天巨浪,赤红的岩浆如同暴雨般泼洒而下!洞窟顶部的岩石簌簌坠落!幸存的初代血灵军战士纷纷怒吼着撑起残破的护盾,魂火与煞气交织,形成一片摇摇欲坠的光幕,抵挡着这毁灭性的能量余波和坠落的岩浆碎石。洛红衣被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帝君兽庞大的后腿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只能死死捂住颈后剧痛欲裂的咒印。
而在能量爆发的核心——
帝君兽那只被涵婓指尖点中的左眼,眼眶深处那两点原本纯粹、狂暴、属于古老巨兽的猩红光芒,此刻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剧变!
猩红的光芒如同被投入墨汁的清水,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更充满不祥与强制意味的暗红血色疯狂侵染、吞噬!那血色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巨大的眼眶深处剧烈地旋转、凝聚!一个模糊的、巨大无比的暗红色瞳孔轮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那片旋转的血色中强行凝聚、成型!
血瞳!
属于幽冥血契的、涵婓力量核心象征的血瞳,正在帝君兽的眼眶中强行凝聚!
“吼嗷嗷嗷——!!!”
帝君兽的咆哮声彻底变了调!不再是愤怒或痛苦,而是充满了灵魂被撕裂、意志被强行扭曲、本源被污染的巨大恐惧和深入骨髓的剧痛!它那覆盖着厚实鳞片和森森白骨的头颅疯狂地撞击着周围的洞壁,每一次撞击都地动山摇,巨石崩落!覆盖在它左眼周围的厚重鳞片,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被强酸腐蚀,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迅速变得焦黑、枯萎、失去光泽!
更可怕的是反噬!
幽冥血契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怖反噬之力,此刻正通过这强行建立的“同频”链接,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帝君兽庞大而古老的躯体!这反噬之力,不仅针对肉体,更直接作用于灵魂和生命本源!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帝君兽左眼眼眶周围,一片磨盘大小、早已变得焦黑枯萎的厚重鳞片,再也承受不住那内外交攻的恐怖力量,如同干枯的树皮般,猛地从它庞大的头颅上剥落下来!鳞片后方,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一片森森的白骨!
这仅仅只是开始!
嗤啦!嗤啦!嗤啦!
如同连锁反应,一片又一片覆盖在帝君兽头颅、脖颈、甚至部分背脊上的巨大鳞片,在血瞳凝聚带来的污染和恐怖反噬之力的双重作用下,纷纷变得灰败、枯萎、失去生机,然后如同腐朽的盔甲般,接连不断地从它庞大的身躯上剥落、碎裂!剥落的鳞片如同黑色的雪片,纷纷扬扬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鳞片剥落之处,暴露出的,是覆盖着干枯筋膜和暗沉血迹的、惨白而巨大的骨骼!这些骨骼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被翻腾的熔岩映照得一片暗红,散发出一种古老、蛮荒、却又带着被强行亵渎、被痛苦侵蚀的悲怆气息!
帝君兽的咆哮已经变成了无力的、断续的哀鸣,巨大的身躯因难以承受的痛苦而剧烈痉挛、抽搐。强行凝聚血瞳的左眼眼眶中,那巨大的暗红色瞳孔已经初步成型,正散发着冰冷、不祥的光芒,瞳孔深处,倒映着涵婓那同样因反噬而痛苦蜷缩的身影。而它暴露在外的森森白骨上,正不断蒸腾起丝丝缕缕灰黑色的雾气,那是它的生命本源在被血契反噬之力强行侵蚀、消磨!
涵婓挣扎着从碎石堆中撑起身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液。他太阳穴处的荆棘因反噬的剧痛而疯狂扭动,几乎要将他整个头颅勒碎。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帝君兽那正在剥落鳞片、露出惨白骨骼的巨大头颅,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分担…还不够!
必须完全同步!
必须让这血契的反噬…彻底被老伙计分担一部分!
否则…自己会在找到养弟之前,就被这反噬和灵魂的撕裂彻底摧毁!
“频率…再同步!”涵婓嘶哑地低吼,不顾灵魂和肉体濒临崩溃的剧痛,强行集中起最后残存的精神力,通过额前那与脊皮名册黑洞、与帝君兽新生血瞳的微妙链接,疯狂地催动着、调整着那入侵帝君兽体内的血契频率!他要让这频率与自己的本源波动完全一致,形成真正的“无间同频”!
“吼——!!!”帝君兽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绝望的惨嚎!随着涵婓强行催动频率同步,那侵入它体内的血契反噬之力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催化剂,瞬间增强了十倍不止!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覆盖着白骨的巨大头颅高高扬起,脖颈处最后几片顽抗的鳞片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爆碎!
嗤啦啦——!
大块大块的鳞片如同黑色的瀑布般,从它庞大的头颅、脖颈、肩胛处疯狂剥落!惨白的骨骼暴露得更多!更触目惊心的是,它左眼眼眶中那颗强行凝聚的、巨大的暗红血瞳,此刻光芒暴涨,瞳孔深处旋转的纹路变得清晰无比,与涵婓额前那“罪”字符印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血瞳散发出的冰冷、强制、扭曲的气息,正疯狂地侵蚀、同化着帝君兽残存的意志!
就在这惨烈到极致的同步过程中,就在帝君兽那巨大的、覆盖着惨白骨骼的头颅,因无法承受的痛苦而猛烈撞击在洞壁之上,撞得碎石飞溅、骨屑纷飞的瞬间——
咔…咔嚓!
一块附着在它巨大颧骨位置、约有一人多高的惨白骨板,在剧烈的撞击和内部反噬之力的双重作用下,猛地崩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碎裂的骨片簌簌掉落!
而就在那崩裂的惨白骨板之下,在更深一层的、更古老的骨质层上——
一些东西显露了出来。
那不是骨骼自然的纹理,也不是战斗留下的伤痕。
那是…刻痕。
极其稚嫩、歪歪扭扭,仿佛出自孩童之手,用某种并不锋利的石块或骨头,在坚硬的巨兽骨骼上,一点一点、笨拙地刻划出来的…线条和符号。
线条简单而粗陋,勾勒出一些难以辨认的、或许是花朵、或许是太阳、又或许是某种扭曲小动物的图案。而夹杂在这些幼稚涂鸦之间的,是几个同样歪歪扭扭、笔画生涩、却带着一种奇异执拗力量的古老符文。
这些符文…涵婓太熟悉了!
那是他幼年流落荒野、挣扎求生时,从某个早已被遗忘的破旧神庙壁画上,依葫芦画瓢学来的…最粗浅、最低阶的“守护”和“安抚”咒文!他当年根本不懂其中蕴含的力量,只是觉得那些符号好看,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在他捡到受伤的幼年帝君兽(那时它还只是一只奄奄一息、鳞片都没长全的小兽)后,为了安抚它,也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就曾用尖锐的石块,在它身上一些不那么坚硬的骨头上,笨拙地刻下过这些毫无力量可言的“保护咒文”!
此刻,这些被岁月和巨兽成长几乎完全覆盖、早已被涵婓自己遗忘的、孩童时代的幼稚涂鸦和毫无力量的“保护咒文”,在帝君兽承受着血契反噬最狂暴冲击、骨骼暴露在外的瞬间,在涵婓自身濒临崩溃、灵魂发出绝望嘶吼的刹那——
竟然…亮了起来!
一丝微弱、却无比纯净、无比温暖的淡金色光芒,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种子终于破土,从那崩裂骨板下显露出的、稚嫩刻痕的线条中,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