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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还在跟石室角落的阴影较着劲,赤璃的手指早早就搭在了机关傀儡的启动符上。金属关节轻轻“咔哒”一声——像是把安静的空气给弄醒了。

玄寂站在门口,背对着众人,身子挺得直直的,手里的符牌幽幽发着光。那符号从空气中冒出来,很快又没了,不知道是远古留下的警告,还是无声的挑衅。他没回头,只小声说了句:“走吧。”

三人迈出了去雪渊谷的第一步,脚踩在碎石上的声音格外响。风从山口灌进来,带着冰渣子和寒意,赤璃紧了紧斗篷,抬眼往远处看……那极北的地方,全是雪,冷雾到处都是,阳光都透不过去。

月泠走在最后面,手指在腰间的星象罗盘上轻轻摸,眉头皱起来。他虽说能用星象之力找方向,可雪渊谷的天象乱得很,星辰的轨迹都快断了。他小声嘀咕:“这地方……不对劲。”

“哪儿有正常的地方。”赤璃冷笑一声,“要不是神器碎片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幽冥殿主能放心?”

玄寂一直不说话,步子迈得稳稳当当,眼睛却不停地扫视周围。他心里清楚,这一路肯定不太平。幽冥殿主不会就这么干看着,再说她体内还有蚀影意志的残痕,她就像个定时炸弹。

他们顺着山脊往前走,越往北,温度越低,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霜。天黑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岩洞里安营扎寨。赤璃点着火堆,火光在她脸上跳来跳去,她一脸严肃。

“还想着那个黑影呢。”玄寂开了口,声音很平静。

赤璃点点头:“它那眼神……太镇定了,不像是普通的守护者,倒像是……等着什么。”

“说不定它在等契约彻底醒过来。”月泠插了句嘴,“要是幽冥殿主真拿到了神力契约,她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火堆噼里啪啦响着,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玄寂拿出地图,手指在三个标记上划过去:“雪渊谷只是第一站,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赤璃盯着那张破地图,突然问:“你说‘人契’会选真心找它的人……那咱们当中,谁才是它看上的那个?”

月泠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玄寂慢慢收起地图,淡淡地说:“到旅程结束的时候,答案就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接着往前走。雪渊谷入口立着块老石碑,上面的字模模糊糊的:“止步于此,否则永困寒渊。”

赤璃皱起眉:“这啥意思?是诅咒,还是警告?”

“管它呢,不能停。”玄寂说着,走进了浓雾里。

进了谷,温度一下子降下来,喘气都费劲。地上全是雪,每走一步都陷进去。赤璃让机关傀儡在前面探路,不停地调整路线,躲开可能的陷阱和裂缝。

“这儿地形太不稳了。”她小声提醒,“一不小心就掉深渊里了。”

月泠抬头看看天,云厚得很,星星都快看不见了。“星象全乱套了,没法确定位置。”

玄寂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然后蹲下,扒开一层薄雪。露出来的岩石表面全是细细的纹路,隐隐发着蓝光。

“是‘天衡’的痕迹。”他小声说。

赤璃凑过去看,眉毛挑了挑:“这些纹路……好像在动。”

真的,那些蓝色线条慢慢爬着,就像活的一样。月泠赶紧拿出星象罗盘,想捕捉能量波动。

“它在回应什么召唤。”他嘟囔着。

“也许是神器自己的意识。”玄寂站起来,盯着远处的冰峰,“源头在那儿。”

他们加快速度,顶着暴风雪,总算到了冰峰脚下。一个半埋在雪里的古老祭坛出现在眼前,中间飘着一块亮晶晶的碎片,散发着蓝光。

“那就是‘天衡’?”赤璃试着伸手。

就在她手指快碰到碎片的时候,地面猛地一震,一道大裂缝从脚下裂开,冰层碎了,狂风呼呼地刮起来。

“小心!”玄寂一把把她拉回来。

祭坛上面,一个虚虚的影子慢慢现出来,模模糊糊的,可那股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它眼睛空空的,透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冷淡。

“擅闯者……死。”那声音又低又空灵,好像从远古传过来的。

赤璃咬咬牙:“又是这个警告。”

“它可不只是个守护者。”月泠脸色很难看,“它是‘天衡’的意志残留。”

玄寂往前走一步,举起手里的符牌,幽光一闪一闪的。他小声念了一串古老的咒语,符文亮起来,和祭坛上的纹路呼应上了。

那虚影轻轻抖了抖,好像在挣扎。

“你想把它唤醒?”赤璃小声问。

“不是唤醒。”玄寂很坚决,“是让它做个选择。”

虚影突然睁开眼,整个冰峰都跟着晃。风暴更大了,雪花变成了刀子,在天上乱飞。三个人赶紧摆出防御姿势,机关傀儡打开护盾,月泠用星象之力弄出个屏障,玄寂稳稳地站在那儿,任凭风暴吹着。

“你是谁?”虚影终于说话了,声音没那么冷,还带了点打量的意思。

“我是玄寂,霜月王朝三皇子。”他说得很干脆,“我来这儿,是为了不让幽冥殿主用神力契约毁了大陆。”

虚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点点头:“要是你真为了救大陆来的,就得证明你的决心。”

话刚说完,一道光从碎片里射出来,冲着玄寂的眉心就去了。

他没躲,让光钻进了额头。

一瞬间,他脑子里全是画面——战火里的王朝、血流成河的战场、亲人惨死的场景……那是“天衡”的记忆,也是大陆曾经受过的苦。

等他再睁开眼,虚影没了,只有那块碎片静静地飘在他手心里。

赤璃松了口气:“你成功了。”

玄寂低头看着碎片,表情很复杂:“这才刚开始。”

他们收好了神器碎片,准备离开雪渊谷。刚走了几步,赤璃突然停住,脸色变了。

“怎么了?”月泠警觉地看看周围。

赤璃慢慢抬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石头。只见石头表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串奇怪的符号,正慢慢渗出血红色的液体……就像血一样。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她小声说,“有人……在跟踪我们。”

玄寂眯起眼,右手悄悄摸到袖中的蛊虫:“看来,我们被发现了。”

风雪里,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武器。

新的危险,来了。

赤璃小声说:“往后,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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