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悠扬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我和苏妙音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门。那里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玄天宗\"三个鎏金大字，笔力雄浑，隐隐有剑气流转。
\"这就是你说的五大宗门之一？\"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着挺气派啊。\"
苏妙音轻抚着怀里的小银，紫黑色的左眼微微眯起：\"玄天宗以剑修闻名，每十年开山收徒一次。今天是最后一天，错过就得再等十年。\"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的金紫纹路，自从融合水属性源石碎片后，它们变得更加繁复了。虚空水母在我衣襟里轻轻蠕动，触须时不时探出来碰碰我的皮肤，像是在提醒我它的存在。
\"你确定要参加？\"苏妙音突然转头看我，\"以你金丹期的修为，完全可以自立门户。\"
\"你不懂。\"我咧嘴一笑，\"我这人最喜欢热闹。再说了，宗门里肯定有藏书阁吧？正好查查混沌体和猩红教团的资料。\"
其实还有个原因我没说——自从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我还没见过真正的修仙界是什么样子。葬星海、虚空秘境，全是打打杀杀，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正经宗门，不进去开开眼界怎么行？
苏妙音轻哼一声，显然不信我的鬼话，但也没多问。她手腕上的小银突然昂起头，嘶嘶地吐着信子。
\"有人来了。\"她低声道。
果然，山路上走下来两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人，一男一女，腰间都挂着长剑。男的面容冷峻，女的眉目如画，但两人表情如出一辙的淡漠，活像两张扑克脸。
\"来者何人？\"男修士冷声问道，目光在我和苏妙音身上扫过，在看到她的异色瞳时明显顿了一下。
\"参加收徒大典的。\"我拱了拱手，露出自认为最友善的笑容。
女修士上下打量我：\"年龄？\"
\"二十有三。\"我随口编了个数。
\"修为？\"
\"筑基中期。\"我刻意压低了境界。开玩笑，二十三岁的金丹修士，怕不是要被人当怪物研究。
两个修士对视一眼，男修士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简：\"姓名，来历。\"
\"汤剑，散修。\"我面不改色，\"这位是我妹妹，苏妙音。\"
苏妙音狠狠瞪了我一眼，但没拆穿。
\"随我来。\"女修士转身带路，\"记住，登山途中不得使用法术，违者取消资格。\"
我点点头，拉着苏妙音跟上。山路陡峭，石阶上长满青苔，湿滑难行。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种程度的体力消耗连热身都算不上。
\"为什么要压低境界？\"苏妙音传音入密。
\"扮猪吃老虎啊。\"我笑嘻嘻地回道，\"再说了，你不也把修为压到筑基初期了？\"
她白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我们来到一处巨大的平台，地面铺着白玉石板，中央矗立着九根盘龙石柱，每根都有十丈高。平台上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大多是年轻人，三三两两地站着，神情或紧张或期待。
\"在此等候。\"带路的修士说完就离开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平台边缘站着十几个穿同样青色道袍的修士，应该是维持秩序的。正前方的高台上摆着几张檀木椅，但还空着，显然大人物还没到场。
\"看那边。\"苏妙音用下巴指了指右侧。
那里排着一条长队，队伍尽头摆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个胖乎乎的中年修士，正在给排队的人登记。
\"先去报名吧。\"我拉着苏妙音走过去。
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我们。胖修士头也不抬：\"姓名，年龄，修为，灵根属性。\"
\"汤剑，二十三，筑基中期，水火双灵根。\"我随口胡诌。
胖修士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头看我：\"双灵根？什么品级？\"
\"呃...三品？\"我试探着说。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胖修士的表情变得严肃，从桌下取出一块透明的水晶板：\"手放上来。\"
我依言照做，水晶板立刻亮起红蓝两色光芒，交织成奇异的花纹。
\"水火相克，却能共存...\"胖修士喃喃自语，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确实是三品双灵根！\"
他激动地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张金色符纸点燃。符纸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消失在云层中。
\"你在这等着，别乱跑！\"胖修士叮嘱完，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挠挠头，有点莫名其妙。不就是编了个双灵根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白痴。\"苏妙音低声骂道，\"水火双灵根是极其罕见的变异灵根，整个修仙界都找不出几个。你倒好，随口一说就撞上了。\"
\"啊？\"我傻眼了，\"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装呗。\"她翻了个白眼，\"反正测试的时候用混沌能量模拟一下就行。\"
正说着，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翼展超过五丈的仙鹤从天而降，鹤背上站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一身紫金道袍，仙风道骨。
\"是玄天宗三长老！\"有人惊呼。
仙鹤落在高台上，老者飘然而下，目光如电，直接锁定了我。
\"就是你？水火双灵根？\"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平台。
我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晚辈汤剑，见过前辈。\"
老者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我面前，枯瘦的手掌直接按在我天灵盖上。我本能地想躲，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别反抗。\"老者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老夫只是查看你的灵根。\"
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体内，在我的经脉中游走。我赶紧调动混沌源石，在丹田处模拟出水火双灵根的假象。老者的力量在接触到混沌源石时微微一顿，但很快就退了出去。
\"好！好！好！\"老者连说三个好字，满脸喜色，\"果然是水火双灵根，而且根基扎实，灵力精纯。小子，你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平台上一片哗然。那些排队等候测试的年轻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若有所思的。
\"这...晚辈受宠若惊。\"我假装惶恐，\"但舍妹...\"
老者这才注意到苏妙音，目光在她异色瞳上停留片刻，眉头微皱：\"这位姑娘是...\"
\"我妹妹，苏妙音。\"我赶紧介绍，\"我们从小相依为命，若要入门，希望能一起。\"
老者沉吟片刻，取出一块玉牌递给苏妙音：\"将灵力注入其中。\"
苏妙音接过玉牌，轻轻一握。玉牌亮起柔和的青光，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
\"木属性单灵根，二品。\"老者点点头，\"资质尚可，可入外门。你们兄妹就一起吧。\"
我松了口气，正要道谢，天空中又传来一阵破空声。三道剑光如流星般划过，落在高台上，现出两男一女三个身影。
\"哈哈，听说出了个水火双灵根的天才？\"为首的是个魁梧大汉，声如洪钟，\"老三，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就是，这等资质，该由掌门师兄亲自定夺。\"唯一的女性修士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手持拂尘，笑吟吟地说。
我这才知道，刚才那老者是玄天宗三长老。看这架势，另外两位应该是二长老和四长老。
三长老脸色不太好看：\"二位师弟师妹，此子与我有缘...\"
\"少来这套！\"魁梧大汉一摆手，\"按规矩，天才弟子需经五脉共议。我已经传讯给掌门师兄和大师兄了，他们马上就到。\"
果然，不到半刻钟，又有两道身影从天而降。一个是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紫袍玉带，气势非凡；另一个是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文士，手持一卷竹简，温文尔雅。
\"拜见掌门师兄，大师兄。\"几位长老齐齐行礼。
我心头一跳——好家伙，玄天宗掌门都来了！这下玩大了...
掌门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身上：\"就是你？\"
我赶紧行礼：\"晚辈汤剑，见过前辈。\"
掌门没说话，抬手打出一道法诀。我顿时感觉全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每一个细胞都被探查得一清二楚。混沌源石似乎感应到威胁，微微震动，但被我强行压制住了。
\"确实是水火双灵根，而且...\"掌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肉身强度堪比金丹修士，有趣。\"
我背后冒出冷汗。这掌门眼光太毒了，差点就露馅！
\"此子我亲自教导。\"掌门突然宣布，\"正好我玄天一脉缺个传承弟子。\"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但没人敢反对。魁梧大汉嘟囔了几句，被美妇拉住了。
\"至于他妹妹...\"掌门看向苏妙音，眉头微蹙，\"你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
苏妙音不卑不亢：\"晚辈幼年误食异果，导致体质变异。\"
掌门不置可否，转头对那文士模样的大长老说：\"先收入门中，由你观察一段时间。\"
\"是。\"大长老拱手应下。
就这样，我和苏妙音莫名其妙地成了玄天宗的弟子，连正式测试都免了。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我们被带上了主峰，来到一座精致的院落前。
\"这是清幽居，今后你们就住这里。\"大长老温和地说，\"明日辰时，汤剑去紫霄殿见掌门师兄。苏姑娘随我去藏经阁，先熟悉宗门规矩。\"
待大长老走后，我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好险，差点露馅。\"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苏妙音却神色凝重：\"不对劲。堂堂玄天宗掌门，为何对一个筑基期弟子如此重视？就算水火双灵根罕见，也不至于亲自收徒。\"
我心头一凛：\"你是说...\"
\"他们可能看出了什么。\"苏妙音眯起眼睛，\"混沌源石，或者我的玄阴死气...\"
正说着，虚空水母突然从我衣襟里钻出来，触须急促地摆动。与此同时，小银也昂起头，警惕地看向院外。
\"有人来了。\"苏妙音低声道。
果然，院门被轻轻叩响。我收起水母，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外门弟子的灰色道袍。
\"汤师兄好！\"少年恭敬地行礼，\"我是杂役堂派来伺候您的道童，叫阿福。\"
我挑了挑眉：\"我没要道童啊？\"
\"是掌门特意吩咐的。\"阿福憨厚地笑着，\"说您初来乍到，需要人引路。\"
我和苏妙音交换了个眼神。监视就监视，说得这么好听...
\"进来吧。\"我侧身让开，\"正好我有些事要问你。\"
阿福手脚麻利地帮我们收拾屋子，还泡了壶灵茶。从他的讲述中，我们大致了解了玄天宗的情况。
玄天宗分五脉：掌门执掌的紫霄一脉主修剑诀；大长老负责的玄机一脉擅长阵法符箓；二长老的赤炎一脉精于炼器；三长老的青云一脉主攻丹药；四长老的碧水一脉则专修身法遁术。
宗门弟子分四个等级：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和传承弟子。像阿福这样的道童属于杂役，连外门都算不上。
\"汤师兄能被掌门收为传承弟子，可是天大的福分！\"阿福满脸羡慕，\"上一个传承弟子还是二十年前的楚师姐呢。\"
\"楚师姐？\"我随口问道。
\"楚红绫师姐，现在已经是金丹真人了，在紫霄峰当执事长老。\"阿福压低声音，\"听说她当年也是变异灵根，好像是...冰火双灵根？\"
我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冰火双灵根？那不跟我的伪装一样吗？
苏妙音眯起眼睛：\"这位楚师姐现在何处？\"
\"这个...\"阿福挠挠头，\"听说半年前闭关了，一直没出来。\"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阿福跑出去看了看，慌慌张张地回来：\"不好了！执法堂的人来了，说要见苏师姐！\"
我和苏妙音同时站起身。院门被粗暴地推开，三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修士大步走入，腰间挂着刻有\"法\"字的令牌。
\"苏妙音？\"为首的冷面男子厉声道，\"有人举报你身负玄阴死气，疑似魔修。奉掌门令，带你去问心殿接受审查！\"
我心头一紧——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