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微光穿透深渊浓稠如墨的迷雾,在夜枭沾满暗红血渍与黑色污渍的铠甲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影子如同无数张扭曲的鬼脸在蠕动。他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挣扎着想要起身,右臂传来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 方才被神秘人暗劲震碎的骨头,此刻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骨髓里搅动。白甲女子收起微微发烫的长枪,金属枪身残留的战斗余温升腾起袅袅白雾。她望着夜枭的眼神如同深秋的湖水,复杂难辨,眼睫几次颤动,犹豫许久才开口:“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我……”
“不必了。” 夜枭咬牙打断她,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用力摩擦粗糙的石壁,每一个字都带着割裂般的疼痛。他脑海中不可抑制地闪过方才白甲女子刺向自己的那一枪,锐利的枪尖几乎贴着心脏擦过,此刻胸腔里泛起的酸涩,比饮下最烈的毒酒还要灼人。银发女子拖着布满焦痕与豁口的锁链,艰难地爬过来,锁链拖在地面,与尖锐的碎石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指甲用力刮擦生锈的铁板。她的嘴唇毫无血色,仿若冬日枝头凋零的残雪,却强撑着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别这么固执,伤口感染的话,你连握剑的力气都没了。” 说着,她颤抖着解下腰间的布条,指尖因为失血而泛着青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渗出,将布条迅速浸染成暗红。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令人心悸的震动,如同沉睡在深渊最底层的巨兽,在梦中无意识地舒展身体。夜枭警觉地握紧双剑,却发现剑刃上原本璀璨的符文黯淡无光,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 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量,此刻握着剑柄的手掌,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白甲女子的长枪重新迸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相较往日却不及三分之一,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像是被惊起的寒鸦:“有东西过来了,而且…… 数量很多。”
黑暗中,无数猩红的光点如同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那是某种生物的眼睛,每一个光点都仿佛跳动着邪恶的火焰。当它们逐渐靠近,夜枭倒吸一口冷气 —— 来者是身披银色鳞片的人形生物,鳞片表面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每只手上生长着三根如镰刀般弯曲的利爪,寒光闪烁,锋利得仿佛能轻易割裂空间。它们背后展开一对半透明的翅膀,翅膀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光晕,随着翅膀的扇动,光晕流转,如同深海中神秘的磷火。而最令人心惊的是,它们的脖颈处戴着泛着幽光的铁环,铁环上刻满与祭坛相似的符文,符文闪烁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神秘力量。
“影翼卫!” 白甲女子的声音中充满震惊与恐惧,握着长枪的手猛然发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长枪差点从手中滑落,“传说中守印人最高机密的……” 她的话被领头的影翼卫尖锐的嘶鸣打断,那声音如同指甲用力刮擦金属,又像是婴儿在深渊中绝望的啼哭,令人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双子血脉的叛徒,交出归墟之眼,饶你们不死。” 它的声音像是从充满黏液的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气泡,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话语中充满了冰冷的威胁。
夜枭的瞳孔骤缩,归墟之眼在怀中再次剧烈发烫,仿佛一颗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球,裂痕处渗出的黑色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活蛇,与影翼卫身上的紫色光晕产生强烈共鸣,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银发女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得如同冬日的寒冰:“小心!它们的攻击带着腐蚀之力,和之前的深渊守卫不同!” 话音未落,一只影翼卫如离弦之箭,以极快的速度扑来,利爪划破空气,带起一串刺目的紫色火花,火花四溅,落在地面瞬间将石块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白甲女子反应迅速,长枪及时挡住攻击,金色光芒与紫色火花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天空中炸响的惊雷,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碎石与尘埃掀飞。夜枭趁机挥剑刺向影翼卫的侧腹,却感觉剑刃如同刺入粘稠的泥潭,阻力极大,每前进一分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影翼卫反应极快,反手一挥,镰刀状的利爪擦过夜枭的脸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伤口处瞬间泛起黑色的腐烂迹象,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用残月徽章!” 银发女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同时将徽章抛向夜枭,自己则甩出伤痕累累的锁链,缠住两只影翼卫。锁链与影翼卫的鳞片碰撞,溅起串串火星。徽章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月光,与夜枭的剑气相融合,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刃,斩断了影翼卫的翅膀。但断翅处没有鲜血流出,反而喷出大量紫色烟雾,烟雾如同有生命的怪物,所到之处,地面迅速被腐蚀出深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白甲女子的攻击节奏逐渐混乱,她的眼神不时看向夜枭,眼中闪过挣扎与犹豫,欲言又止。终于,在击退一波影翼卫后,她声音急促地喊道:“这些影翼卫只听从守印人高层命令!神秘人说得对,归墟的守护体系里……” 她的话被更密集、更尖锐的嘶鸣声淹没,更多影翼卫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空中的紫色光点汇聚在一起,如同一片流动的血云,将整个深渊笼罩在一片诡异而恐怖的氛围之中。
夜枭感觉体内的力量在不断流失,如同沙漏中的细沙,快速而不可阻挡。归墟之眼的热度却越来越高,仿佛要将他的内脏融化,那种灼烧般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望着白甲女子,突然开口:“你父亲的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让白甲女子的动作明显停滞,长枪险些被影翼卫的利爪击飞,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咬牙反击,金色光芒在紫色雾气中显得格外微弱,如同暴风雨中即将熄灭的烛火,“等活下来,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然而,她躲闪的眼神却让夜枭心中警铃大作,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就在这时,银发女子的锁链突然被一只影翼卫缠住,对方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拽向空中。银发女子在空中挣扎,发丝凌乱地飞舞,如同风中飘零的枯叶。夜枭不顾伤口剧痛,怒吼一声,纵身跃起挥剑,光暗双剑斩断锁链的瞬间,一股熟悉而令人厌恶的气息从远处传来。
暗红色长袍在血云中若隐若现,神秘人竟然没死!他的左臂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黑色雾气组成的触手,触手表面翻滚着诡异的波纹,末端还在不断滴落腐蚀性液体,液体滴落在地面,发出 “滋滋” 的声响,瞬间将地面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聪明的选择,柳夜枭。” 他的声音中带着嘲讽,如同毒蛇吐信,“不过,你以为靠这两个女人就能对抗真正的敌人?” 说着,他手中出现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与影翼卫脖颈铁环相同的符文,符文闪烁间,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力量。
影翼卫们突然停止攻击,齐刷刷地向神秘人跪拜,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提线木偶。白甲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差点站立不稳:“禁魂令!你怎么会有守印人最高禁忌的……” 她的话被神秘人疯狂的笑声打断,那笑声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如同来自地狱的狂笑,在深渊中回荡:“千年前的背叛者后裔,拿到背叛者的信物,不是再正常不过?”
夜枭握紧双剑,归墟之眼的裂痕几乎贯穿整个金属外壳,黑色雾气如活蛇般缠绕在他手臂上,顺着血管不断游走,带来刺骨的寒意与灼烧般的疼痛。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觉醒,那力量带着毁灭一切的冲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冲破束缚。银发女子重新回到他身边,锁链上布满腐蚀的孔洞,身体摇摇欲坠,却依然挺直脊梁,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如同春日的微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白甲女子握紧长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最终将枪尖指向神秘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我父亲临终前说,真相会让守印人万劫不复。但我现在明白,真正的堕落不是知晓秘密,而是为了掩盖秘密不择手段。” 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枪身上的太阳图腾突然迸发耀眼光芒,光芒中隐约浮现出残缺的铭文,那些铭文闪烁间,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神秘人挥舞着黑色触手发动攻击,触手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扭曲的涟漪,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夜枭、银发女子和白甲女子背靠背站在一起,三种不同的光芒交织 —— 光暗之力的黑白交织,如同阴阳两极的碰撞;残月徽章的银色月光,柔和而圣洁;长枪的金色光芒,耀眼而威严。三种光芒在紫色血云中划出一道希望的弧线,然而,归墟之眼的异动越来越强烈,夜枭感觉自己正在被那股黑暗力量吞噬,意识逐渐模糊间,他仿佛看到了更深处的阴谋,以及隐藏在归墟背后,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 深渊意志,那意志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