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也喝了一口,这才把话题转回正事:“父皇,我跟茂德的婚事,没什么阻碍吧?比如说,那位太师,蔡京,他家没什么意见?”
听到“蔡京”的名字,赵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他放下酒瓶,轻轻叹了口气:“哎,驸马啊,你这一说……太师那边,似乎是有些想法。今日早朝,他就托病未来,朕看,怕是心里有些不平顺。”
陈森挑了挑眉:“哦?是这样么?因为茂德原本许给了他儿子?”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行吧,那我去跟他老人家聊聊,把话说开就是了。”
“你去?”赵佶有些意外,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位驸马行事,岂能用常理揣度?他沉吟了一下,叮嘱道:“也好。不过,太师毕竟是三朝元老,朝廷柱石,你与他说话,尽量和气些,莫要动气伤了和气。”
“放心,我有分寸。”陈森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小心翼翼捧着啤酒瓶,还没舍得喝的童贯,“童大人,你陪我走一趟蔡府吧。”
“啊?老奴?”童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赵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官家,这……”
赵佶摆了摆手:“驸马让你去,你便陪着去一趟。路上也好照应着点。”
得了官家允准,童贯不敢怠慢,连忙躬着身在前引路。蔡京的太师府离皇城不算太远,两人脚程也快,不多时,便已抵达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前。
朱漆大门,铜环兽首,门前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尽显主人的煊赫地位。
童贯上前,与守门的仆役低声交代了几句。那仆役认得童贯,不敢怠慢,急忙转身入内通禀。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管家,端着一副倨傲的神色,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先是对着童贯略一拱手,目光扫过陈森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慢。
“童大人,您老来了。”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随即面露难色,“只是不巧,我家太师昨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今日实在不便见客,还请童公公和……这位驸马爷,见谅。”
他口称“驸马爷”,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尊敬。
陈森眉梢一挑,开门见山:“我今日,非见不可呢?”
管家脸上的假笑僵了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也冷淡了几分:
“呵呵,驸马爷,您这可就让老奴难办了。太师乃国之柱石,圣上倚重,身体要紧。
既然说了不便见客,还请驸马爷不要强人所难。”言下之意,你一个驸马,还能大过太师不成?
陈森笑了,那笑容却让旁边的童贯心里直打突。“强人所难?行啊。”
他往前踱了一步,盯着管家,“今天我若是见不到蔡太师,你信不信,我让你这太师府,顷刻间化为一片平地?”
管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先是一愣,随即夸张地“哟”了一声,转头看向童贯,脸上满是讥讽:
“童大人,您听听!老奴在这京城伺候太师多年,迎来送往,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可这般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的,还真是头一回!您老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等笑话?”
童贯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只觉得两头都得罪不起。他连忙打圆场,对着管家挤出笑容:
“哎呀,管家,话不能这么说,驸马爷也是……也是心急茂德公主的婚事,并非有意冒犯。要不,您再辛苦一趟,进去跟太师美言几句?就说驸马爷诚心求见,有要事相商。”
管家却是不为所动,下巴微抬,姿态拿捏得十足:“童大人,非是老奴不给您面子。太师刚刚才吩咐过,今日谁来也不见,让我们好生回绝。老奴也是奉命行事,您二位还是请回吧,莫要让老奴难做。”
童贯无法,只得转过身,一脸为难地看向陈森:“驸马爷,您看……太师他老人家身体确实不适,要不……咱们改日再来拜访?”
“呵,”陈森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像是说给童贯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哎,童大人,你可瞧见了?真不是我不懂礼数,想和和气气地谈。是人家压根儿就没把我这个‘无双驸马’当回事啊。闭门羹都端上来了,我还能怎样?”
童贯哪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哈腰:“是,是,驸马爷所言极是,这……这确实非您之过,是太师府……考虑不周,考虑不周。”他心里叫苦不迭,只盼着这位爷赶紧消停。
陈森不再理会童贯,目光重新落在管家脸上,语气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去,最后替我传一句话给蔡太师。我只等半刻时间。时间一到,他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给他送份大礼了。”
管家脸色一变,显然被陈森这诡异的平静和话语里的狠劲惊了一下。但他仗着背后是蔡京,依旧梗着脖子:
“哼,老奴这就去回禀。不过太师见不见,可就不是老奴能决定的了。”说完,他转身又进了府门。
这次,管家去的时间更短,出来时,脸上的倨傲之色更浓,甚至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
“驸马爷,我家老爷说了,他今日身子乏得很,莫说一炷香,就是您在这儿等到日落西山,他老人家也不会见客。劝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别在这儿自讨没趣了。”
“好,很好。”陈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既然好言相劝不听,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话音未落,只见陈森手臂一挥,身前空地上,凭空多出了一根黝黑粗长的金属管子,以及一枚头部尖锐、尾部带着几片稳定翼的古怪“铁疙瘩”。
在管家和童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陈森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摆弄起来。只听“咔嚓”、“咔哒”几声轻响,那枚“铁疙瘩”便被他装进了金属管子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