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扭曲着非洲平原的地平线,将稀疏的灌木丛烤得焦黄。一支由三辆改装路虎卫士组成的“商队”,卷起漫天赭红色的尘土,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前行。
打头那辆车的副驾驶上,老唐正毫无形象地把穿着凉鞋的脚丫子翘在仪表盘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烟灰簌簌地落在沾满泥点的裤腿上。
“为什么这种调查行动,偏偏会落到咱哥俩头上?还有我说老唐,你这导航靠谱吗?”驾驶座上,芬格尔顶着一头被汗浸湿的金毛,胡乱抹了把脸,油腻腻的手在同样油腻的方向盘上蹭了蹭,“这鬼地方再开下去,油都要被这破太阳烤干了!还他妈商队,谁家商队往这鸟不拉屎的荒漠里钻?”
老唐懒洋洋地吐出一个烟圈,眼皮都没抬:“急什么?地图显示就这一片,阿特拉斯那帮孙子总得有个窝吧?再说,”他嘴角咧开一个蔫坏的笑容,“找不到更好,省得老子动手。这鬼天气,晒得我连‘烛龙’都懒得搓。”
“烛龙”两个字轻飘飘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却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后排挤着的五名执行部精英学员心上。其中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的男生猛地一哆嗦,手里的平板差点滑落,被旁边一个短发干练的女生眼疾手快地捞住。
“教…教授,”眼镜男生声音发颤,“慎…慎言啊!这…这荒郊野岭的,万一真来个烛龙……”
“啧,怕什么?”老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烟灰又抖落一片,“小场面。芬狗,你说对吧?真找到了,我给他们来个‘烛龙’加‘莱茵’的豪华套餐?二连发,管够!保证连点渣都不剩,环保又省事。”
芬格尔猛地一拍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吓得路边几只秃鹫扑棱棱飞起。“好主意啊老唐!”他兴奋地扭头,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后座学员脸上,“妈的,这破任务憋屈死老子了!拆!必须拆!找到就给它扬了!省得校长那老家伙天天念叨什么‘情报优先’,烦死了!咱兄弟是干这种偷偷摸摸活儿的料吗?那是楚子航和恺撒的活儿!可惜那俩货没来!咱俩就该在正面战场搓大火球!”
“师兄!教授!”后排五人瞬间面无人色,异口同声地哀嚎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那个短发女生,艾莉森,强作镇定地劝道:“两位!两位大爷!冷静!千万冷静!这种粗活累活,交给我们!你们二位金贵,就在后面坐镇指挥,运筹帷幄就行!这调查任务,我们年轻,我们来!”
“对对对!”另一个壮硕的男生威廉赶紧附和,额头冷汗涔涔,“你们只需要在指挥车里喝着冰咖啡,听着音乐,等我们的好消息!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让脏活累活玷污了二位的贵手!”
“就是就是!芬格尔师兄您这双手是敲键盘…呃,是掌控全局的!老唐教授您这双手是搞炼金…呃,是点石成金的!哪能干拆迁的活儿!”其他人七嘴八舌,恨不得扑上去抱住两人的大腿。
老唐和芬格尔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嘴角同时勾起一模一样的、蔫坏又得意的弧度。计划通。这两个老油条,一个龙王一个留级王,哪里是真想现在搓核弹?纯粹是嫌这趟“商队”伪装任务太无聊,又懒得亲自下场去钻沙窝子查线索,故意吓唬这群小崽子,逼他们主动把活全揽过去。
“行吧行吧,”老唐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脚从仪表盘上放下来,弹了弹烟灰,“看把你们吓的。年轻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那就辛苦你们了?我和你们芬格尔师兄,就在后面…嗯,为你们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持。”
芬格尔嘿嘿一笑,方向盘一打,将车子粗暴地停在一片稀疏的树荫下,激起一片烟尘。“听见没?教授发话了!小的们,干活儿去!三辆车,分头行动!目标:找到‘阿特拉斯安保公司’那个耗子洞!记住,效率!老子这暴脾气,可等不了太久!”他故意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满意地看着学员们连滚带爬地跳下车,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冲向另外两辆路虎,发动机轰鸣着,朝着三个方向绝尘而去,生怕慢一秒后面就升起蘑菇云。
“啧,年轻真好,精力旺盛。”芬格尔看着扬起的尘土,咂咂嘴,从车载小冰箱里摸出两罐冰镇啤酒,丢给老唐一罐,“来,老唐,咱哥俩歇着。”
老唐“啪”地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让他惬意地眯起了眼,熔金色的瞳孔在树荫的斑驳光线下若隐若现。“嗯,这还差不多。让他们折腾去。发现点蛛丝马迹再喊我们。”他舒服地往后一靠,凉鞋又翘了起来,脚趾头惬意地动了动。
指挥车(其实就是芬格尔开的那辆路虎)里顿时弥漫开一种慵懒又欠揍的安逸气氛。车载电台里,各个小组的加密通讯频道不时传来声音,汇报着进展,或者说,毫无进展。
“A组抵达卡萨镇外围集市,目测无异常武装人员,正在接触本地线人…”
“b组沿主干道巡查废弃矿场,无发现,重复,无发现…”
“c组尝试追踪近期武装车队痕迹,沙尘太大,痕迹消失…”
芬格尔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跟着车载收音机里沙哑的当地音乐节奏。老唐则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炼金罗盘,黄铜指针懒洋洋地转动着,毫无指向性。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西斜。电台里的汇报渐渐带上了焦躁。
“卡萨镇线人表示从未听说过‘阿特拉斯’…”
“矿场内部结构复杂,搜查需时,暂无发现…”
“该死,又一条线索断了!这公司难道是个幽灵?”
“啧,一群菜鸟。”芬格尔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瘫软的姿势,“效率真低。老唐,要不咱俩打个盹?睡醒了他们估计还在原地打转。”
老唐没搭理他,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就在芬格尔眼皮开始打架时,一个清晰冷静的女声突然切入加密频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d组索菲亚报告。目标出现。白狮酒吧,卡萨镇西区。发现五名目标人员,佩戴‘阿特拉斯安保公司’肩章。重复,确认目标标识。环境:闹市区,人流量大。请求指示。”
车内的慵懒瞬间被撕碎。老唐坐直了身体,芬格尔也瞬间精神了,小眼睛里精光一闪。
“d组,保持监视,确认目标动向,不要轻举妄动!”频道里立刻传来负责协调的b组组长威廉的声音,带着紧张,“重复,不要动手!等待命令!教授和师兄…”
“干得漂亮,索菲亚!”芬格尔一把抓过通话器,直接打断了威廉,声音洪亮得吓人,“位置确认了?‘卡萨镇西区白狮酒吧’是吧?好!非常好!等着,我和老唐马上搓…呃,马上制定计划支援你们!”
“师兄!”威廉的哀嚎透过电流传来,“别!千万别冲动!那是闹市区!交给我们处理!我们马上制定抓捕方案!保证完成任务!”
“芬格尔师兄,教授!”索菲亚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加快,“目标似乎准备离开酒吧。我建议由我进行接触,尝试诱离。请批准。”
“批准!当然批准!”芬格尔大手一挥,完全无视了威廉的抗议,“大胆干!索菲亚!发挥你的魅力!把那几个孙子引出来!引到没人的地方!我和老唐给你们压阵!放心,有我们兜底,保证连灰都给他们扬得干干净净!”
老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了口啤酒,对着通话器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嗯,注意安全。引远点。越偏僻越好。方便清理。”他特意在“清理”两个字上加了点重音。
电台那头,所有学员集体倒吸一口冷气。压阵?兜底?清理?这他妈翻译过来不就是“等你们把人引出来,我们好搓核弹”吗?!
威廉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d组!d组!立刻执行诱离方案!快!不惜一切代价把人带离城区!带到预设的7号废弃农场!快!快快快!!”频道里一片兵荒马乱的应和声,引擎轰鸣声瞬间加大。
芬格尔得意地冲老唐挤挤眼,关掉了通话器,舒服地靠回去:“看,这不就来劲了?效率一下就上来了。所以说,适当的压力是动力嘛。”
老唐看着炼金罗盘上依旧纹丝不动的指针,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表情,凉鞋的脚趾又惬意地动了动。指挥车里,再次只剩下沙哑的当地音乐和啤酒罐被捏扁的轻微声响。
卡萨镇西区,“白狮”酒吧破旧的霓虹招牌在黄昏中闪烁不定。劣质音响轰鸣着狂躁的非洲节拍,混杂着汗味、劣质酒精和某种植物燃烧的甜腻气息。烟雾缭绕中,形形色色的人影晃动,其中一桌围坐着五个身材壮硕的黑人男子,他们穿着沾满汗渍的迷彩背心,露出的胳膊上肌肉虬结,脖颈间都挂着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狗牌,上面刻着“AtLAS”的字样和一个狰狞的狮头徽记。其中一个脸上带疤的光头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什么,引来同伴粗野的笑声和周围人敬畏或厌恶的目光。
酒吧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索菲亚·温莎如同融化的蜡像,静静蛰伏。
她身上那件便于行动的卡其色工装裤和同色系背心已经换成了一条略显陈旧却勾勒出惊人曲线的亚麻长裙,柔顺的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部分过于锐利的侧脸线条,脸上精心涂抹了防晒霜也掩盖不住疲惫的妆容,巧妙地减弱了那份精英战士的冷硬,增添了几分风尘仆仆的柔弱感。
她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廉价啤酒,湛蓝色的眼眸透过人群缝隙,精准地锁定着那五个目标。威廉组长在频道里声嘶力竭的“不惜一切代价”和芬格尔那句“连灰都扬干净”的威胁,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的神经。
必须成功。必须把他们引出去。否则……索菲亚不敢想象那两位大爷在城外搓出个什么玩意儿来的场景。
眼看那五人似乎喝得差不多了,开始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离开,索菲亚深吸一口气,瞬间切换了状态。她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焦虑和无助,端着酒杯,脚步带着几分“醉意”的踉跄,精准地朝着那五人离开的必经之路“撞”了过去。
“哎哟!”一声带着英伦腔的、刻意拔高的惊呼。
索菲亚手中的酒杯“恰到好处”地脱手,廉价的啤酒液泼溅出来,淋了那个走在最前面、满脸横肉的黑大汉一裤腿。
“Fuck!” 大汉瞬间暴怒,一把揪住索菲亚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瞎了你的狗眼,婊子!”
“对…对不起!先生!非常抱歉!”索菲亚抬起脸,湛蓝的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楚楚可怜,带着浓重鼻音的英语又软又糯,“我…我的车坏了,就在城外…我走了好远的路…又累又怕…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边“惊慌失措”地道歉,一边“无意”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拂过自己沾了些啤酒液、紧贴在胸口的亚麻布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柔弱的金发美人,无助的眼泪,若隐若现的诱惑,再加上“城外”、“独自一人”这些关键词,瞬间像投入饿狼群中的鲜肉。
大汉的怒骂卡在了喉咙里,眼中的暴戾被另一种更原始的欲望取代。他身后的四个同伴也围了上来,贪婪的目光像黏腻的舌头在索菲亚身上舔舐。
“哦?车坏了?在城外?”另一个留着脏辫的雇佣兵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伸手就想去摸索菲亚的脸蛋,“小可怜…别怕,哥哥们帮你看看?”
索菲亚像受惊的小鹿般微微后缩,巧妙地避开了脏手,泪水涟涟:“真…真的吗?太感谢你们了!就在城外不远,一个叫‘老风车’的废弃农场旁边…我一个人实在没办法…”她刻意强调了“废弃”和“一个人”。
五个雇佣兵交换着心照不宣的淫邪眼神。光头大汉哈哈一笑,粗鲁地揽住索菲亚的肩膀,浓重的体臭和酒气扑面而来:“没问题,宝贝儿!我们阿特拉斯的人,最乐于助人了!带路!让哥哥们好好帮帮你!”
“谢…谢谢你们…”索菲亚“破涕为笑”,身体却僵硬地忍受着那只在她肩头肆意揉捏的脏手,顺从地被半推半抱地带出了嘈杂混乱的酒吧,塞进他们那辆满是泥污的敞篷吉普车后座。车子引擎咆哮着,朝着镇外漆黑的荒野驶去。
指挥车里,车载电台再次响起索菲亚刻意压低的声音:“d组报告,目标已上钩,五名,正前往7号点。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
“收到!干得漂亮索菲亚!”威廉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坚持住!我们已就位!重复,已就位!”
芬格尔吹了声口哨,对着老唐挤眉弄眼:“看看,什么叫专业!色诱术点满!老唐,学着点!”
老唐嗤笑一声,放下喝空的啤酒罐,目光投向车窗外那片越来越深的暮色,熔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仿佛穿透了距离,落在了那片名为“老风车”的废弃农场上。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个毫无反应的炼金罗盘,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荒原的夜,死寂得令人心慌。一钩残月悬在墨蓝的天幕上,吝啬地洒下惨白的光,勉强勾勒出废弃农场的轮廓:坍塌过半的土坯房,腐朽的巨大风车骨架如同指向天空的嶙峋鬼爪,还有一辆锈迹斑斑、车门不翼而飞的老旧皮卡,孤零零地停在空旷的晒谷场中央。
吉普车粗暴地刹停在皮卡旁边,刺目的车灯像两柄光剑,劈开浓稠的黑暗。索菲亚被那个光头大汉几乎是拖拽着下了车,踉跄几步才站稳。
“嘿,宝贝儿,你的‘坏车’呢?”另一个雇佣兵淫笑着逼近,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一只手已经朝着她胸口探来,“不会就是这堆废铁吧?还是说…‘坏车’只是个借口,你就是想让我们几个‘修修’你?”他故意在“修”字上加重了语气,引得同伴一阵哄笑。
那只带着汗臭和烟味的大手眼看就要按上索菲亚胸前的高耸。
就在这一刹那,索菲亚脸上所有的柔弱、无助、楚楚可怜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凛冽杀机!
“修我?”索菲亚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湛蓝的眼眸在车灯映照下寒光四射,“先修好你自己的爪子!”
话音未落,她上身如同柔韧的柳枝般向后一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那只袭胸的脏手。同时,左脚如同出膛的炮弹,由下至上,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撩起!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撕裂了夜空!那个伸手的雇佣兵双手猛地捂住裆部,眼球暴突,脸上所有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大虾般蜷缩着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全身筛糠似的剧烈颤抖。那声闷响,如同熟透的西瓜被重锤砸烂。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另外四个雇佣兵瞬间懵了!他们脸上的淫笑僵住,酒精麻痹的大脑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索菲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解决一个的瞬间,她借着撩腿的腰力旋身,右肘如同沉重的攻城锤,狠狠砸在旁边另一个还在发愣的雇佣兵喉结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雇佣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双眼翻白,捂着脖子软软栽倒。
直到这时,剩下的三人才如梦初醒!“Fuck! bitch!”光头大汉目眦欲裂,怒吼着拔出腰间的手枪。但他快,索菲亚更快!
她如同鬼魅般矮身前冲,避开黑洞洞的枪口,欺入大汉怀中,双手闪电般扣住他持枪的手腕,拇指精准地狠掐在某个肌腱连接处。大汉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酸麻,手指不受控制地松开,手枪“啪嗒”掉在尘土里。
索菲亚顺势屈膝,坚硬的膝盖骨如同铁锤,重重顶在大汉毫无防备的小腹!
“呃!”大汉的怒吼变成了痛苦的闷哼,胃里的酸水和酒精混合着喷了出来,庞大的身躯痛苦地弓起。
索菲亚毫不留情,扣住他手腕的双手猛地向外一拧,同时身体侧旋下沉!
“咔嚓!”又是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大汉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索菲亚松手,大汉捂着手臂跪倒在地哀嚎翻滚。她看也没看,一个干脆利落的后旋踢,鞋跟如同战斧的锋刃,精准地劈在从侧面扑来的第四个雇佣兵太阳穴上!
那雇佣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横飞出去,撞在吉普车引擎盖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到五秒!
最后一个满脸横肉的雇佣兵终于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但他看着月光下如同杀神降临般的索菲亚,看着她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眸,再瞥了一眼地上蜷缩惨叫的同伴(特别是那个捂裆的),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他哪里还有半点斗志?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吉普车里钻。
“想跑?”索菲亚冷哼一声,脚尖一挑,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硬土块带着呼啸声飞出!
“嘭!”土块精准地砸在那雇佣兵的后脑勺上。他眼前一黑,哼都没哼一声,直接一头栽进驾驶座,不动了。
晒谷场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呻吟和那个被撩阴腿击中的雇佣兵持续不断的、非人的惨嚎。
“目标制服。安全。”索菲亚对着领口隐藏的麦克风,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长裙下摆,走到那个捂着裆部、蜷缩得像只虾米的雇佣兵身边,嫌恶地皱了皱眉,一脚踢开他试图去抓掉在地上的手枪的手。
几乎在索菲亚话音落下的同时,几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从农场四周的阴影里射出,精准地笼罩了晒谷场上的吉普车和五个失去战斗力的雇佣兵。引擎轰鸣声中,两辆路虎卫士如同猎豹般冲了进来,急刹停下。
威廉、艾莉森等七八个执行部学员如同猛虎下山般跳下车,动作迅猛而专业。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庆幸——谢天谢地,索菲亚解决了,没让那两位大爷找到出手的借口!
“快快快!捆起来!检查武器!处理伤口!别让他们死了!”威廉语速极快地指挥着。
学员们立刻分工合作,拿出高强度塑料束带,熟练地将地上哀嚎翻滚的雇佣兵们反剪双手捆了个结实,像捆待宰的猪猡。
那个被踢中太阳穴和砸晕的家伙被粗暴地拖下车,丢在地上。
艾莉森则蹲到那个捂着裆部、脸色惨白如纸、不断倒吸冷气的雇佣兵身边,动作麻利地撕开他的裤裆检查,随即倒抽一口冷气,对着威廉摇摇头:“蛋…彻底碎了。需要紧急处理止血,不然会休克。”
“妈的!”威廉骂了一句,赶紧示意旁边的学员拿急救包,“先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教授和师兄还要问话!”他特意强调了后一句。
索菲亚走到威廉身边,递给他一个从光头大汉身上搜出的金属狗牌:“AtLAS。确认身份。”
威廉接过那冰冷的狗牌,看着上面狰狞的狮头徽记,松了口气:“干得好,索菲亚。多亏了你。”他真心实意地感谢。索菲亚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拿出一瓶水,用力冲洗着刚才被那光头大汉碰过的手腕和肩膀,仿佛沾染了什么致命的病毒。
学员们的动作很快,五个雇佣兵被拖到晒谷场中央,背靠背捆成一圈。冷水泼面,剧痛刺激下,除了那个被踢碎蛋蛋的还在意识模糊地呻吟,其他四个都勉强恢复了部分神智。
光头大汉断了胳膊,满脸是汗,恶狠狠地瞪着周围这些突然出现的、训练有素的年轻人,用土语夹杂着英语破口大骂。
威廉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名字,身份,阿特拉斯安保公司的具体位置,你们接受的雇佣任务内容。现在就说。”
“呸!”光头大汉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向威廉的靴子,被威廉敏捷地躲开。“你们他妈是谁?敢动阿特拉斯的人?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你们死定了!”
“看来你喜欢硬气。”威廉点点头,对旁边一个身材壮硕如熊的学员示意了一下,“汉克。”
绰号“铁拳”的汉克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捏了捏砂锅大的拳头,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没有任何废话,他一步上前,钵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在光头大汉完好的左肩胛骨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嗷——!!”光头大汉的谩骂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脸色瞬间由愤怒的酱紫变成了死灰。
“说。”威廉的声音依旧平稳,像冰冷的机器。
“我…我操你…”光头大汉疼得语无伦次,还想嘴硬。
汉克毫不犹豫,又是一拳,这次砸在他断裂的右臂伤处!
“啊啊啊啊——!!!!”这一次的惨叫直接变了调,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大汉浑身痉挛,翻着白眼,眼看就要晕过去。旁边一个学员立刻上前,掐住他的人中,另一个拿出嗅盐在他鼻子下一晃。
剧烈的刺痛混合着强烈的刺激性气味,硬生生把大汉从昏迷边缘拽了回来,只剩下无意识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和哀鸣。
威廉的目光转向旁边那个被索菲亚肘击喉结的雇佣兵,他脖子红肿,呼吸艰难,眼神惊恐。“你呢?说,还是想跟他一样?”
“我…我说!我说!”那个雇佣兵被光头大汉的惨状彻底吓破了胆,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我们…我们就是阿特拉斯的人…卡萨镇…卡萨镇东边,铁砧旧仓库…那里…那里是我们的一个点…我们…我们只是小兵…听老大的…”
“具体任务!”威廉厉声追问。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雇佣兵看着汉克又捏紧的拳头,吓得魂飞魄散,“老大…老大只说…让我们去…去北边那个大裂谷的谷口…守着…守着几个挖开的洞…不让任何人靠近…也不让我们进去…里面…里面好像有东西…很臭…很吓人…去过那里的兄弟…都变得…变得怪怪的…”
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就在这时,指挥车的方向,两道雪亮的车灯刺破黑暗,由远及近。芬格尔那辆标志性的、沾满泥浆的路虎卫士轰鸣着驶入了废弃农场,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了众人旁边。
车门打开,老唐和芬格尔慢悠悠地走了下来。老唐双手插在工装裤口袋里,嘴里叼着新点的烟,熔金色的眼眸在惨白的车灯映照下,平静地扫过晒谷场中央那五个捆成一团的雇佣兵,最后落在那个正在交代的雇佣兵身上。
学员们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连威廉都屏住了呼吸。
芬格尔晃悠到那个交代情报的雇佣兵面前,弯腰,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带着说不出的森然:“哟,挺配合嘛?早这样不就好了?省得挨揍。”他拍了拍对方红肿的脸颊,力道不轻。
那雇佣兵吓得一哆嗦。
芬格尔直起身,看向威廉:“铁砧旧仓库?卡萨镇东边?”
“是…是的,师兄!他交代了!”威廉赶紧回答,语气带着一丝邀功般的急切,仿佛在说“看,我们搞定了,您二位不用搓核弹了!”
芬格尔点点头,没说什么,目光转向老唐。
老唐没看任何人。他缓步走到那个交代情报的雇佣兵面前,蹲下身。他的动作很随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原本就惊恐万分的雇佣兵浑身僵硬,连呻吟都忘了。
老唐伸出手,并没有触碰对方,只是悬停在距离雇佣兵额头几厘米的地方。他的指尖,一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金红色火苗悄然跳跃了一下,随即隐没。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那个雇佣兵!他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嗬嗬”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散发出恶臭。他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景象!
老唐的眉头,就在此刻,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收回手,站起身,熔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他没有理会那个几乎被吓疯的雇佣兵,也没有看威廉等人,而是径直走到自己那辆路虎旁,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他拿起车载电台的通话器,声音透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学员的耳中,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让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一紧:
“威廉,这些雇佣兵判刑也足够判死刑了,处理干净点,有些时候我是真羡慕伯元的锦衣卫,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另外,通知所有人,”老唐顿了一下,声音如同淬火的冰,“目标区域铁砧仓库…以及他们提到的大裂谷洞口。那里的污染源,可能是活的。做好最高等级防护准备。”
说完,他关掉通话器,随手扔回座位上。月光下,他熔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穿透了卡萨镇的夜幕,锁定了东边某个散发着腐朽与不祥气息的地点。
他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一缕细如发丝的金红色火苗在指间一闪而逝,如同黑暗中悄然苏醒的猛兽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