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瞬间翻涌起来，那股突如其来的压迫力，一下子就把玄寂的精神网撕开了一道口子。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手抓住赤璃的手腕，用力把她往后一拽。
月泠脚步踉跄，星盘差点从手中滑落。好在她手指紧紧扣住最后一道符文，才勉强维持住三人之间的能量链接。
“背后！”玄寂低喝一声，声音在浓稠的黑暗里，好像被吞掉了一半。
赤璃没回头，迅速召回机关傀儡的残片，在身后匆忙织起一道临时屏障。那些金属碎片还没完全成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碎，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断裂声。
“不是力量源。”月泠咬着牙，脸色煞白，“是……别的东西。”
玄寂眼神一冷，立刻施展幻灵蛊术，精神触角穿透黑雾，想要捕捉那股陌生气息的来源。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那双猩红之眼背后，那个静静站立的身影，竟和他记忆里的某个画面有些相似。
“别走神！”赤璃的声音猛地把他拉回现实。
他们得赶紧做个决定。玄寂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疑惑，低声下令：“撤！先稳住局面。”
三人迅速往后退，靠着赤璃最后几具完好的机关傀儡做掩护。那些傀儡在黑雾中炸成碎片，暂时挡住了未知敌人的追击。趁着这短暂的机会，他们总算脱离了正面战场，退到一处相对稳定的区域。
空间还是扭曲的，但至少没有直接攻击过来了。
赤璃喘着粗气，靠在一根崩塌的石柱旁，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眼神冷静。月泠则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重新整理星盘，想恢复星象之力的流动。
玄寂站在两人中间，目光沉静，却透着一股锋芒。他慢慢闭上眼睛，运转幻灵蛊术，感受周围残留的能量波动。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他睁开眼睛，语气平静又坚决，“我们对它了解太少。”
赤璃冷笑一声：“它连影子都没露，咋了解？”
“那就从已知的入手。”玄寂转身看着她，“刚才战斗时，你有没有发现啥异常？”
赤璃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全乱套了。它好像能预知我们的动作。”
“不。”月泠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不是预知，是模仿。”
玄寂眼神一动：“接着说。”
月泠抬起头，眼中闪着理智的光：“它的攻击方式，每次都根据我们的行动调整。第一次，它用分身躲开我的封锁；第二次，它利用黑雾干扰赤璃的机关傀儡；第三次……它直接针对你的精神网，想切断我们的联系。”
赤璃瞳孔微微一缩：“你是说，它在学我们？”
“不只是学。”玄寂接过话，神情凝重，“它在适应我们。”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要是真这样……”赤璃咬紧牙关，“那它也不是无敌的。”
“但它比我们想得还聪明。”玄寂补充道，“而且，它可能不止一个。”
这话让赤璃和月泠脸色一变。
“你是说……”赤璃压低声音，“还有其他人？”
玄寂没回答，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有一丝没散去的蛊虫残息。他回想起刚才幻灵蛊术触碰到的画面——那道身影，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衣服，脸很模糊，却让他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收回思绪，目光坚定，“我们得找出它的弱点，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赤璃点点头，咬破指尖，在地上画出简单的战斗轨迹图：“我再好好想想刚才的每一步。”
月泠也调整好状态，拿出星象罗盘，开始记录能量波动的变化曲线。
玄寂站在两人中间，闭上眼睛，精神力慢慢散开，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战场。他的意识在残存的能量痕迹中穿梭，一点点拼凑出刚才战斗的细节。
时间在沉默中悄悄溜走。
忽然，赤璃眼睛一亮：“等等……你们看这儿。”
她指着自己画的轨迹图上的一个节点：“每次它攻击的节奏，好像有个间隔。”
“啥意思？”月泠抬起头。
“它释放能量不是连续的。”赤璃快速解释，“像心跳一样，有规律地跳动。刚才我被打断三次，每次都是在它能量最弱的时候。”
玄寂眼神一沉，马上调取幻灵蛊术的记忆片段，果然发现赤璃说的没错。
“也就是说……”月泠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它不是无限运转的。”
“它依赖某种机制。”玄寂缓缓说道，“只要找到这个机制的节奏，我们就能预测它下一步的动作。”
赤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我们就等它出错。”
“问题是，它会不会改变节奏。”月泠提出关键问题。
玄寂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不会轻易改。越是复杂的系统，越容易有惯性。”
赤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逼它打破自己的节奏。”
三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就在这时，玄寂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的精神网微微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悄悄靠近。
他猛地抬头，望向远方的黑雾深处。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