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直勾勾地凝视着账面上那一万六千两银票,仿若在茫茫沙漠中跋涉许久的旅人,陡然瞧见了久旱后的甘霖,干涸心田瞬间被润泽,紧绷的面皮这才缓缓松弛下来,仿若紧绷的弓弦松了劲儿。
他长舒一口气,那呼出的气息里都带着几分解脱,喃喃自语道:
“天大地大,吃饭为大,这肚皮要是瘪着,啥事儿都干不成。”
说罢,他扬起脖子,扯着嗓子唤来王承恩,眼神中透着几分急切与好奇,仿若孩童眼巴巴盼着心爱的玩具:
“大伴,去打听打听如今的物价,朕心里实在没底。”
朱有建暗自忖度,在他穿越前的世界,一桌上好的宴席,那价格估摸在五万块钱上下,基本能够吃到一些山珍海味。
如今这年月,虽说没有正宗的上好席面,可减半算来,两万多块也差不多了,折合成白银,二十两应当差不离吧?
这般想着,他心头一热,豪情顿起,仿若即将出征的将军,大手豪迈一挥,抽出二千两银票,“啪”的一声拍到王承恩手中,朗声道:
“大伴,拿着这银子,给朕定下一百桌上席!若银子不够,能办多少是多少,总之后宫上下,从嫔妃到太监、宫女,都得尝尝这鱼肉荤腥。场地若是局促,多摆几桌便是,务必让大伙都能尝尝这热乎肉。”
王承恩双手颤抖着接过银票,仿若接过了千斤重担,眼眶瞬间红了,那眼眶里似有两汪深不见底的泉眼,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他心里清楚,后宫这些日子过得是何等紧巴,仿若寒冬里的寒鸦。
皇帝以身作则带头吃素,那些精致糕点一概免了,仿若被打入冷宫的宠妃;
皇后、贵妃们为了省口粮,亲自挽起衣袖,在园子里挥汗如雨地种菜,即便菜长成了,也舍不得多吃一口,全都紧着皇子、公主,仿若护雏的老母鸡。
后宫辟出的那方小小鸡舍,母鸡下的蛋,全给了孩子们,还得限量供应,逢年过节才舍得煮几个白水蛋,为了省油,连炒都不炒,仿若守财奴舍不得花一分钱。
贵人们都这般寒酸,更遑论底下的太监与宫女了,他们过的日子,简直像苦行僧一般,仿若被遗忘在黑暗角落的蝼蚁。
王承恩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尝过肉味了,曹化淳好歹常在外跑动,偶尔能沾点荤腥,却也得偷偷摸摸,生怕被皇帝知晓,招来一顿斥责,仿若做贼心虚。
此时的王承恩,满心感慨,他倒不在乎自己能否吃上肉,只是一想到宫内那些正值长身体的小太监、小宫女,小小年纪便被荤腥拒之门外,心里就一阵发酸,暗叹:
“可怜呐!”
可他毕竟是御前伺候多年的老人,规矩礼数早已刻入骨髓,即便心中波澜起伏,仍低声提醒道:
“皇上,内库空空如也,国库亦是见底,这银子……要不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朱有建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没翻到天上去,心里不住腹诽:
“朕穿越过来这两日,过得是啥日子?提心吊胆,连个安稳觉都捞不着,整日清水白粥就着咸菜,这哪像个皇帝?
虽说朝堂上勉强撑着场面,可谁晓得李自成那厮啥时候就兵临城下,眼瞅着离那歪脖子树近得吓人,指不定哪天就玩儿完了。
如今好不容易手头有点银子,还不许朕吃顿好的?”
这般想着,朱有建清了清嗓子,仿若即将发表演讲的演说家,开始滔滔不绝地给王承恩讲道理:
“大伴啊,你想想,朕吃不好,身体能好吗?
身体垮了,精力跟不上,还如何处理朝政、成就大事?
朕若做不了大事,这大明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这后果你担得起吗?
所以,你说朕该不该吃顿好的?”
王承恩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咂摸咂摸皇上这番话,虽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又挑不出理来,更何况,他心底深处,又何尝不想沾沾荤腥呢?
王承恩领了命,仿若领了圣旨的钦差大臣,出了御书房,赶忙叮嘱自己那群干儿子去办事。
干儿子们一听皇上要请大伙吃肉,顿时欢呼声响彻云霄,那股兴奋劲儿,仿佛要把御书房的房梁都掀翻,仿若炸开的鞭炮。
他们实在是太久没尝过荤腥了,一个个馋虫都快把心肝脾肺啃没了,仿若饿狼看见了鲜肉。
至于敢不敢从中克扣点银子?
他们压根儿没这心思,甚至琢磨着,要是银子不够,大伙凑份子也得把这席面办得风风光光,仿若齐心协力办大事的兄弟。
年轻些的太监们,心急火燎地跑回住处,翻箱倒柜地搜罗银子,嘴里还念叨着:
“皇上可说了要一百桌,少一桌都不行,必须得让大伙敞开肚皮吃个够!”
京城各大酒楼今日可是炸开了锅,仿若热油锅里溅入了水滴。
突然接到宫里的大订单,掌柜的们个个吓得一哆嗦,这可不敢有半点马虎啊!
虽说如今大明境内四处都是起义军闹腾得欢,可皇城根儿底下,到底还是大明最有威严的地儿。
崇祯皇帝虽说性子有些急躁,时常朝令夕改,把大臣们折腾得苦不堪言,但其威严仍不逊色于开国那几代君主,京城百姓对皇家敬畏有加,仿若面对神明。
况且这两日,皇城内外豪门大户频繁走动,各方有头有脸的势力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小动作不断,仿若暗流涌动的江湖。
酒楼里平日里就高朋满座,如今更是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仿若赶集的闹市。
武勋们的府邸门前,私兵们个个磨刀霍霍,严阵以待,那股子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浓得都能攥出水来,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高门大院里,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们,带着一群随从吆五喝六,好不热闹,仿若得胜归来的将军。
又听闻宣府已然落入闯军之手,甭说是精明的生意人,就是街头巷尾的普通百姓,都嗅出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仿若闻到了战争的火药味。如今皇宫内订席,这不明摆着要有大事发生嘛!
谁能料到,就在文武勋贵和富商们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之际,皇帝却优哉游哉地惦记着开荤,而且还不是自个儿吃独食,是要让整个后宫都沾沾荤腥。
可恰恰是皇帝这看似不合时宜的举动,反倒让文武勋贵们愈发忙碌起来。
为啥呢?
他们心里琢磨着,皇帝这会儿还有心思大鱼大肉,想必是对收复失地胸有成竹啊!
这么一来,圣旨里那些让大伙发财致富的条款,肯定不是随口一说,是要玩真格的。
于是,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人物们,吃午饭的时候哪还有心思坐下慢慢品,左手抓着馒头,右手夹着咸菜,风卷残云般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潦草,仿若饿了三天三夜的难民。
未时初,第一支百人小队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出了城,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一直到二百支,全是各路人马的暗桩,他们绞尽脑汁,乔装打扮,通过各种隐秘途径出城,仿若潜伏的特务。
毕竟,谁也摸不清城内到底藏了多少贼寇的探子,万一走漏风声,这泼天富贵可就飞了,仿若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事儿关乎所有人的切身利益,保密自然成了重中之重,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好在这次行动不动各家私兵,皇城司、京营也按兵不动,就连东厂、锦衣卫都没啥大动作,一切照旧,跟平日里没啥两样,仿若平静的湖面。
也就是车马行、漕帮、镖局这些地方,平日里就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些许动静也不惹人注目,探子们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平白无故去这些地方招惹是非,毕竟这些地儿的人,对陌生人的警惕性高得很,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察觉,仿若警觉的猎犬。
至于武器运输,更是做得滴水不漏。小件的武器,往布包里一塞,轻松带走,仿若藏宝贝;
皮甲穿在衣服里头,虽说有点鼓鼓囊囊,可旁人瞧着,只当是这人肚子大、油水足,壮实得很,压根儿不会起疑,仿若巧妙的伪装。
文武勋贵们前脚刚送走出城的队伍,后脚又火急火燎地奔向兵部领武器,一个个跟老鼠搬家似的,悄咪咪地筹备装备下一批人手,仿若忙碌的蚂蚁。
他们心里门儿清,天黑行动更方便,这等捞好处的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仿若盯着猎物的猎手。
后续这几日,车马行算是生意兴隆,忙得脚不沾地,还得负责接收那些被抓的流民、贼寇,毕竟这些人往后可都是各家的佃农呐,仿若迎来新主人的土地。
每家还得备足了银子,随时准备给底下人发赏钱,犒劳大伙,仿若慷慨的财主。
这一通忙活,没个七天七夜根本消停不了,仿若一场漫长的战役。
武勋们更是磨刀霍霍,听闻手里有大杀器,对宣府的闯军压根儿不惧,还打着小算盘:
听说闯贼手里金银财宝不少,虽说事后得分润出去,可蚊子再小也是肉,这送上门的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谁让咱手里有家伙事儿呢,优势在咱这边,不抢可就亏大发了,仿若精明的商人。
火药局、火器局、器械局,此刻也是乱成了一锅粥,热闹非凡,仿若沸腾的热汤。
兵部、工部的官员们,平日里养尊处优,这会儿也顾不上体面了,攥着银票,扯着嗓子在工匠们跟前催个不停,仿若催命的无常。
工匠们忙得脚不沾地,嘴里塞着肉干,都来不及细嚼慢咽,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贪吃的仓鼠,仿若被驱赶着干活的劳工。
兵部、工部的官员们也没闲着,挽起袖子,亲自下场帮忙,一个个眼睛熬得通红,嗓子喊得嘶哑,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兴致高昂,仿若狂热的信徒。
为啥呢?
大伙都在这事儿里入了股,为自家拼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