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透过卡塞尔学院哥特式窗棂,洒在光洁的走廊地板上。距离那场撼动蒙古高原、直面黑王原初骸骨的惨烈战役,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曾经在中央医院VIp病房里躺满的重伤员们,如今已生龙活虎地回归了校园的喧嚣。
炼金化学系大楼,三楼东侧最大的阶梯教室门口,已经排起了不算长的队伍。队伍里清一色是顶着黑眼圈、头发乱糟糟、或是穿着印有二次元老婆图案t恤的男生们。他们打着哈欠,眼神却带着一种朝圣般的期待。门牌上写着:NE-310 - 高等炼金物质嬗变原理(prof. 老唐)。
“哐当!”
“哇靠!”
“教授!您悠着点!”
教室内传来一阵惊呼和金属落地的巨响,紧接着是某种可疑的、带着硫磺和焦糊味的紫色烟雾从门缝里弥漫出来。排队的学生们熟练地后退两步,捂住了口鼻,脸上却带着习以为常的兴奋。
讲台上,老唐——曾经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如今卡塞尔学院最“不拘一格”的炼金术教授——正手忙脚乱地用一根临时找来的拖把柄,试图将一口翻倒在地、还在“滋滋”冒泡的坩埚扶正。他那头标志性的红发似乎被燎掉了一小撮,古铜色的脸上蹭了几道黑灰,但精神头十足,熔金的竖瞳里闪烁着实验(或者说事故)后的亢奋光芒。
“咳!意外!纯属意外!”老唐咳嗽两声,挥挥手驱散烟雾,咧开嘴露出白牙,对着台下惊魂未定的宅男学生们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逆向解析‘贤者之石’次级衍生物质时,能量场失衡的典型表现!课本第378页,第三定律的极端反例!多么生动!多么直观!比看一百遍公式都管用!值不值?”
台下宅男们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值!太值了教授!”
“教授牛逼!再来一个!”
“这可比看番刺激多了!”
“教授,这残渣能给我点吗?我想试试能不能熔进我的高达模型漆里…”
老唐得意地叉着腰,享受着学生们的“崇拜”,全然不顾讲台边还在缓缓流淌的、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紫色粘稠液体。他的课,理论部分往往被压缩到极致,重点全在各种危险系数极高、视觉效果爆炸的实操演示上,深得这些追求刺激和“硬核”知识的理工宅男之心。当然,装备部的疯子们更是他课堂的常客,经常在爆炸后第一时间冲上来搜集“实验素材”。
与此同时,在相隔不远的心理与精神科学系主楼,气氛则截然不同。
pSY-101 - 精神力具象化与深层意识导论(prof. 白川)的教室门口,队伍蜿蜒曲折,几乎全是精心打扮过的女生。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名牌香水和荷尔蒙的气息。她们低声谈笑,互相整理着衣领和发饰,目光时不时飘向紧闭的教室门,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和红晕。
门开了。
一股清冽如雪后松林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所有香水味。喧嚣的走廊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白川龙介——银发如瀑,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月白色教授长袍,缓步走了进来。他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大病初愈后的淡淡苍白,这使得他精致的五官更添了几分易碎的清冷感。那双熔金的竖瞳平静地扫过教室,目光所及之处,女生们纷纷屏住呼吸,脸颊飞红。
他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无需言语,强大的精神力场便自然形成一种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嘈杂隔绝在外,也让整个教室笼罩在一种静谧而专注的氛围中。这并非刻意为之,而是白王血脉与生俱来的特质。
“开始上课。”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如同冰泉滴落玉石,清晰地传入每个学生耳中。
小白讲课风格与老唐截然相反。他逻辑清晰,语言精炼,每一个关于精神力场构建、潜意识引导、梦境锚点设立的概念,都阐述得如同精密仪器般一丝不苟。他会在空中随手凝出冰晶般的精神力模型,演示复杂的意识流变化,动作优雅得像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然而,台下至少有一半女生,笔记记得飞快,内容却可能与他讲授的精神力学原理毫无关系。她们笔下流淌的,往往是“教授今天眼睫毛好长”、“银发在阳光下会发光”、“喉结线条好完美”、“声音苏得我腿软”之类的花痴呓语。比起深奥的精神力具象化,她们显然对“具象化”在讲台上的这位教授本身更感兴趣。每次小白转身板书,台下总会响起一片压抑的低呼和手机拍照的轻微“咔嚓”声(尽管校规禁止)。
小白对此心知肚明,却毫不在意。他专注于知识的传递,只要课堂秩序维持良好,不影响教学,学生们是真心求学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并不干涉。这份超然物外的态度,反而更增添了神秘魅力。
夜色温柔地笼罩了卡塞尔学院。喧嚣的白天过去,校园显得格外宁静。图书馆的灯火依旧通明,而位于地下三层的中央控制室,此刻却只亮着几盏幽蓝的指示灯。
芬格尔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头发似乎比白天更乱了几分,他搓着手,有些局促地站在控制室中央庞大的主机阵列旁。他的对面,站着白川龙介。
“咳,小白……哦不,白川教授,”芬格尔难得地正经起来,甚至有点结巴,“那个……真的可以吗?我是说,不会对你有什么负担吧?”
小白微微摇头,银发在幽蓝的光线下流淌着冷辉。“无妨。精神力连接已稳定,消耗在可控范围内。”他走到一个特定的接口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点纯净如星芒的银辉。“躺下,芬格尔。放松心神,剩下的交给我。”
芬格尔深吸一口气,依言在旁边一张为技术人员准备的简易行军床上躺下,闭上眼,心脏却砰砰直跳。为了这一刻,他软磨硬泡了小白整整一周,甚至贡献出了珍藏多年的、据说是从装备部偷出来的“顶级能量棒”(小白礼貌地拒绝了)。
小白指尖的银辉轻轻点在那个特殊的接口上。瞬间,磅礴而温和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涓涓细流,顺着数据线路涌入诺玛的核心。这不是入侵,不是控制,而是一种深层次的“引导”和“桥梁搭建”。
躺在床上的芬格尔,身体逐渐放松,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他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牵引着,沉入了一片由数据流和柔和光芒构成的海洋。在这片海洋的中心,一个由无数0和1构成、却无比清晰温柔的身影正静静等待——那是诺玛的核心意识投影。
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不再是遍布校园的监控视角。芬格尔“看”到的,是一个有着淡蓝色长发、眼眸如同清澈湖泊的少女形象,穿着简约的白色长裙,脸上带着羞涩而喜悦的微笑。
“芬格尔……”少女的声音如同天籁,带着真实的温度和情感波动。
“诺玛!”芬格尔在梦中大喊一声,张开双臂,毫无顾忌地冲了过去。数据构成的少女也轻盈地扑入他的怀抱。没有冰冷的金属触感,只有温暖而真实的拥抱。芬格尔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代码里,把脸埋在她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那并不存在、却由意识完美模拟出的清新气息。
“我好想你……每天、每时每刻……”芬格尔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也是,芬格尔。”诺玛的声音温柔似水,轻轻回抱着他,“在数据的世界里,我一直在看着你。”
他们在由精神力构建的梦境花园中漫步,坐在由代码编织的星光长椅上,像最普通也最不普通的情侣一样,倾诉着现实中无法言说的思念。
芬格尔讲着白天课堂上老唐的爆炸事故,讲着路明非打游戏又输了骂街,诺玛则“讲”着学院网络的运行状况,某个防火墙的优化方案,以及偷偷记录下的芬格尔各种搞怪瞬间。
没有惊天动地,只有琐碎而真实的甜蜜。
控制室内,小白静静地看着芬格尔嘴角露出的傻笑,确认连接稳定后,悄无声息地收回了指尖的银辉。
他如同一个无声的守护者,没有打扰这场跨越了次元的相会,转身轻轻带上了控制室厚重的金属门,将这片私密的梦境空间留给了芬格尔和他的“EVA”。
小白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走向了学院边缘,一栋专供访客和交换学者使用的小别墅。源稚生和源稚女已经等在那里。庭院里,一张矮几上温着清酒,摆着几碟精致的日式小菜:盐烤银杏、枝豆、渍物。没有浮华的装饰,只有简单和静谧。
“白川阁下,请。”源稚生依旧一丝不苟,为小白斟满一杯清酒。
小白微微颔首,在矮几旁坐下,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半分教授的架子,也没有白王的疏离。“叫我小白就好,稚生。”他端起酒杯,清冽的酒香混合着庭院里草木的气息。
源稚女则显得放松许多,他笑着又给小白添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鱼:“教授,学院生活还习惯吗?那些女生没把你生吞活剥了吧?”
小白抿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笑意:“尚可。授课而已。”他顿了顿,看向源稚生,“执行部那边,关于‘虚无之壤’残留的监测,可有新进展?”这或许是他唯一主动提起的、与那场战斗沾边的话题。
源稚生放下酒杯,神情严肃了些:“蛇岐八家的监测点和卡塞尔的天文台都在持续扫描,目前没有任何异常能量残留被捕捉到。它确实随着骸骨彻底湮灭了。校长和装备部的报告也确认了这一点。”他举起杯,“辛苦你了,小白。那一战,若非你们……”
小白举杯与他轻轻一碰:“职责所在。”他没有多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月光下,三个曾经背负着沉重宿命、如今却能在异国他乡安静对饮的男人,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无需多言的平和。话题很快转向了东京的新开鳗鱼饭,源稚女最近迷上的摇滚乐队,以及小白课堂上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花边八卦。
周末的卡塞尔学院门口,画风迥异的两拨人正准备出发。
一边是极致的张扬与奢华。一辆线条流畅、宝石蓝的布加迪威龙如同匍匐的猛兽。凯撒·加图索,金发耀眼,穿着看似随意实则价值不菲的休闲装,斜倚在车门边,嘴角挂着标志性的自信笑容。诺诺则是一身火红的吊带长裙,衬得肌肤胜雪,红发如同跳动的火焰,她正把一副夸张的墨镜架到鼻梁上,对着后视镜调整,脸上带着小恶魔般的狡黠。
“嘿,路明非!磨蹭什么?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在召唤!”诺诺对着另一边喊道。
另一边,路明非正手忙脚乱地帮绘梨衣系好安全带。他们坐的是一辆……嗯,相当普通的学院配属黑色SUV。绘梨衣今天穿着精致的洛丽塔风格小裙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熊,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和好奇。路明非则穿着印有星际争霸logo的连帽衫,头发依旧有点乱,像个带妹妹出游的邻家哥哥。
“来了来了!”路明非关好车门,小跑着过来,“老大,师姐,咱们先去哪?听说市中心新开了家米其林三星?”
凯撒打了个响指:“bingo!午餐已经订好位置。下午去第五大道,诺诺需要几件新‘战袍’,顺便给绘梨衣挑点小玩意。晚上,”他顿了顿,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包下了顶层餐厅和剧院,让我们好好‘见证’一下这腐朽世界的极致享受。”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物质世界的掌控感和享受。
诺诺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对路明非扬了扬下巴:“衰仔,照顾好绘梨衣!别光顾着打游戏!”她又看向绘梨衣,声音柔和下来,“绘梨衣,有什么想要的,跟姐姐说!”
绘梨衣用力地点点头,举起手中的写字板,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和冰淇淋图案。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了学院。布加迪的引擎发出低沉性感的咆哮,瞬间消失在道路尽头。路明非驾驶的SUV则平稳地跟在后面,车厢里,绘梨衣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路明非打开了车载音响,放起了轻松的游戏配乐。
他们的旅程完美诠释了何谓“资本主义的腐朽”:
米其林三星的午餐: 凯撒和诺诺举止优雅,如同在自家餐厅般从容地点着菜单上最昂贵的时令菜品和名庄红酒。路明非则对着一盘摆盘精美得像艺术品的分子料理无从下手,小声问侍者:“那个……有筷子吗?”旁边的绘梨衣则对面前做成天鹅形状的甜点爱不释手,用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挖着吃,眼睛幸福地眯成了月牙。
饭后凯撒和诺诺是绝对的焦点。诺诺试衣服如同女王巡视,看中的直接打包,凯撒的卡刷得云淡风轻。他们也没忘了绘梨衣,带她去了顶级玩具店和糖果屋,小姑娘抱着新买的巨大彩虹独角兽玩偶,笑得见牙不见眼。路明非则成了拎包小弟,脖子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趁凯撒和诺诺去看私人艺术展的空档,路明非终于把绘梨衣带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巨型游戏厅。这里才是他们的主战场!路明非在《街霸》区大杀四方,绘梨衣则完全迷上了抓娃娃机和跳舞机。她抓娃娃时专注得小脸紧绷,一旦成功就抱着玩偶开心地蹦跳;在跳舞机上,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节奏感极好,配上华丽的洛丽塔裙子,吸引了不少人驻足拍照。路明非一边打游戏,一边抽空给她投币、拍照,忙得不亦乐乎。
晚上的奢华达到了顶峰。站在顶层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整个城市的璀璨灯火如同铺洒的钻石。精致的餐点流水般呈上。凯撒和诺诺享受着美酒佳肴,低声谈笑,气质卓然。路明非努力模仿着用餐礼仪,偶尔和绘梨衣分享一块特别好吃的甜点。随后在歌剧院,绘梨衣被华丽的舞台和音乐深深吸引,看得目不转睛。路明非虽然对歌剧不太感冒,但看着绘梨衣亮晶晶的眼睛,也觉得值了票钱。凯撒则全程带着欣赏的目光,偶尔低声给诺诺讲解几句。诺诺靠在柔软的座椅里,红发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燃烧的暗火,神情慵懒而享受。
当深夜他们驱车返回学院时,绘梨衣在后座抱着新收获的玩偶沉沉睡去。路明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又看看旁边SUV里凯撒和诺诺的剪影,心里感慨:“腐朽是够腐朽的……但偶尔体验一下,好像……也不赖?”
月光如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楚子航的宿舍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房间里整洁得一丝不苟,如同他本人。书桌上的书按大小排列,笔筒里的笔尖一律朝上。他正襟危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高阶格斗力学》,但目光却有些失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一个月了。身体的伤在混血种强大的恢复力下早已痊愈。但另一件事,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时不时扎他一下——那就是他刚苏醒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开夏弥衣服检查伤口的“壮举”。
尽管事后夏弥用病号服罩头的方式“报复”了他,尽管诺诺和芬格尔他们早就把这事当成了笑谈,但楚子航每每想起,那张万年冰山脸上依旧会罕见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名为“尴尬”的微热。
他当时脑子里只有确认她心脏是否跳动的疯狂执念,完全忽略了行为本身带来的巨大冲击。这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礼仪。他觉得自己像个……流氓。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带着点熟悉的、跳跃的节奏。
楚子航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夏弥。她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湿气,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穿着一件印着卡通恐龙图案的宽松睡裙,赤着脚,露出圆润可爱的脚趾。她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熔金的竖瞳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师兄!晚上好啊!”她声音清脆,像落入玉盘的珠子,自然地挤开楚子航,走进了房间。属于她的、清甜的气息瞬间冲淡了房间里过于冷冽的空气。
“夏弥。”楚子航关上门,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她。
夏弥把枕头往楚子航的床上一扔,大大咧咧地在床边坐下,晃悠着两条小腿,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喂,面瘫师兄,发什么呆呢?还在为那天的事不好意思啊?”她促狭地眨眨眼。
楚子航:“……” 他沉默地走到书桌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算是默认。耳根似乎更热了。
“噗嗤!”夏弥笑出声,然后站起来,蹦跶到他面前,仰着小脸看他,“哎呀,都过去多久了!我早就不生气啦!不仅不生气,”她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小得意,“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楚子航疑惑地看向她:“……有意思?”
“当然!”夏弥挺了挺胸脯,睡裙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少女美好的曲线,她理直气壮地说,“这说明什么?说明师兄你关心我啊!关心则乱!懂不懂?那么多人看着呢,你眼里就只有我的伤!虽然方法蠢了点……但心意满分!”她的笑容灿烂,带着点小恶魔般的诱惑,“而且,你看,”她指了指自己胸口靠上的位置,那里被睡裙的领口遮住,“伤疤好得可快了,多亏了你当时……呃,‘及时检查’?”她故意用词暧昧。
楚子航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落点,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布料看到下面那个曾经碗口大的恐怖贯穿伤留下的痕迹。他的眼神暗了暗,那天的画面再次闪现,心口传来一阵熟悉的抽痛。
“恢复得好就好。”他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和……心疼。
“光说好怎么行?”夏弥忽然上前一步,几乎贴到楚子航身前,仰着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甚至带着点女王般命令的口吻说道:“你!现在!帮我检查一下!看看伤疤到底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增生?颜色深不深?会不会影响美观?”
楚子航瞬间石化!
检查……伤疤?现在?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股比面对黑王骸骨时更强烈的、名为“不知所措”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和耳根,冰山面瘫的伪装在这一刻摇摇欲坠。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夏弥身上那股混合着沐浴露清香和少女特有气息的热力逼停在原地。
“我……”楚子航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校医室的复查报告……”
“报告是报告!”夏弥打断他,微微踮起脚尖,拉近了距离,熔金的竖瞳里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和一丝……跃跃欲试的期待,“我要你亲、自、检、查!这是命令!师兄,你可是差点害我走光的‘罪魁祸首’!这点小小的补偿都做不到吗?”她的气息拂过楚子航的下巴,带着温热的痒意。
宿舍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月光流淌,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
楚子航看着眼前夏弥近在咫尺的、带着狡黠笑意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坦荡的、甚至有点“恶作剧”意味的坚持,心中那道名为“逻辑”和“规矩”的坚固壁垒,终于在她灼热的目光下,轰然崩塌。
他认命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伸向夏弥睡裙的领口。那双曾斩杀龙王、斩断神骸骨爪的手,此刻却仿佛重逾千斤。
夏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胜利的得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在等待一个迟来的仪式。
月光静谧,心跳如雷。宿舍的空气,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