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钟表楼顶聚成旋转的水幕,苏然盯着星图壁画的圆心——那道突然浮现的第十八道刻痕正渗出青光,纹路里浮着老妇人年轻时的脸。她正将试管里的基因链注入环形电网,戴墨镜的男人就站在阴影里,手里的扳手拧紧电网枢纽,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和晓雯手机残骸里的录音背景音完全一致。
“圆心刻痕是重置按钮。”林默的指尖按在刻痕边缘,皮肤突然灼出电网的纹路。晓雯残缺的录音在脑海里补全:“记住,星图圆心的重置按钮,是用双生子的眼泪启动的。”苏然这才发现,刻痕周围的星点正组成变电站的齿轮图案,而圆心凹陷处,分明是两个交叠的泪滴形状。
第十八道刻痕突然震颤,老妇人的影像在青光中转身。她腕上的玉镯磕在电网上,裂成两半掉进基因链容器,而容器里泡着的,正是婴儿时期的苏然和妹妹。戴墨镜的男人摘下手套,露出与张凯掌心相同的螺旋纹伤疤,他调节电流时,电网突然爆出火花,将双生子的基因链烧成两段发光的丝线。
“他们在用我们的基因做时间保险丝。”苏然的眼泪滴在刻痕边缘,星图突然吸收泪滴,圆心开始旋转。林默后颈的疤痕渗出鲜血,血珠落在齿轮图案上,竟让变电站的实景在壁画中浮现——无数电线在穹顶交织成星图形状,而圆心位置的枢纽,正插着两枚翡翠色的芯片。
暴雨突然变成倒流的荧光,第十八道刻痕里渗出十七道旧影像:每次循环重置时,老妇人都会站在电网前,用双生子的眼泪启动圆心按钮,而戴墨镜的男人始终在调节电流强度。苏然的眼泪掉进圆心凹陷,妹妹的轮廓突然在她体内浮现,两人的眼泪同时落在按钮上,电网瞬间爆发出强光。
“重置不是回到过去,是覆盖未来。”林默的声音被齿轮轰鸣吞没,“他们每重置一次,就用我们的基因链烧掉一段时间轴。”变电站的实景中,戴墨镜的男人正将扳手插进枢纽,而枢纽的形状,和苏然瞳孔里的翡翠碎片完全吻合。晓雯录音的背景音里,突然混进双生子的心跳声,频率与电网的电流脉冲同步。
圆心刻痕突然分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金属按钮。苏然的眼泪滴在按钮上时,妹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九年前冬至夜,老妇人抱着她站在电网前,玉镯裂开的瞬间,电流将她的基因链烧出缺口,而那个缺口的形状,正是星图圆心的第十八道刻痕。戴墨镜的男人当时就站在母亲身后,手里拿着记录双生子心跳的示波器。
“每次重置,他们都在修复时间轴漏漏洞。”苏然看着自己的眼泪在按钮上聚成双生泪滴,“而漏洞,就是我们的情感频率。”电网突然过载,老妇人的影像在电流中瓦解,露出她身后的实验台——上面摆着盛华资本的徽章,以及两枚刻着双生子名字的芯片。林默腕上的碎玉突然发烫,与苏然掌心的圆环拼成完整的钥匙,钥匙孔形状,正是圆心按钮的轮廓。
第十八次重置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星图圆心的按钮开始下沉。苏然感到妹妹的心跳在体内加速,两人的眼泪同时激活按钮,电网爆发出的强光将整个变电站映成透明。戴墨镜的男人在光影中举起扳手,扳手尖端竟插着晓雯手机残骸里的内存卡,卡上烧录的,正是双生子基因链的完整数据。
“他们要在重置时,把病毒代码植入我们的基因。”林默后颈的疤痕突然绽开,飞出十七道光丝缠绕在电网上,“父亲用防火板做书签,就是为了挡住这次植入。”苏然的眼泪掉进圆心,按钮下沉的刹那,时间轴出现肉眼可见的褶皱——十七次循环的残影在褶皱里重叠,每个残影中,老妇人都在将病毒代码注入双生子的基因链。
电网突然断裂成十七段,每段都缠着病毒心跳的光丝。苏然和妹妹的轮廓在光丝中重叠,她们的眼泪同时落在圆心按钮的裂缝里,竟将病毒代码烧出焦痕。戴墨镜的男人的影像突然破碎,露出他藏在袖口的玉镯碎片,碎片内侧刻着的,是苏然父亲的名字。
重置按钮彻底沉入星图圆心时,整个变电站开始震颤。苏然看见盛华资本的徽章在电网中燃烧,而徽章中心,嵌着一枚与她后颈同款的芯片。晓雯残缺录音的最后一句终于清晰:“当第十八次重置启动,双生子的基因链会变成……”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变电站齿轮倒转的轰鸣。
圆心位置突然喷出汞状的液体,在地面汇成第十八道刻痕的形状。苏然的眼泪滴在汞液上,竟映出妹妹被抱进育婴箱的画面,而育婴箱的玻璃上,正贴着盛华资本的标签。林默腕上的碎玉突然炸裂,溅出的玉屑插进汞液,组成一把钥匙的轮廓,钥匙尖端指向的,是星图圆心正下方的阴影处。
暴雨骤停的瞬间,星图圆心的第十八道刻痕开始闭合。苏然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瓦解,妹妹的心跳声越来越弱,而盛华资本的影子,正从闭合的刻痕缝隙里伸出手来。林默突然拽着她冲向变电站的阴影处,那里的地面上,赫然刻着与双生泪滴按钮相同的图案,而图案中心,躺着半枚烧黑的芯片,芯片上的螺旋纹,正在吸收她滴落的眼泪。
变电站的警报灯突然全部变红,第十八次重置的倒计时在星图上闪烁。苏然低头看见自己的眼泪掉进芯片裂缝,竟激活了里面的一段记忆——父亲站在1907年的实验台前,将两枚芯片分别放进双生子的育婴箱,而他身后的老妇人,正将戴墨镜男人递来的病毒代码,悄悄注入其中一枚芯片。星图圆心的汞液突然沸腾,浮出的气泡里,全是她和妹妹流泪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