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有道裂缝，正渗出诡异的红光。那光像活物似的，慢悠悠地游动着，在地面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玄寂站在那儿，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缝隙，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掌心还留着蛊虫溃散后的温度，那股力量带来的压迫感，就像附骨之疽，怎么都消不掉。
赤璃跪在地上，机械臂缩不回去了，傀儡的核心部件在刚才的对抗里裂了缝。她咬着牙，想重启控制杆，可每次尝试，都伴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别硬撑了。”月泠声音沙哑，她的星阵还能维持一点儿能量流动，但人已经快到极限了，“当务之急是找新办法应对。”
玄寂没搭话，慢慢抬手，指尖绕着一缕黑色丝线。那是他仅剩的几只幻灵蛊虫，在空气中轻轻颤动，像是等着指令。
“刚才的干扰就是试探。”玄寂压低声音，“它没死……不过也受伤了。”
赤璃抬头看他，眼里闪过疑惑：“你是说，它在观察我们？”
“不止观察。”玄寂目光扫过大厅，“它在适应我们的手段。”
月泠皱着眉想了会儿，突然开口：“换个思路咋样？不压制它的干扰，利用它自身的波动反制。”
赤璃一愣：“你的意思是……顺着它的节奏来？”
“不是顺从，是引导。”月泠声音越来越坚定，“机关的力量来自神秘能量流动，它刚才释放的干扰也是能量波动。要是能捕捉到波动频率，再放大……说不定能扰乱它的运行机制。”
玄寂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行得通。”
赤璃深吸一口气，擦掉嘴角的血，把注意力放回机关傀儡上。她快速检查核心装置，发现虽然结构坏了，但部分零件还能用。她从工具袋里掏出一块暗红色晶体，这是进机关前特意准备的备用能源。
“我改造傀儡的干扰系统，得你提供精确数据。”她转向月泠，“你能感应到它的能量频率不？”
月泠闭眼，指尖轻触地面，感受空气中的细微震动。过了会儿，睁眼道：“它不稳定，但有个主频在慢慢上升。”
“就用这个频率做基准。”赤璃迅速调整傀儡的信号接收器，把晶体嵌进控制面板。随着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傀儡表面的符文闪烁出不稳定的蓝光。
“准备好了。”她低声说。
这时，玄寂的蛊虫悄悄钻进大厅中央的晶体基座下方。他闭眼，通过蛊虫的感知力，捕捉那股残存意志的活动轨迹。片刻后，眉头一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它想重新连接空间裂缝。”玄寂睁眼，神色凝重，“得在它完成前打断。”
“我来稳定环境。”月泠双手结印，体内的星象之力慢慢升起。虽说星阵被破坏了，但她靠着对星辰轨迹的理解，调动周围稀薄的能量流，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把众人和外界的混乱隔开。
赤璃操控傀儡，激活改造后的干扰系统。机械臂慢慢伸出，指向晶体核心，蓝色符文像脉搏一样跳动，发出奇异的共鸣声。
“频率匹配成功。”她低声道。
“动手。”玄寂一声令下，蛊虫猛地冲出去，顺着晶体内部的裂痕钻进去，找那股意志的根源。与此同时，傀儡的干扰波扩散开来，和那股神秘力量产生共振。
大厅又震动起来，墙壁上的齿轮转得慢了，还停了一会儿。红光在裂缝里剧烈翻腾，像是感受到了威胁，疯狂挣扎。
“有效果！”月泠惊喜地喊。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局势要扭转时，一股更强的压迫感突然袭来。裂缝里透出的气息更狂暴了，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它在反击。”玄寂脸色一沉，立刻加大蛊虫的输出力度，想压制那股反扑的力量。
赤璃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操纵杆，额头上的汗直往下流。她清楚，这时候不能有丝毫犹豫。
“再来一次，彻底切断它！”她大喊。
月泠赶紧调整星象之力的方向，把最后一点能量注入傀儡的干扰系统。三人配合默契，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波。
轰——！
整座大厅剧烈晃动，裂缝里的红光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拉了回去。紧接着，那股压迫感一下子弱了，整个空间的运转也平稳下来。
“成了？”赤璃喘着粗气，不敢相信地看着晶体。
“还没。”玄寂眼神冷峻，“它只是退了。”
话刚说完，天花板上的裂缝剧烈抖动，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下一秒，大厅陷入死寂。
赤璃慢慢松开操纵杆，身体差点瘫倒。月泠靠在墙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玄寂还站在原地，目光炯炯，盯着那道慢慢闭合的裂缝。
“它还会回来。”他低声说。
赤璃抬头看他：“那你打算咋办？”
玄寂没回答，慢慢抬手，掌心一只残破的蛊虫轻轻颤动。它气息微弱，却顽强地活着。
“等它回来……”他声音低沉，透着寒意，“让它有来无回。”
就在这时，赤璃感觉脚下地面传来异样的震颤。她低头一看，发现傀儡的底座渗出暗紫色液体，像是从裂缝里流出来的未知物质。
“这是……啥？”她皱起眉头。
玄寂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把她拉开：“别碰！”
可那抹紫光已经顺着傀儡的金属外壳蔓延开，像活物一样，悄无声息地吞噬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