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睁开眼,怀中的李师师也悠悠转醒,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
“何事?”陈森扬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来人传话,说官家已经斋戒沐浴多日了,请驸马明日准备好法器,让陛下一观。”青儿在门外答道。
陈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赵佶那老小子是真等不及了。也好,早点把这事办了,省得他惦记。
“知道了。”陈森应了一声,对怀里的李师师柔声道:“你再睡会儿。”
李师师乖巧地点点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又闭上了眼睛。
陈森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外衣,来到外间。
那传话的小黄门正恭敬地候着,见陈森出来,连忙行礼:“参见驸马爷。”
“起来吧。”陈森摆摆手,“回去禀告官家,明日巳时,我会携法器入宫。不过,此法器威力甚大,需设一简单祭坛,行祭祀之礼,方可请出。”
他这话半真半假,所谓祭祀仪式,不过是想增加些神秘感和仪式感,让赵佶更加敬畏。
小黄门连连点头:“是,是,小的明白了,一定如实转告陛下。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去吧。”
待小黄门走后,陈森回到内室,李师师其实并未睡熟,见他回来,轻声问道:“公子,官家要看什么法器?”
陈森重新躺回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笑道:“一个能让他龙心大悦的好东西。”他并没有细说,李师师也聪慧地没有追问。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抵足而眠,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色尚早,晨曦微露。
辰时四刻,陈森在李师师额头印下一吻,悄然起身。李师师睡颜恬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陈森为她掖好被角,这才穿戴整齐。他今日换上了一身略显低调却不失身份的纯色锦袍。
简单用了些早点,又叮嘱青儿好生照料李师师,陈森便踱步向万花楼外走去,街道上行人稀疏。马车辚辚,一路向着巍峨的皇城宫门行去。
陈森阖眼假寐,心思却飞速转动,盘算着今日如何将那“法器”献给赵佶,方能攫取最大的利益。
思忖半晌,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赵佶心心念念收复河山,此等“法器”正是雪中送炭,上交是必然的。
不过,此事大可借题发挥一番,若能让赵佶拜自己为师,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师徒,将来行事也能多几分便宜,便是日后赵佶想反悔、想罢黜,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名声。
马车行至宫门,早有内侍恭候在此,见陈森车驾一到,连忙趋步上前,躬身道:“驸马爷,官家已在文德殿等候多时了。”
陈森颔首,随内侍一路来到文德殿。殿内,赵佶高坐御案之后,身旁站着的正是蔡京、童贯、梁师成、杨戬四人。见陈森进来,赵佶脸上露出一丝急切,却还端着皇帝的架子。
陈森上前,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见过父皇,见过各位大人。”
蔡京等人亦起身回礼:“见过驸马。”
赵佶摆了摆手,示意陈森不必多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驸马,你来了,快快请坐。”
“谢父皇。”陈森依言落座,随即开门见山,“父皇,法器儿臣已随身带来。只是,家师广慧道君曾有言,此法器乃道门重宝,非入我道门者不可轻传。若想得此法器,父皇需得拜入广慧道君门下,不知父皇可曾做好准备?”
赵佶本就痴迷道教,对神霄派的符箓斋醮、神仙传说深信不疑,更是日夜渴盼长生久世、羽化飞升。听闻此言,不仅不恼,反而精神一振,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道:“愿意,朕自然愿意!朕对道君仰慕已久,能入道君门下,乃是朕的福分!”
陈森微微一笑,目的达成一半:“好。那我们此刻便前往祭祀台,先行拜师之礼,礼成之后,儿臣自当将法器奉上。”
赵佶闻言大喜,立刻起身:“甚好,甚好!摆驾天章阁!”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天章阁外的露天祭祀台。此台本就是皇家举行祭天、祈福等仪典所用,此刻稍作布置,香案、蒲团、供品一应俱全,倒也像模像样。
陈森当先上前,从案上取了三支长香,以火折点燃,青烟袅袅升起。他先是自己持香拜了拜,随后将香分予赵佶,朗声道:
“太上道祖、广慧道君在上,道门第八十八代弟子陈森,今引大宋国君赵佶,入我道门,为第八十九代记名弟子。特此焚香祷告,叩请恩准,以示天心!”
言罢,陈森肃容高喝:“一拜天地!”
赵佶连忙跟着陈森,躬身下拜。
“二拜道祖!”
赵佶再拜。
“三拜道君!”
赵佶三拜。
三拜已毕,上香成完。
内侍早已准备好茶水。赵佶依足了礼数,亲手捧起一杯茶,跪在陈森面前的蒲团上,双手奉上:“请师父用茶。”
陈森坦然接过,象征性地呷了一口,将茶杯放回托盘,而后伸手虚扶一把:“礼成。官家,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广慧道君门下第八十九代俗家弟子了。”
赵佶喜形于色,站起身来,恭敬道:“仙师,以后朕便称呼您为仙师了。”这声“仙师”叫得是心甘情愿,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陈森却摆了摆手:“官家,平日里,你我还是君臣父子,称呼照旧便可。唯有在商议道法,或是需动用道门法器这等重大时刻,你我方以师徒相称,如何?”
他可不想时时刻刻被赵佶一口一个“仙师”叫着,那也太招摇了。
赵佶略一思忖,觉得此法甚好,既全了礼数,又不至于太过张扬,引人非议,便点头道:“如此甚好,全听仙师安排。”
陈森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面色一肃,沉声道:“广慧道君门下第八十九代俗家弟子赵佶听令!”
赵佶闻言,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道:“弟子在!”这一刻,他仿佛真的成了一个初入门墙的小道童,对面前的“师父”充满了敬畏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