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暖阳慵懒地洒在御书房门前石阶上,朱有建便在这一方静谧天地里悠然垂钓,消磨着时光,仿若远离尘世的钓者。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沉浸其中,心无旁骛,手中钓竿仿若与他融为一体,其间,他一共起竿三次,收获两条小鱼、一条大鱼,被他装进鱼篓里。
至于如何分辨鱼的大小,个中诀窍全在他收竿时的动作幅度与力度之上,经验老到的太监们瞧在眼里,心中自是有数。
倘若有画师将此刻的场景绘制成一幅即景图,那画面必定是:
御书房的门扉半开半掩,透着几分闲适,皇帝朱有建安然端坐于摇椅之上,身姿放松却又带着几分专注;
他双手稳稳握住钓竿,鱼线垂直而下,鱼钩悬空离地约一尺有余,仿若在静静等待着水下鱼儿的青睐。
王承恩身姿挺拔,静静侍立在摇椅左侧,眼神关切却又不失分寸,时刻留意着主子的需求。
门外左右两侧,各有两名太监垂手而立,面容恭敬,身旁还站着一名宫女,身姿婀娜,眉眼低垂,手中或捧着茶盏,或拿着拂尘,随时待命。
再看那四根廊柱之下,各有两名内卫值守,他们身着劲装,目光炯炯,警惕地使注视着四周动静,确保这片小天地的安全无虞。
如此种种,构成了一幅仿若岁月静好的祥和画面,让人暂时忘却了宫墙之外的兵荒马乱,仿若置身世外桃源。
“今日已然十三了啊……”
朱有建原本静坐在湖边,手中执着钓竿,仿若沉醉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中,可忽地,他像是被一阵冷风吹透了心扉。
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声悠悠荡荡,瞬间打破了周遭的静谧。
他缓缓抬起手,动作带着几分迟缓与落寞,开始收起钓竿,每一个动作都似有千钧重。
目光也随之抬起,望向远方,只是那眼中透着的落寞与无奈,仿佛能将这一方天地都染得灰暗无光。
“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仿若只有自己能听见,
“今日这鱼也钓得差不多了,且起身活动活动,准备用晚膳吧。”
言语之间,满是对即将到来之事的隐忧,那隐忧仿若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了他的心。
王承恩一直静静侍立在旁,将朱有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瞧在眼里,此刻见主子这般神情,心中已是明了。
他立刻转身,动作轻盈而迅速,轻声吩咐一旁候着的太监:
“快,帮主子收拾鱼竿。”
那太监忙不迭地应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仿若生怕惊扰了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氛围:
“皇上,明儿可就是大朝会了,又要辛苦您啦!”
这话语里,满是对朱有建的关切,只是这关切藏在谨慎之后,在这宫中侍奉久了。
他自是知晓如今这位主子的脾性,轻易不敢多言,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那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这话若是搁在从前的朱由检身上,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仿若两个不同世界的事儿。
朱由检在位时,那可真是宵衣旰食,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批阅奏章,深夜了还在为了国事劳心费神。
为了这大明江山,操碎了心,哪有这般清闲时光,能悠然坐在御书房钓鱼。
便是大明史上以清闲着称的嘉靖与万历两位皇帝,相较之下,怕都不及朱有建此刻的悠然自在。
这位主儿,平日里连奏章都懒得翻看,虽说时常待在御书房。
可那部汇聚华夏经籍之大成、堪称文化瑰宝的《永乐大典》,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书橱里,他却翻都未曾翻过。
想当初,朱由检是因国事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研读,如今这朱有建却是识字有限,“永乐大典”四个字,他瞪大眼睛瞧着,也仅能认出三个。
更遑论知晓这部巨着所蕴含的深厚文化底蕴与历史价值了。
他上辈子不过是个寻常人,哪有机会接触这般高深的学问。
此番穿越而来,老天爷怕是真的弄错了,指望他这般模样去拯救大明,谈何容易?
仿若让一个孩童去扛起千钧重担,实在是强人所难。
好在朱有建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这大厦将倾之际,他还不至于因绝望而疯狂屠戮大臣。
这并非是他心地仁慈,实则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
朝廷如今囊中羞涩,没钱发饷,可朝臣们却大多富得流油,仿若一个个深藏不露的富豪。
难保不会有人在绝境之中狗急跳墙,图穷匕见,那锋利的匕首说不定哪天就会刺向他。
毕竟如今城内局势动荡,不知潜藏了多少贼探,他们仿若暗夜中的毒蛇,正虎视眈眈,伺机搅乱时局。
若他真要对大臣们大开杀戒,说不定还没等闯军入城。
自己就先被愤怒的臣子们砍了脑袋,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那可就真是冤死鬼了。
用过晚膳,朱有建缓缓起身,脚步略显沉重,在御书房周遭缓缓踱步,权当消食。
可走着走着,他的思绪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昨夜坤宁宫的那一幕。
那时的场景仿若噩梦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仿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心中暗自发誓,绝不愿再经历那样的惊魂一夜,那一夜的恐惧,他实在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正走着,王承恩抱着一摞奏章匆匆走来,朱有建抬眼瞧见。
眉头微微一皱,那皱起的眉头仿若一道沟壑,眼神中透着几分不悦,仿若被人打扰了清净。
王承恩见状,心中叫苦不迭,却又无奈开口解释:
“皇上,这些皆是江南急件,湖广贼寇如今闹得正欢,当地官府恳请朝廷速速派兵镇压;
四川那边亦是不太平,有大寇肆虐,蜀王府都惨遭迫害,同样求朝廷出兵相助;
还有广东那边,红毛葡人三番五次请求上岸租地,还声称愿意与大明合作制造佛郎机炮。”
朱有建不发一言,就这么静静地盯着王承恩,那目光仿若两把锐利的剑,直盯得王承恩心里发毛,后背发凉,汗毛直竖,仿若被一只猛兽盯上,只得乖乖将奏章抱走。
眼下京城都快保不住了,他哪还有心思、哪还有精力去管湖广、四川的那些乱摊子?
至于葡萄牙人,那是广东市舶司该操心的事儿,随他们去吧,他实在是无暇顾及了。
鲁地代表们这一整天仿若没头的苍蝇,在外奔波忙碌,四处奔走联络,却一无所获,一位朝堂大员都未曾寻到,仿若大海捞针。
鲁王府那边迟迟不见派人前来,孔府亦是如此,仿若死寂的深宅,毫无动静。
众人无奈,只得聚在一起商议明日参加大朝会之事,你一言我一语,仿若一群热锅上的蚂蚁,讨论该派哪些人去,去了又该做些干什么。
一番激烈讨论后,最终在亥时敲定了三个人选,分别是官府代表,豫南世子代表,以及士绅代表,至于藩王与孔府。
还需等待决策人到来,再行商议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仿若一场大戏,还在等待主角登场。
戌时初,朱有建早早便回了寝宫,仿若一只疲惫的倦鸟归巢。
简单洗漱后,便躺上了床榻,他深知明日又到朝会之时,虽说心中料想朝会上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仿若既定的轨道,不能偏离。
且先睡个好觉,等朝会结束,回来再补个回笼觉便是,在这乱世之中,能睡个安稳觉。
于他而言,已然是难得的奢侈了,仿若沙漠中的一泓清泉,珍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