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会议桌上，顾清欢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屏幕上是她连夜整理出的新方案草图。团队成员围坐在桌边，神情专注而紧张。
“这次的调整方向很明确。”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客户希望看到更贴近市场趋势的设计语言，而不是强行堆砌元素。我们要做的，不是迎合他们的每一个要求，而是引导他们理解什么才是最适合品牌的表达。”
助理小林点头，“可沈心妍那边……”
“她想让我们陷入混乱。”顾清欢目光坚定，“但我们不能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悦薇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你昨晚又没怎么睡吧？”
“还好。”她接过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法国那边今天上午十点有一场线上会议，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把最终提案定下来。”
“你真的打算亲自去汇报？”悦薇皱眉，“以你现在的情况——”
“我比任何人都适合。”顾清欢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这场战役，必须由我来打。”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沉默，所有人都清楚，这不仅是一次项目调整，更是一次对她专业能力与意志力的考验。
几个小时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她和悦薇。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傅斯年吗？”悦薇低声问。
顾清欢摇头，“他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接下来的事，我得自己来。”
悦薇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夜幕降临，办公室里只剩下零星几盏灯还亮着。顾清欢独自坐在电脑前，反复修改着提案中的细节。她的手指已经有些发僵，眼睛也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酸痛。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傅斯年发来的消息。
【还在忙？】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新方案走进了视频会议厅。对面是LVmh品牌总监艾米丽，以及几位核心设计顾问。
“感谢你们抽出时间。”她用流利的法语开场，语调温和却充满自信，“我知道最近的沟通出现了一些偏差，我想先向各位致歉。但同时，我也希望我们能回到最初的合作初衷——打造一个真正有影响力的品牌视觉体系。”
艾米丽眉头微蹙，“顾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反馈并不合理？”
“我的意思是，”顾清欢微笑，“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你们提出的部分建议确实有价值，但我相信，如果我们将这些元素进行整合，而非割裂地加入，效果会更加协调。”
她打开ppt，开始逐页讲解：“这是我重新梳理后的方案。我们在保留原有品牌调性的基础上，融合了最新的市场数据与消费趋势分析，并加入了更具延展性的视觉模块……”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不断有提问、讨论，甚至质疑。
但她始终保持着冷静，一一回应，用专业和逻辑说服对方。
当最后一张幻灯片翻过，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然后，艾米丽开口了：“顾小姐，你的方案很有说服力。我们会认真考虑。”
会议结束时，已是中午十二点。
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悦薇立刻凑过来，“怎么样？”
“还不确定，但他们愿意再考虑。”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疲惫，也藏着一丝轻松。
“你太拼了。”悦薇心疼地说，“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等我把这份总结写完。”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敲键盘。
悦薇看着她那副投入的模样，忍不住摇头，“你啊，真是工作狂。”
下午三点，一封来自LVmh的邮件出现在她的收件箱。
【我们决定采纳你的新方案，并期待后续合作。请尽快提交最终执行计划。】
她看完邮件，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气。
成功了。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任何人，而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感受着这一刻的平静。
然而，就在她准备起身去茶水间倒杯水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
来电显示是傅斯年。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听说你今天早上做了一场精彩的汇报。”他的声音低沉温柔。
她嘴角扬起，“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巴黎的朋友告诉我，你在会上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她轻笑，“你还真派人盯着我。”
“我只是担心你。”他顿了顿，“而且，我不想错过你人生中重要的时刻。”
她心头微微一颤，却没有说话。
“晚上一起吃饭？”他问。
她看了看桌上还没处理完的工作，“下次吧。”
“好。”他答应得干脆，“那你记得休息，别把自己累垮了。”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窗边，望着城市的天际线。
阳光正好，风也不燥。
她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以为赢了吗？不要太天真。】
她盯着那行字，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沈心妍，果然不会就此罢休。
她没有回信，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将手机锁屏，转身回到办公桌前。
“小林。”她叫道。
助理应声而来。
“帮我联系一下印刷厂，让他们提前做好样品打样准备。”她说，“另外，让市场部协助收集最新一期竞品广告投放数据。”
“好的。”小林点点头，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傅总刚才路过，说让你下班前给他回个电话。”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了。”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她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嗯。”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么晚才回。”
“刚忙完。”她轻声说，“谢谢你一直……默默支持我。”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声道：“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她低头看着窗外的灯火，嘴角微微上扬。
“我知道。”她说。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翻纸声，接着是他略带调侃的声音：“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干嘛？”她疑惑。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
话未说完，他已挂断。
她握着手机，怔了几秒，然后轻笑出声。
这个男人，还真是喜欢突如其来的小惊喜。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走廊尽头，灯光昏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
她走出大楼，夜风拂面，带着初春的微凉。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夜空。
星星不多，但月亮很亮。
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