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随便找了一处没人的山顶停下了。
“绘梨衣,你去看一下风景,我跟你哥哥聊一下天。”路明非解除了龙化状态,目光柔和亲昵抚摸着女孩的头。
绘梨衣还是不习惯说话,她看着路明非的脸,露出了笑容,轻轻的点了头,随后坐到一边去,静静的看着山下的风景。
两个男人,身无寸缕,坦诚相见物理意义上的,两人都注视着对方。
“坐吧大舅哥,”路明非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源稚生,也是随便找了一块石头与他对坐。
“我当然知道你心中充满了疑问,不过,在我为你解答这些问题之前,让我们先来一同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剧目吧!”路明非说完打了个响指。
源稚生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刚刚明明是坐在山顶,身上明明只穿了一条短裤而已,而现在他却坐在了一个典雅的剧院中,他和路明非都穿着得体的西装,只不过这一西装的颜色,不像是来欣赏歌剧的,反而是像参加葬礼的。
路明非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瓶红酒,他给源稚生倒上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源稚生接过了红酒,他并没有多紧张,他知道这是某种言灵的效果,他现在只是身处幻境之中,或许只是精神进入了幻境中而已,本体还留在那山峰上。
帷幕被拉开,表演开始了。
第1幕
那是一所位于北极的孤儿院,一双漆黑的大手按压在了孤儿院,整个孤儿院被压成了齑粉。
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中,一只浑身沾满污垢、散发着恶臭的蛆虫,正艰难地从残垣断壁中挣扎着爬出。它的身躯在这片死寂的环境中显得如此脆弱,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将它吹倒。
然而,这只蛆虫并没有被恶劣的环境所吓倒,它用那微不足道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开始了它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它首先穿过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那冰山上的积雪冰冷刺骨,寒风呼啸着刮过它的身体。
接着,它又踏上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那雪原上的积雪深达数尺,它的身体被深深埋在雪中,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它依然没有放弃,凭借着顽强的毅力,一步一个脚印地在雪地上留下了它的痕迹。
就这样,这只蛆虫一路风雨兼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它的目的地——日本!
源稚生,抿了一口红酒,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他明白,这是路明非在向他传达某种信息。
第2幕
那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山中小村庄,一对兄弟正在成长。
兄弟中的哥哥,长得十分英武,弟弟则是十分的秀气。
此时一个酒鬼一般的男人走上了台,他挥舞着手上的鞭子抽打着哥哥,用污秽的言语辱骂着弟弟。
然而这对兄弟却没有自甘堕落,他们互相砥砺,相互依赖,不断成长。
源稚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的,他在不断的吞咽口水,很显然他很紧张。
第3幕
那只恶臭的蛆虫,来到了日本,它雕刻出了两张面具,一张笑脸,一张哭脸。
白天它带着笑脸走进了蛇岐八家。
黑夜它带着哭脸走入了猛鬼众。
台上,那只蛆虫,戴上了第3个面具,那是把哭脸和笑脸缝合在一起的第3张面具,那只蛆虫一挥手。
两边的年轻人们拿起了武器,纷纷向自己的同胞挥起了刀,鲜血染红的舞台,蛆虫浑身血红最后坐在了两家的神社里,脚下是无数人的膜拜。
第4幕
蛆虫拖着他肮脏的躯体,走进了山中的小村庄,它带着笑脸,靠近了那对男孩中的哥哥。
紧接着它又换了哭脸,它又接近了弟弟。
蛆虫张开双手,无数的细线落在了兄弟俩头上,兄弟俩就在蛆虫的一左一右,在那如同命运一般的丝线下,迈向了两个方向。
兄长变得越发的耀眼,他光辉熠熠,就如同英雄一般。
兄弟变得越发的黯淡,他死气缠绕,就如同厉鬼一般。
蛆虫返回了蛇岐八家,它来到了神社里,神社中躺着一个女孩,蛆虫再次伸出了它肮脏的手,无数的细线落在了女孩身上,落在女孩身上的细线,远比两位男孩加起来都要多。
舞台上,蛆虫牵动着女孩,女孩如同傀儡木偶一般,任它摆动着。
女孩双目无神,只是任由命运的丝线操控着她,那只蛆虫得意极了。
只见蛆虫双手一挥,两个男孩也站上了舞台。三个年轻人,跟着蛆虫的舞动摆动着,蛆虫扭动着他恶心的身躯,它显得是那么的得意,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站上了舞台。蛇岐八家,猛鬼众,都站上了舞台,他们跟着蛆虫扭动的身体摆动着,所有人的头上都有丝线,向蛆虫汇聚。
第5幕
那些被丝线缠绕的年轻人们,开始逐渐倒下了,蛆虫扑向了他们倒下的身体,啃食他们,撕咬他们,把他们吃的干干净净。
蛆虫的身体越发的膨胀,它已经不满时啃食尸体了,他开始啃食活着的年轻人。
最后只留下了那对年轻的兄弟,以及那位年轻的女孩。
兄弟俩忽然睁开了眼,眼里爆发出来的都是金色的光芒,他们并没有挥刀砍向蛆虫,而是兄弟俩战作一团。
蛆虫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看着兄弟俩厮杀,他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还透露出了一丝迫不及待。
最后兄弟俩倒下了,兄长倒在了弟弟的怀里,弟弟流着泪水,他最终趴在哥哥的胸膛上断绝了生机。
蛆虫立刻贪婪的扑了过去,将兄弟俩吞进了腹中。
源稚生,他已经明白了,他现在愤怒无比,那一个被他视为父亲一般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在摆弄着他的命运。
源稚生一把夺过了路明非的红酒瓶,像是喝啤酒一般,直接整瓶红酒往下灌,他现在很想大醉一场,然后回去杀了那个人。
路明非,把他扶起来,看向舞台,示意他还有最后一幕。
源稚生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回了原位,他死死的盯着舞台,此刻的他已经对那只蛆虫宣判了死刑。
最终幕
所有的年轻人都死了,只剩下了那个唯一的女孩,蛆虫把她高高的托起,像是敬献给神的祭品。
它把女孩放下,咬破了女孩的脖子,疯狂的吮吸着女孩的血液,直到最后女孩变得干瘪,再无一丝血液。
恶心的蛆虫开始结茧,他的茧立在无数年轻人的尸骨上。
最后它破茧而出,出来的是——白王!
不,那并不是真正的白王,不是真正的白色皇帝,它的胸口是空洞的一片的血淋淋,他只有白王的躯壳,却没有皇帝的心。
巨龙破茧而出飞向了天空。这时一个男孩踏着踉跄的步伐,翻过了尸山血海,在骷髅堆找到了干瘪的女孩,男孩抚摸着女孩干瘪的身躯,无助的在那里哭泣着咆哮着呐喊着。
至此——曲终落幕
源稚生看到这一切,愣愣无神,就如同石化了般的雕塑矗立在座位上。源稚生他愤怒吗?他很愤怒,他悲伤吗?他很悲伤。
那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个在他弟弟死后,被他当做唯一的人。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他现在回忆起了以前的种种过往,他现在想到那个人就恨不得冲上去宰了他,那个人曾不断的告诉他,它要斩断悲运,让年轻人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源稚生露出了自嘲:“真是可笑,这就是我奉行的正义吗?”
一个响指响起,周遭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山顶上,绘梨衣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风景,而他们俩还在对坐着。
路明非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几份文件,全部递给了源稚生。
源稚生看完之后一切都对上,路明非随后又给他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他现在至少知道他弟弟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唉,大舅哥,别那么悲观,你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路明非上前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
源稚生点点头,“我这就回去宰了他。”源稚生起身准备下山。
“大舅哥,你冷静点,别这么冲动,先听我说完好吧。”路明非赶紧一把拦住的他。
路明非安抚了半天,才安抚住了源稚生,现在源稚生满脑子就是回去砍人。
路明非:“大舅哥,刚才那个终究是舞台剧而已,那只是让你看得懂的表演,我就这么跟你说,那个真正的赫尔佐格,一直躲在幕后的。
源稚生有些迷茫:“你的意思是说,橘政宗跟王将都有可能只是分身而已。”
“是啊,要不然我费那么大劲干嘛,我还陪他演戏,我直接去弄死他不就得了。”路明非感慨,“不愧浪费了我一番口舌,终于听进去了”。
源稚生:“那你准备怎么做?”
路明非:“当然是顺着演下去了,最后一刻他肯定会出现的,等他到了最得意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源稚生:“可我现在压不住我的火气,我不确定我这样回去会不会暴露。”
路明非一脸的奸笑:“这好办呀,我去宰的那个傀儡不就行。”
源稚生还是疑惑“可你不是说宰了他没有任何意义吗,而且我就可以去宰了他,不用你动手。”
路明非轻叹一声,象龟还是那个象龟:“大舅哥,你怎么转不过弯来,现在就我们知道剧本,你要是去宰了他,在别人看来你就是弑父,而我去宰就不一样,我去宰了之后你还可以顺利的当上大家长。”
“行,我们这就去,我现在一刻都不想等了。”源稚生起身他是真的一秒都不想拖下去,那个男人给他带来了太多记忆,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些记忆,就恨不得上去撕碎他。
路明非又赶紧的安抚他:“大舅哥,你现在安心的带着绘梨衣,打电话给乌鸦他们给你送一套衣服来,我去就行了,如果你在场,我要杀现在的大家长,你说你是上去帮忙还是不上去。
随后,路明非给绘梨衣打了招呼,并表示明天去接她,就飞向了蛇岐八家。