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的手指死死扣在那女子咽喉处，蛊虫在她皮下像不安分的小兽蠕动着。女子被蛊虫折磨得脸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可嘴角偏偏挂着抹怪异的笑，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真正的敌人……”她艰难吐出这几个字，脖颈猛地一僵，眼睛直直地瞪着，没了神采。
玄寂皱了皱眉，松开手，女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转过身，目光冷冰冰地看向赤璃和月泠，开口道：“他们来了。”
话刚说完，宫殿外面就传来一连串脚步声，还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声音和低沉的咒语声。一群黑袍人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刀锋上的寒光映着幽蓝的火焰，在石壁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
“咱不能困在这儿。”赤璃压低声音，手里的傀儡操控杆都有点发烫了。
月泠快速翻动着玉简，星象之力在掌心聚成一道微弱的光，急急说道：“东南角有个缝隙，不过要花点时间才能突破。”
“没时间了。”玄寂袖子里的蛊虫悄悄动了动，眼神扫过敌阵，嘀咕着，“他们在等啥呢？”
赤璃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些黑袍人虽然人多，但站的位置太规整了，明显是故意制造混乱。
她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地面，发现石板上有很细的刻痕，隐隐约约组成了某种图案。
“这可不是普通的伏击。”她小声说，“是个阵法。”
玄寂眼神一紧，追问：“你确定？”
“我在幽冥殿的残卷里见过类似的结构。”赤璃蹲下身子，手指轻轻碰了碰石缝，“他们不是来杀咱们的，是想困住咱们。”
话音没落，地面猛地晃起来，石板慢慢移动，露出下面藏着的齿轮和金属管道。空气一下子变得又湿又臭，就像整座地下宫殿活过来了。
“他们启动机关了！”月泠大喊。
眨眼间，四面墙壁缓缓合拢，原本宽敞的地方越变越小，感觉要把人挤扁。
“快退！”玄寂大声吼道，身影一闪，第一个朝东南角冲过去。
赤璃紧跟在后面，傀儡从袖子里滑出来，一落地就变成了两具高大的机关战士，张开双臂，撑住快要合上的石壁。
“给我顶住！”她咬着牙，使劲催动灵力，傀儡关节发出“吱呀”的声音，好不容易才抵住压力。
月泠赶紧结印，玉简的光一下子变强了，她想用星象之力找到机关的核心，着急地喊道：“这下面不止一个动力源！至少有三组齿轮连着呢！”
“那就全给破坏掉。”玄寂冷冷地说，袖子里的蛊虫像潮水一样涌出来，顺着石缝钻进机关深处。
就在这时，黑袍人发起攻击，几十枚毒镖飞过来，直冲着三人要害。
赤璃猛地一挥手，傀儡马上变形，挡在前面，钢制胸甲被毒镖击中，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他们想拖住咱们。”她喘着气，“这机关不是死局，是个陷阱。”
“那就反客为主。”玄寂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蛊虫已经钻进机关里面，咬着齿轮的关键部位。
“咔嚓”一声，左边一组齿轮断了，整个机关剧烈摇晃，墙壁不再合拢。
“有效果！”月泠马上发现了变化，“接着破坏西侧的！”
赤璃没犹豫，操纵傀儡跳到高台上，一脚踩碎了另一组齿轮，金属碎片四处飞溅，机关的运转一下子乱了。
“退后！”她喊了一声，傀儡猛地跳回来，同时引爆了体内的火药装置。
“轰隆”一声巨响，这片地方乱成一团，黑袍人的队伍也被冲散了。
玄寂趁机施展幻灵蛊术，蛊虫像烟雾一样散开，钻进敌人的经脉，让他们动作变慢。
“现在动手！”赤璃抓住机会，傀儡又冲上去，准确地斩断了几根连接机关的锁链。
地面剧烈晃动，原本封死的通道终于裂开了一个口子。
“走！”玄寂第一个跳出去，赤璃和月泠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刚跑出机关范围，身后就传来巨大的塌陷声，整座地下宫殿开始崩塌。
可他们没时间回头看，黑袍人还在后面追，而且跑得比之前更快了。
“他们换招了。”月泠一边跑一边看玉简，“这些人……不全是活人。”
赤璃眉头皱得更紧了，傀儡探测到敌人体内有奇怪的波动，“是傀儡术留下的痕迹，有人在远程操控。”
“那就找出操控的人。”玄寂语气很冷，“不然咱们甩不掉他们。”
赤璃点点头，傀儡放出微型探测器，沿着地面追踪能量波动。过了一会儿，探测器传回信号——正北方三百步外，有一股很强的灵力波动。
“找到了。”她指着那个方向，“但那边……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玄寂眼神一沉，“那就一起解决。”
几个人改变方向，朝着信号源头跑去。越靠近，空气越压抑，光线都好像被吞掉了。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废弃的祭坛前，中间立着一座黑色石碑，上面刻满了血色符文，散发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息。
“这是……血契的封印之地？”月泠很惊讶。
赤璃却盯着石碑旁边的一具尸体，那是个穿着幽冥殿衣服的男子，胸口插着一枚银针，脸扭曲着，好像死前特别痛苦。
她蹲下来，轻轻拔出银针，针尾刻着一行很小的字：“非我所愿，救她。”
“啥意思？”玄寂问。
赤璃摇摇头，“不清楚，但这针……是月泠你们星象司的东西。”
月泠愣住了，接过银针仔细看，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是我师尊失踪前留下的信物之一。”
“看来这儿不只有咱们要找的答案。”玄寂看着石碑，“还有别人也在找真相。”
就在这时，黑袍人又围了上来，比之前更多，气息也更奇怪。
赤璃深吸一口气，傀儡慢慢升起来，眼睛里泛起红光。
“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机关术不只是用来防御的。”
她双手一挥，傀儡一下子分成六具，各自拿着不同的武器，摆出复杂的战阵。
“玄寂，掩护我。”
“明白。”他袖子里的蛊虫又飞出去，挡住敌人的视线。
赤璃赶紧调整傀儡程序，输入一套新的战术指令。
第一具傀儡冲向敌人左翼，引他们集中火力；第二具从地下钻出来，切断敌人后路；第三、第四具用机关弩箭封锁空中；第五具近身压制敌人，第六具锁定敌方指挥者，准备致命一击。
战斗一下子激烈起来，傀儡灵活多变，又能攻又能守，把黑袍人打得措手不及。
玄寂趁机施展幻灵蛊术，蛊虫钻进敌人的中枢神经，让他们动作混乱。
“他们在挣扎。”他小声说，“说明还有意识。”
“那就别让他们白白送死。”赤璃咬着牙，傀儡一刀砍断一个黑袍人的右臂，那人痛苦地嚎叫，但还没完全失控。
“他们的意志快垮了。”月泠分析道，“要是能找到控制源，说不定能救他们。”
“来不及了。”玄寂眼神一冷，“他们已经没理智了。”
果然，几个黑袍人突然自爆，毒液溅得到处都是，还好赤璃早有准备，傀儡喷出冷却剂，及时扑灭了毒焰。
就在局势稍微稳定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像金属摩擦，又像灵魂在哀嚎。
接着，所有黑袍人都停下来，面向石碑跪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力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了。
“不好。”月泠脸色大变，“封印松动了。”
赤璃抬头看着石碑，只见那些血色符文开始流动，像活物一样爬动。
“我们干了什么？”她喃喃自语。
玄寂没说话，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石碑最下面，那里出现了一个新的符号——
一朵逆向旋转的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