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像朱由检那样整日一本正经、中规中矩地治理国家,朱有建心里有数,自知这般行事风格他可干不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可要是论暗地里给人使绊子、穿小鞋,玩些巧妙的手段,他可比旁人都在行。
毕竟,身处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与朝堂之中,没点“小心机”,如何能站稳脚跟,掌控大局?
做好人难,需要处处以身作则,心怀天下;
可学做坏人,对他来说,还能难得倒他?
无非是在这复杂局势下的一种生存智慧罢了。
再瞧瞧那些被朱有建暗中惦记上的大地主们,此刻,他们已然浩浩荡荡地移步到了卢沟桥畔。
嘿,这边的景象好不热闹,成片成片的行军帐篷已然拔地而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
这周奎虽说门第出身不算多么显赫,仅仅是小门小户,可论及享受生活的门道,那点子可比朝中那些一本正经的大员们多多了。
他特意把自家手艺精湛的厨子一路带到这儿,在宽敞的帐篷里大张旗鼓地支起炉灶,一时间,炊烟袅袅,香气四溢,倒也基本解决了各位“股东”吃热饭的问题。
而且啊,还有舒适的帐篷供大家休息睡觉,众人躺在里面,虽说比不上家中的奢华软榻,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能解旅途的疲乏。
有趣的是,众人还自发地搞出了一套倒班制度,毕竟大家现在都是平起平坐的“股东”,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官职高低之分。
更不存在仗势压人的事儿,所以相处得倒还十分和气,彼此间有说有笑,仿若一群志同道合的老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既然不用上朝议事,每日无需面对那些繁琐的朝纲礼仪,他们便也觉得没必要回城了,索性安心驻扎在此处。
令人惊喜不已的是,本金都还没花完呢,就已经开始有利润如同涓涓细流般回流了。
这可把一众人高兴坏了,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仿若挖到了宝藏一般。天底下哪有这般美事啊!
就冲豫东那块肥得流油的土地,收益就足够回本了,况且还有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尚未被占领呢。
可一想到这儿,众人刚刚还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又发起愁来。
这要是把那些地都拿下,得需要多少佃户啊!
大家围坐在一起,掰着手指头,粗略一算,这人力缺口大得惊人。
光河南一省,那可耕地就有八十万顷,倘若刨去藩王的封地,还剩下二十万顷,换算下来,也就是两千万亩;
再看山西呢,有四十万顷,除掉藩王封地后还有二十万顷,两处加起来足有四千万亩。
折合股数来算,每股四千亩,以当时地价估算,每股相当于一千两白银,换算下来,也就是一两银子能买四亩地;
若以每亩二两银子计算,每股就价值八千两,而耕种每股土地需要二百人,总共算下来,至少需要二百万人。
再加上每家的老幼妇孺,按五口之家估算,得需要一千万人,这庞大的人力缺口,仿若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着实让人头疼不已。
单瞧这晋豫地区,形势已然这般严峻复杂,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而与此同时,远在东边的鲁地那边,合作谈判竟已然宣告破裂,就像一场原本热热闹闹的集市,突然之间人去摊空,只留下一片冷清与无奈。
很快广袤的陕西大地,也会纳入进来,那里尚有三十万顷肥沃的耕地,仿若沉睡的宝藏,亟待开发。
不过,还得从中剔除藩王封地,一番仔细核算后,余下一千多万亩。
如此这般,当把晋豫陕三地的耕地资源全盘整合之后,好家伙,每股居然能分得五千多亩,这数字乍一听,着实令人咋舌。
若按照相对合理的二十亩地需一人来精心耕种的标准细细推算,总共需要二百五十万人挥洒汗水,才能让这些土地焕发生机;
再按照每家平均五口人的常规估算,那就得有一千三百万人,方能满足如此大规模的耕作需求。
这一连串的数字,仿佛一记记重锤,敲打着众人的心。就这还只是耕地,还没有考虑到山地、丛林和矿田。
所以,依据明朝中后期详实可靠的人口数据小心翼翼地推算,北方这三个地区拥有四千万人口,理论上来说,是较为合理且平衡的状态。
倘若再把北直隶与山东一并算上,人口总数应当能达到五千万之众,那规模,足以撑起一片繁荣昌盛的天地。
然而当下,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泼得人透心凉。
实际人口估计连两千万都不到,少得可怜。
就拿大兴这颇具代表性的地区来说,一番折腾下来,最终充其量也就能聚集一百万人口,宛如沧海一粟。
而真正身强体壮、能扛得起锄头、下得了苦力的青壮年,预估仅有三十万,这点人手,面对广袤的土地,简直是杯水车薪。
显而易见,晋豫陕三地如今迫切需要出台强有力的鼓励生育的政策。
就像久旱盼甘霖一般,唯有如此,才能填补这巨大的人力缺口,让土地不再荒芜,让生机重回大地。
但他们在那繁杂琐碎、如同乱麻般的核算过程中,却像粗心的账房先生,还有一事被疏漏了,仿若拼图缺了关键的一块。
既然都周全地考虑到了藩王封地这一关键因素,那开封已然沦陷,周王又究竟去向何方呢?
这可是个悬而未决的谜题。
实际上,现实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周王室已然覆灭,如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放眼整个晋豫陕地区,那真可谓是一场“藩王大清洗”,所有藩王势力都已被顺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连根拔起,不留一丝残余。
代州地处宣府以北,位置偏远又险要,可李自成哪怕绕路远行,不惜耗费心力、人力,也要执意将代王剿灭,那决心,仿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猎手。
襄王更是倒霉透顶,虽说封地隶属湖广,地理位置却靠近陕西,仿若一只误入虎口的羔羊,继福王之后也惨遭覆灭,成为乱世的牺牲品。
这些藩王家族,曾经也是威风八面、尽享荣华,如今却仅有极少数亲属,像惊弓之鸟般侥幸逃脱,流亡在外,在乱世中苦苦挣扎求生。
诸如福王世子,也就是后来在南明称帝的朱由崧,还有襄王、唐王、崇王三位世子,他们带着家族最后的希望,漂泊无根。
倘若依照朱由检那正统、严谨的行事风格,三地光复之后,自然是要千方百计将这些藩王后裔寻回,恢复王室的荣耀与秩序。
可如今掌权的是朱有建,他又会作何打算呢?
这就像一场悬念迭起的大戏,看看他所下密旨的意图,便能略知一二,让人忍不住揣测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因而此刻的晋豫陕三地颇为“干净”,这里的“干净”可不是褒义词。
而是意味着藩王势力被彻底铲除,土地大面积荒芜闲置,仿若一片死寂的战场。
当地农民一部分追随闯军而去,仿若找到了新的希望之光;
另一部分则沦为逃难的流民,在乱世中颠沛流离。
这些逃难流民又像四散的蒲公英种子,分散流向三个方向:
湖广、南直隶与北直隶。
目前,北直隶的流民被收拢至大兴,仿若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
至于其他两地还有多少流民存活,已然难以确切统计,仿若淹没在历史的迷雾之中,让人揪心。
正所谓“兴,百姓苦:闯军立大顺,大顺兴,百姓成了流民踏上逃难路。
亡,百姓苦:大明亡了,老百姓被害被奴役。”
这短短几句话,却道尽了千古心酸。
无论是王朝兴盛,歌舞升平之时,还是衰败,风雨飘摇之际,受苦受难的,永远是那处于底层的无辜百姓。
他们在历史的洪流中,如蝼蚁般艰难求生,饱经沧桑,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那么令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