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海核心的混沌之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那座晶莹剔透的封印之卵。
王六将破界剑插入地面。
他转身望向身后众人，云无月的银发已被血污黏在脸颊，雪翼的冰翼折断了一边，格鲁特的生命古树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树干。
“我需要留在源海，维持封印。“王六的声音很平静，“至少千年。“
云无月踉跄着向前一步，话在嘴边却没不声音。
她的眼神告诉王六，千年之后，在场众人恐怕都已化作黄土。
“不必多言。“王六说道，抬手结印。
七圣之力化作光桥，将众人送出源海。
当最后一道身影消失在天际，他转身走向封印之卵，混沌道种在体内缓缓旋转。
“以我身为牢，以我魂为锁。“王六将手掌贴在冰冷的卵壳上，“封！“
他的意识随之沉入无边黑暗。
......
一缕阳光刺痛了王六的眼睑。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草地上。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远处群山环绕。
王六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破界剑，却只抓到一把青草。
“这是哪里？“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丹田处的混沌道种仍在运转，但灵力流转滞涩得如同淤塞的河道。
王六尝试内视，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修为竟跌落至练气初期，而更令他震惊的是——体内的七圣之力全部消失了。
“你醒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王六警觉地转身，看到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三步开外，手里捧着一篮草药。
她穿着粗布衣裳，腰间挂着个木制的小牌子，上面刻着“药王谷“三个字。
“我...睡了多久？“王六问道。
少女歪着头打量他：“睡了一上午了。“
一上午？！
王六的心脏猛地一缩。
怎么可能！
他急忙抓住少女的手腕：“现在是什么年份？修真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少女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回答道：“现在是后混沌纪元九百八十七年。至于大事...“她犹豫了一下，“三天前药王谷开始招炼丹大赛的选手了。“
后混沌纪元九百八十七年——这个数字在他脑海中炸开，掀起惊涛骇浪。
“千年封印...只过了九百八十七年？“他低声喃喃，混沌道种在丹田处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他的困惑。
少女歪着头看他：“你还好吗？脸色白得像纸。“
王六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
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千年间发生了什么。
而眼前这个药王谷的少女，或许就是突破口。
“在下王六，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叫白芷，是药王谷的外门采药弟子。“少女晃了晃腰间的木牌，眼睛弯成月牙，“你刚才的样子真吓人，像是见了鬼似的。“
“白芷姑娘，这药王谷...存在多久了？“王六试探性地问道。
“开谷祖师爷创派至今，已有八百余年。“白芷掰着手指算了算，“怎么，你想参加外门考核？“
王六心中一动。药王谷建立于封印之后，这意味着它可能保存着关于混沌时期之后的完整记载。
若能进入其中，或许能找到修为恢复的线索。
“正是。不知这考核有何要求？“
白芷眼睛一亮：“明日就是季度考核，我带你去报名！不过...“她上下打量王六破旧的衣衫，“你得先换身衣服，这模样连山门都进不去。“
王六低头看了看自己褴褛的衣衫，不禁苦笑。曾几何时，他身负七圣之力，手持破界剑，如今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多谢姑娘指点。“
“跟我来！“白芷转身蹦跳着走向山坡另一侧。
王六望着少女的背影，恍惚间与记忆中的故人重叠。
当年的女子，如今早已化为尘土了吧？
混沌道种在体内缓缓旋转，一丝微弱的灵力流过经脉。
王六尝试调动这股力量，却引来一阵剧痛。
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了？“白芷回头关切地问。
“无事。“王六咬牙跟上。现在的他，连最基本的法术都施展不出，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山坡后有一个小村庄，白芷带他来到一间简陋的衣铺，用几株草药换来一套粗布衣裳。
王六换上后，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只是眉宇间的沧桑与疲惫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以前是修士吧？“白芷突然问道。
王六心头一紧：“何以见得？“
“你走路的姿势，看人的眼神，还有...“她指了指王六的手腕，“这里有一道旧伤疤，是剑气所伤。“
王六讶异于少女的观察力，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子遮掩：“曾经学过些皮毛。“
白芷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明天考核时，记得藏好这个。“
她点了点自己的手腕，“药王谷不喜欢来历不明的修士。“
当晚，王六借宿在白芷家的小院里。
他盘腿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尝试引动混沌道种。
这颗当年封印源海时凝聚的道种，如今成了他唯一的倚仗。
灵力如涓涓细流，缓慢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王六惊讶地发现，虽然修为跌至练气初期，但经脉的韧性和宽度依然保持着大乘期的水准。
这意味着他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恢复实力指日可待。
“千年过去，不知破界剑流落何方...“王六望着窗外的明月，思绪万千。
翌日清晨，白芷带着王六来到药王谷山门前。
巍峨的山门上“药王谷“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隐隐有灵光流转。
山脚下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前来参加考核的年轻人，个个衣着光鲜，神情倨傲。
“这些都是附近修真家族的子弟，从小用灵药泡大的。“白芷小声解释，“你别理他们，按我说的做就行。“
王六点点头，默默站在队伍末尾。
他注意到山门两侧站着四名青衣弟子，腰间挂着与外门弟子不同的铜牌。
“那是内门弟子，负责今天的考核。“白芷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第一关是'问心路'，要走完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途中会有幻境考验。“
“就这么简单？“王六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