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雨丝,带着城市铁锈与尘埃味,悄然濡湿一切。
陆川胯下电动车碾过浑浊水洼,车轮甩起泥点,夹杂微弱荧光。
这荧光来自后座“不明物体”蹭上的龙涎香变种,正与湿柏油路“亲密接触”,渗入地缝催生出半透明菌丝,在午夜街头诡异地蔓延。
“您有新的帮买订单——”
冰冷电子提示音,打破雨夜寂静。
手机屏幕亮起,光映着陆川面无表情的脸。宠物店不远,后座被破帆布盖着的混沌魔核残片,如被惊扰的沉睡毒蜂,轻微“嗡”了一声。
羊奶冻干,麒麟血代餐。
陆川扫清单,目光落在配送备注栏疯狂跳动的颜文字上:?? ???? ? ???? ?? 急急急!三个感叹号,满是焦躁。啧,又一个宠宠物如祖宗的。
巷口阴影浓重,几只翻倒垃圾桶散发馊臭味。细微呜咽声从后传出,断断续续。
陆川拧电门,车灯昏黄光柱撕开黑暗一角。
一只狗?
不,是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几乎辨不出毛色的“萨摩耶”。体型不大像幼犬,正用脏爪子扒拉污水浸透的破外卖袋。它抖得厉害,呜咽破碎,黑亮眼睛里水光透着虚弱与恐惧——饿的。
订单提示音固执响着。
陆川皱眉,鬼使神差停车,从防水外卖箱掏出印着爪印的羊奶冻干。
包装袋撕开小口,奶香味混肉香瞬间散开。
那“狗”鼻子猛地翕动,黑眼睛爆发出亮光,紧盯食物。
可就在陆川以为它会扑上来时,小家伙硬生生顿住。
它艰难昂起被雨水打湿的沉重脑袋,喉咙挤出几个字:
“卿……卿且速离……赑屃……将至!”
陆川手停在半空。
几乎同时,羊奶冻干包装袋上的防伪码亮起,射出淡蓝色光束,在雨幕中凝结全息文字:
【识别目标:白泽(幼生体·极度营养不良)】
【核心状态:能量严重匮乏,生理机能濒临临界】
【特性:被动预演(基础)——每分钟消耗约3mb基础数据流(需联网),强制推演未来5 - 10秒局部信息流轨迹(精度随能量等级浮动)】
【危险等级:极高(特管局内部悬赏:50万基础功德值)】
文字下方,快速闪烁着红色骷髅头标识。
陆川目光钉在“狗”额头,湿漉漉毛发下,一小块皮肤蠕动,接着,半透明莹白独角刺破皮毛,暴露在雨水中。
幼崽似耗尽最后力气,警告后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瘫软在地,眼睛仍紧盯冻干袋。它伸出舌头舔泥污爪子,动作荡开肉眼难辨的涟漪。
未来十秒画面碎片涌入陆川脑海:
——三个穿深灰色连帽卫衣的身影,帽檐压低,胸口印着扭曲暗金色“甲骨文”纹样。他们如猎豹般敏捷,从写字楼顶楼天台边缘跃下。其中一人举着闪烁直播红光的罗盘,无数符文在罗盘上方飞速滚动。
“他……他们……”幼崽声音细弱,带着电流杂音,换成现代词汇,虚弱急促,“用……‘抖海’直播……狩猎……快!用……用‘顺风同城急送’……把我……寄出去!” 它眼神满是求生欲,爪子抓地,指向陆川车后储物箱。
“呜——”
后座“黑石头”发出低沉震动,不再是嗡鸣,而是压抑的咆哮。帆布下,粘稠如沥青、闪星屑微光的暗影触须探出,缠向白泽幼崽。
就在触须即将碰到幼崽瞬间——
陆川脚下柏油路面亮起!
无数细密暗金色线条与符号,如巨兽脉络苏醒,迅速交织、蔓延、铺展,构成巨大立体舆图虚影。线条勾勒的山川异兽,竟是《山海经》记载,且与江城地标完美重叠:
国金中心双子塔是“不周山”虚影;悬索大桥骨架与“共工颅骨所化之桥”吻合;他们所在后巷,在舆图核心位置亮起光点,标注古篆小字:白泽渊薮!
轰——!
无人机引擎声如毒蜂降临,撕裂雨夜。
数十架闪幽蓝指示灯的无人机,从楼宇缝隙钻出,机翼投射流动光幕,是《山河社稷图》破碎残卷。光幕交织成散发禁锢气息的罗网,当头罩下!
地上白泽幼崽,玉角爆发出青光。它不知哪来力气,弹起跃上电动车前杠,爪子扒住车把,稚嫩却决断的声音穿透噪音:
“左转!进那个地铁口!快!辰砂方位……生门……未闭!”
陆川眼神一厉,毫不犹豫拧死电门!
破旧电动车咆哮,轮胎摩擦地面甩起泥水,车身以漂移角度,朝巷子尽头地铁口扎去!
轮胎碾过入口闸机感应线瞬间——
整个世界似被无形大手扭曲!
入口处“地铁”标识,如熔化蜡烛变形、流淌、重组,最终凝固成三个血光闪烁、笔画狰狞的大字:
黄 泉 路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